这个问题,我之前还真没想过。
“是路七渡的可能性,应该会比较大吧。”强子往我身边走了走,皱眉分析道:“我听你们刚才说了说,倒是有点儿想法。”
“你说。”
胡南珍瞟了一眼地上的一片,轻轻跺了脚走出来,停在我们身旁。她的双手已经恢复了人型五指,可长满了蓬松白毛的双耳依然还在,细细看下,她的耳朵的位置比人形的时候要更高一些,时不时,还会轻轻抖动几下......
胡南珍本身是狐妖,化作人形之后气质上本身就带着一种妩媚,我们眼前这种白毛毛的狐狸耳朵,却本身带着一股别样的清纯可爱,如同小白免,也如同眯了眼的小猫,直教人想伸了手,在那耳朵上摸上一摸,更不用说,她还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所以,半兽状态的她,比狼眼手电还要耀眼。好在,她这会儿看得是强子,而强子正巧对上她的正脸,呆了呆,他尴尬地回过神。
“赵茵茵派李龙飞去洛阳找霍云帆,这个本身就是一个问题。”强子目光没敢再往胡南珍身上看,他望着我说:“你想,之前我听你说过,李龙飞本身是花安国,或者说是黑叉专门从老家叫回来的,按理说,黑叉多多少少,会留意一下他的行踪......呃,就算不留意,他手底下的那几个二层管理,也一定会留意的。”
我听着,跟胡南珍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强子见状抬手摸摸鼻子,继续往下说。
“所以,霍云帆,我认为一定是黑叉交待给赵茵茵去办的,不然,只是李龙飞离开郑州这一点,就不会瞒得过黑叉。”强子面色相当认真:“再有,霍云帆既然是黑叉点名要找的人,能帮到他的人,那对于已经站到黑叉对立面的赵茵茵来讲,就是绊脚石,指定是要除掉。”
这说得有些太绝对了,我心里这么想着,表面还是应着强子的话:“嗯,不错,继续说。”
“那么,霍云帆被黑叉看上,如果收不得己用,那么对赵茵茵来说,他的下场明显就只有两种,一种是魂飞魄散,一种是消失。魂飞魄散,很简单,赵茵茵可是排行榜上第十二的鬼王,灭一个排在八十七位的,简直不要再轻松,可霍云帆已经被黑叉盯了上,赵茵茵自己动手让他魂飞魄散并不合适,并且极有可能会被黑叉发现,所以,第二种方法,是上选。”
强子说得很认真,而我的想法,也在逐渐跟着他的走,而且这样的分析往我记忆里一压,仿佛正好与某件事情对上了号。
胡南珍歪着脑袋,听得同样认真,已经敢于看她的强子,还在继续着,他说:“对于鬼物来说,消失,其实和魂飞魄散是有着区别的,就像之前清游哥他们擅长的一样,寻找一个人的魂魄碎片,只是要花费一些时间而已,难度并不算......极大。”
极大,这是什么形容?
不止是我,胡南珍听了都忍不住挑挑眉,不过说实在的,寻找人的魂魄碎片,其实真正的经历一次之后,确实并不算太难,不过总体说起来,还是得靠运气。于是,挑完眉头之后,我们俩再次摆好姿势,听强子继续往下分析。
“所以,消失在阳间,是最简单,也是最安全的方法。”他目光坚定:“苏然,你说是你渡了他去阴间的,对吧?其实,你回想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一开始,就有这样的预兆?”
“什么预兆?”
我嘴里喃喃说着,思路还是顺着他的话开始往下走。
其实,分析一个已经结束的事情,从后往前看,是最容易分析的。
比如现在,事情的结尾,是李龙飞挣扎着消失,消失的模样和在邱江宁家门外那次几乎一样,现在想想,基本可以确定了那是赵茵茵召回李龙飞的特有方式。再往前,是霍云帆离开,他几乎是冲着进九幽门的,可以说,我连一点劝导的力气都没用上,他就仓惶地跑了进去。
度他走,真的太轻松了。
而再往前,是老姚,他说霍云帆和他认识了很久,久到可以交心,但现在想来,问题就又出来了,霍云帆可是在逃厉鬼排行榜上的厉鬼,而他凶名在排行榜上出现的时间,正是二十一世纪初,所以......老姚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一定是在霍云帆大肆杀戮作孽的时间里头,认识他的。
再往前,就是赵医生和秋璐他们的晕倒,再往前,是我寻找他们进了鬼打墙.......而再往前推两天,是我莫名其妙的发烧,烧到没法不去医院!
这样快速的一想,我顿时倒抽了口冷气,因为那场发烧本来变烧得很突然,根本没有任何预兆,而入院之后,这个问题也只是被我归在了洛阳地邪上。一阵阵冷意顿时从我身上冒了起来,原来,我不在郑州的时候,他们的计划里,依然有我。
“苏然,怎么了?”
胡南珍和强子看着我,有诧异也有担忧。我强忍着心里开始泛滥的负面情情绪,简单地把这事儿跟他们又说了一遍,从开始发烧,到去帮赵老师,再到遇上鬼打墙,到太平间门口遇上老姚和霍云帆,到李龙飞出现,到我送霍云帆走,老姚消失......
“嘶!”强子倒抽着冷气,脸上却是带着隐隐的惊与喜,他说:“你看,我就说吧,霍云帆遇上你,被你送走,指定是有人在背后算着的,不然,你当时的水平,对上这么个厉鬼,九成是要交待在那里的。”
“......”要这么直接么?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别这么看我,你自己说,也是一样,现在是分析问题,说直接点利于分析。”他说得没有一点儿尴尬,并且无视我的目光后,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怎么那么巧,你发烧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你们老师,并且你那老师还是魂魄离体,一时半会儿能救她的,还只有你。”
“确实是太巧了。”胡南珍跟着点头,再看向强子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然挂起了赞赏:“你分析的很对,这事儿我之前没听苏然提过,可能他自己也没当回事。不过,这倒是个挺重要的信息,明天早上你们没课的话,我送你们回去,把这事儿跟他们说说看。”
“好。”
我想了想,明天并没有主课,便同意了。只是刚一转头,我的眼前却是又出现了老姚那张略微苍老的脸,他,究竟是谁?
胡南珍说完刚才的话,已经又把注意力转回到路七渡上了,而见她没有提起老姚,我鬼使神差的也没再提起。
“行了,这事儿明显就是个套子,张开了让你往里头钻的。”她说着,整个人明显放松了下来:“李龙飞既然是赵茵茵送过去的,说明赵茵茵当时也在场,找机会你让清游去问问她,应该就都清楚了。”
“好。”
看来,真的不是路七渡了,可冒充路七渡告诉霍云帆这个消息的人是谁?依然是个谜团,我看了看低了头重新打量地面的胡南珍,又看了看双手环胸若有所思的强子,心里依然觉得,这事儿跟华氏兄弟背后的那个人分不开关系,也许就是他去告诉的霍云帆,但却因为某些不便,冒充了路七渡。
不过,能让霍云帆相信他就是路七渡,这个人,也许还真跟路七渡有点儿什么关系。
“行了,这些回去再就。”胡南珍说着蹲了下来,长长的指甲在地上挑了两根,用狼眼手电照了一会儿之后,发现了个关键东西:“你们看,这底下的一片,每一根里头都是空心的。”
指定是空心的啊,不然怎么通血,想到过年时候住院得到的那一个,我脱口而出:“肯定啊,这可是血管啊。”
“什么血管?”胡南珍歪头问着。
刚才没说么?我诧异了一下,随即想起刚才正打算说的时候,莫名其妙就想起了路七渡这事儿,尴尬地笑了笑,我跟讲了一遍过年住院时候,那天夜里的经历。说到那一圈跟小拇指差不多粗细的手镯时,我还特别注意,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噩梦。
“味道是一样的。”胡南珍鼻子又抽动了几下,点头道:“确实,这味道闻过之后,短期内应该会印象很深。只是苏然,你说的那个粗细程度上,比这些是要粗得多,你确定这两种是一种东西么?”
为什么不是?我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强子却是抢着回答说:“苏然刚才不是说了是血管么?人体里头那么多根血管呢,最细的毛细血管,最粗的心脏主动脉,直径可是有三厘米呢。”
这个,是不是扯远了。
好在,胡南珍犹豫着点了点头,没再这事儿上继续计较。只是,关于粗细这个问题,我却是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那是陈文博死的那一天,我在他办公室里探查那三个物件的时候,同样遇到过这种东西。
并且,那天我被黑血追到厕所洗手池时,情况似乎和今天,差不太远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