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跑去售票口看了票价,惊呼一声:“每人五十大元!”
乔侨冲猴子喊:“不用管了,吕师傅都处理好了。”
司机吕师傅叉手侯立在景区检票门口。
检票员没有检票,客气将五个人放入景区。
吕师傅跟着进来,乔侨对吕师傅说:“你不用跟我们上山,就在这里等着吧。”
吕师傅站着没有动。
乔侨有点不高兴,加重语气说:“我的话你不听?不用跟着!我们下山有点晚,你自由活动吧。”说完转身追赶大部队去了。
许欣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吕师傅说:“让吕师傅和我们一起玩么。”
猴子说:“你以为爬山不累啊,吕师傅还要开车呢。”
乔侨说:“他跟着别扭,好像被人监视似的,玩不痛快。”
条石台阶蜿蜒上行,旁有溪水泠泠透底,花草插生峭壁,飞鸟乱鸣深谷。
走走停停,许欣和张盈禁不住清凉溪水的诱惑,又是洗手又是撩水,乔侨端着数码单反各种角度给大家拍照,猴子对着手机做现场直播,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没有爬过一个山头。
祝俊只得大声下令:“走了!前方的风景更好玩儿,各位亲,争取十一点半到达主峰!”
“好的听令!”许欣一边说,一边从溪边双手捧满水跑过来,忘想偷袭祝俊。祝俊站着不躲,许欣扬水洒向祝俊领口,却只有几滴水飞过来。
许欣嘟嘴遗憾地说:“算你幸运,下次我要扛把大水枪。”
祝俊笑着向前走,许欣紧紧跟着问:“祝俊,你喜欢山还是喜欢水?”
“都喜欢。”
“只准选一个。”
“有水的山。”祝俊回头问:“你呢?”
许欣说:“我喜欢有山的水。”
祝俊说:“不许学我。”
许欣说:“谁学你了,我一直就这么想。溪水绕石愈显其柔,惊涛拍岸方显其烈,大海其实是最孤独的,只有靠近大陆它才会翻卷浪花哈哈地笑。”
祝俊愣神地看着许欣:“你的脑子里,真的好奇怪,好想扒开看一看。”
许欣笑:“只有你这么想,其他人都把我当怪物躲之不及呢。”
“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乔侨从后面赶上来。
“我们说,谁第一个到达主峰,谁就是今天的英雄。”刚说完,许欣就撒开腿就往前面跑。
乔侨后面大叫:“你跑什么呀,主峰还远着呢,我又不踩你尾巴。”
山道转来转去,阳光一明一暗,越往前走,石阶越陡山势越险,风光也越发雄奇。
一道坡度大于45度漫长石阶挡在前面,仰头才能看见阶梯的尽头,没有人再跑得动了,汗水把衬衫浸得一片片湿。
“妈呀,何时是个头啊。”
“走吧,小圈还没有走到一半呢。”
“你们还想走大圈吗?后悔还来得及。”
“当然走!不后悔!张盈,我们把男生甩后面去!”许欣拉着张盈往上爬。
乔侨把相机装入包里。“我嗅到了一丝阴盛阳衰的气息,我们可是三个男人。”
猴子说:“有一个拖后腿的,平均分落下降很正常,我帮你们拉拉分吧。”说完手脚并用追赶上去。
爬上这道长坡,五人坐在石阶上喘着气休息。猴子把三人的背包全部打开,翻出乔侨准备的东西:五罐红牛、五罐啤酒、五瓶矿泉水,还有德国香肠、瑞士巧克力,夹心面包、腰果巴达木等等。
猴子说:“我说爬不动呢,原来我背的是满汉全席。”
许欣说:“乔侨,AA制今年轮到你,你也不能太腐败了。”
猴子附和说:“是啊,就像零八年中国办北京奥运会,办得太奢华太成功,后面的国家都发怵,再怎么办都显得寒酸拿不出手,给大家留点活路好不好。”
乔侨说:“这点零食算什么,可以的话,我想在主峰上点外卖呢。”
张盈说:“是个好主意!我听说你送给许欣一个超级大果篮,好想见识见识。”
这事儿乔侨都不好意思提了。
许欣摇着张盈胳膊说:“别再说了,果篮的事我都挨批了。”
“你爸说你了?”乔侨问。
许欣点头,“连对门的吉爷爷也说我了。”
“对门那个白头发老头,他不挺爱吃水果么?”乔侨问。
“吉爷爷是爱吃水果,而且吃得很开心,不过第二天我去他家,他写了一条横幅给我。”许欣说。
“横幅写得什么字?”
“吁嗟鸠兮,无食桑葚。”
“这是什么意思?”猴子莫名其妙。
“这是《诗经》里的句子,意思就是说小斑鸠啊小斑鸠,不要贪吃桑葚。”许欣解释说。
“我还是不明白,桑葚为什么小鸟就不能吃呢?”张盈和猴子同有疑问。
乔侨也没有想明白。
祝俊说:“桑葚熟透了,会发酵带有酒味,小鸟斑鸠吃了就会吃醉飞不动,很容易被人捉走。”
“原来是吃人嘴软,鸟为食亡啊。”猴子恍然大悟。
乔侨说:“哪有那么严重,不过一篮子水果,说得跟阶级敌人老谋深算似的。”
许欣望着祝俊会心地一笑。
《诗经》这句话后面,还跟着有一句:吁嗟女兮,勿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意思是:女孩子啊,不要和男人沉溺于爱情。男子沉溺了,他还可以爬出来,女子沉溺了,就再也解脱不了了。
后面的话,吉爷爷没有写,许欣没有说,祝俊也就点到为止没有提。
喝足了水,接着往上走,中间又休息了两次,将近十一点来到了小圈的中心点——一个小高峰峰顶。峰顶上有半个操场大较平缓的坡地,建有观景台和小卖部服务点。
顶上没有别的游人,五个人一上来便得到服务点人员的严重关注,热情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响起来。
“冰棍冰块,两元一根!”
“热狗烤肠,新鲜的熬玉米啊!”
“热水泡方便面,十元一桶!”
虽然价格翻番,也不算贵的离谱。但是看着塑料桌面上剩余的汤水,地面上随意丢弃的纸巾塑料袋,几个人都没了胃口。
绕着峰顶转一圈,各个角度拍了照片,准备离开向主峰进发。
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穿着破烂迷彩服的光头癞子,扣子全掉光露着灰黑色的鼓肚皮,脚拖一双露着脚趾看不出颜色的旅游鞋,冲着离得最近的张盈跑过去,伸出脏乎乎的手臂向张盈讨钱,整个人散发着晒干泔水桶的馊臭味儿。
张盈捂着鼻子连连后退:“走开!快走开!”
光头癞子流着口水,混浊呆蒙的两眼离得很开,看似智商不正常的样子。
猴子过去挡住癞子:“滚开!没钱,有钱也不给你!”
癞子听明白了,愣了愣想了想,猛地扑倒地上,冲着猴子和张盈,在青石头上咚咚咚嗑了三个响头!伸出黑手继续讨钱。
许欣跑过去将张盈拉到后面。
祝俊伸手摸兜低声说:“给他几块钱吧。”
乔侨制止住说:“不给!这种无赖不能惯着,绝对不能给钱!”
双方僵持着,猴子说:“你继续嗑,把头嗑烂了我也不会给你一分钱。”
癞子歪着脖子呆望着猴子,呆了半分钟见没有动静,起身在周围找了一圈,捡起一块拳头大的圆石块。
几个人吓了一跳,男生把女生挡在后面,防止癞子拿石头砸人。
万万没有想到,癞子没有将石头丢过来,而是高高举起来,朝着自己的脑袋猛地来了一下子,两位女生吓得捂住眼睛尖叫。
污黑污黑的血,顺着癞子灰青的头皮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