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时刻,乔侨甚至想:许欣的情感阀门是不是从来没有打开过,要不怎么对自己、对段昱、对那么多的追求者从来没有动过一丝心扉呢?
关于恋爱婚姻的事,老爸乔山从没有和乔侨提过。乔山只用事实向儿子说明:你若成就一片森林,自有众鸟飞来投奔,白灵夜莺天鹅孔雀任你挑选,不过是点菜般的小事儿。
“儿子,这些大厦、这些公司、这些产业,都是你将来起飞的平台,你有多强大的翅膀,你就可以翱翔多高。”并肩站立在总裁室巨大玻璃幕墙后面,乔山拍着乔侨的肩膀情真意切。
“记住,你和别人不一样,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你是极少数注定要俯视大众的领导者,英雄路远,不必儿女情长,你有更重要的责任担当。”
鸟瞰着半个省城,高楼如林,人车如蚁,自有一种君临天下的豪迈。乔侨尝试从父辈的高度重视这个世界。
“去吧,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整个乔家都在期待着你。”
带着母亲的叮咛、父亲的期盼,乔侨回到北大校园,迈出的脚步仿佛沉稳了许多。家族已经为他设计好光明而坦荡的前途:国内本科毕业、国外长青藤深造,学成镀金归来,高台起步熟悉国情,最终接手家族产业,大展宏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在这几步走的路线图中,没有标注恋爱的坐标。那么,比月亮还重的许欣放在什么位置呢?
是父辈的疏忽,还是自己的错误?
乔侨认为自己没有错,以他的头脑才智,完全可以超越父辈,做到事业爱情两不误,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
所以,乔侨重新安排了作息制定了计划,要将专业学得更加扎实,要尽快拿到托福GRE的高分,要在毕业之前赢得许欣的芳心,届时携手一起走向充满玫瑰希望的彼岸。
“许欣,你想出国吗?”
“想啊,我还要走遍全球。”
“好大的目标,为什么?”
“因为海洋分布在全球啊,我想为整个海洋画出全新的地图。”
“或许我可以帮你。”
“就像山治帮助娜美一样吗?”
原来都想到了《海贼王》。山治和娜美是海贼王里“草帽海贼团”的最基本成员,山治是厨师,娜美是航海士,还有船长路飞、武士索隆等,他们是亲密如家人的战友和伙伴。
“那么,谁是船和路飞呢?”乔侨对许欣将自己比作山治,又高兴又有点不满。高兴的是,这个比拟明显拉近了两人的关系;不满的是,自己仅是一块做厨师的料么,朕有麒麟之才、鸿鹄之志啊,只不过你还没看出来。
“哎呀,我要上晚自习了,改天聊。”许欣避开回答逃跑了。
乔侨意犹未尽,两分钟后打电话给张盈。
“你在哪里,和许欣在一起吗?”
“在宿舍呢,许欣刚刚去自修室了。”
她真的去晚自习了。
“有什么事吗?”张盈问。
“没什么事。祁利联系过你吗?”乔侨说。
“没有。我说了,我和他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呵呵,我猜你和船长段昱应该也没关系了。”
“说对了,不是疯子、就是骗子。我就想找一个有前途的正常人,这点要求很过分吗?”张盈问。
“不过分。不过这个世界上正常人不多,有前途的就更少了。”乔侨对窗照影,顾盼自得。
“这稀缺的一点好资源,也是本着‘美女优先’的原则进行分配。”张盈略带幽怨地说。
“美女,这原则对你很有利啊。”
不管乔侨说的是真是假,张盈开心地笑了。
“祁利在学校怎么样?”张盈问。
她还是惦记祁利的,乔侨想。
“还好,没有挥刀乱舞,也没有歇斯底里。不过也没好到哪儿去,依旧独来独往,神神秘秘,不喜欢的课直接逃掉,期末估计很危险。”乔侨说。
“……你能不能劝他一下?”
“饶了我吧,我第一害怕狂犬病,第二害怕疯子,躲之不及。”
如果放在上学期,甚至五一之前,乔侨还真有帮助祁利的念头,可是在海大见识了祁利举刀自裁,得知了祁利精神病的老底之后,乔侨彻底断绝了这份心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生命很宝贵,前途很远大,犯不着跟小人接近冒任何风险。
话筒里,张盈轻轻叹了口气。
“张盈,别操那份心了,你不是说跟他毫无任何关系了么?向前看!有优质的男人资源我会介绍给你。”
“好啊,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邀请你暑期来我们K城玩。”
“好的,我答应了,到时看许欣和你去。”
“OK,我也要自习了,挂了。”
收了电话,乔侨口有点渴,挎了电脑包从教学楼里出来,去最近的超市买罐饮料。斜斜穿过草坪的石子路,迎面碰见一个人,乔侨两腿忽然如生锈般变得迟顿。
前面来人正是祁利。祁利背着泛油光的书包,头发乱如草窝,不合身的大衫晃动如风帆,两眼直勾勾望着前方,猛地扫到乔侨,露出牙齿森森一笑。
乔侨打个哆嗦。回学校以后,乔侨尽量避着祁利,两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接近过三米之内,今晚是实在避不开了。
“你躲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人。”祁利站住问。
“没有啊。”乔侨努力挤出自然的微笑,恐怕比哭还难看。
“随你了。对我的浩翰宇宙来说,你不过一粒划过的星尘而已。”祁利无视说完,擦肩过去。
随你说了,这样最好。山顶和山脚下的两个人眼里,对方的形象都一样缈小。乔侨松了口气继续向前走。
“站住!”背后祁利突然叫。
乔侨原地僵住。
“记住,我不会惹你,但你别打张盈主意,若敢透露我的消息,我一定捅死你!”祁利狠狠地说。
乔侨没有作答迈步快走。他才不会泄露祁利的秘密,没那份闲心。但是祁利刚才这句多余的威胁,却使乔侨血压上升面颈发热,为自己刚才对祁利的惧怕而感到耻忿。
真是一条疯狗,竟敢还威胁咬人!人虽然不会去咬狗,却有的是办法除掉它。
逼得乔侨心生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