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干嘛！快起来！”朦胧当中，又听到了这个声音，那便意味着自己一定又要经受可怕的折磨。

这不紧紧只是一个梦，更是烙印在心灵深处的可怕印记。

钰将自己的身体卷曲成一团，捂住自己的耳朵避免再听到她的呼唤，她却忘记了上一次这样做，遭遇了怎么样的后果，这一次依然如此。

“砰！”

一声闷响，钰娇小的身体直接被踹得飞了起来，撞断了几根树枝之后挂在了一根稍微粗壮的树干之上。

经受了这种程度的打击，自然是睡意全无，伴随着的还有一阵剧痛卷席而来。

“我上次不是已经说过了，叫你就必须答应我，这是第一种警告了，如果你再不应我，那下次发出的声音，就只能是你的哀嚎。”

女人站在树下，慢慢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眸子静默如水，看着钰挂在树枝上痛苦地睁开双眼，她却突然发出了一阵冷笑，低声嘟哝着。

“真不愧是个好沙包，抗揍能力一直这么强。”她没等钰在树干上站稳身子，猛地抬腿朝着这颗粗壮的大树踢去。

“咔呲...”

粗壮的树干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断裂悲鸣接着整棵树便轰然倒下。

钰此时已经恢复了精神，那一脚虽然将她踹得飞了起来，但是她自己心里也明白，树下的那女人连一成力估计都没用到，此时，在大树倒塌的一瞬间，她猛踩着断裂的树干，身体朝下，跟着脚底用力一蹬，这娇小的身躯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树底下的女人俯冲而去。

她丝毫没有犹豫地一拳砸向了女人的脸上，这看似柔弱的拳头却夹带着一股强烈的劲气，然而女人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直接微微侧头避过，接着一把握住钰纤细的手腕，扭腰转胯，拉起钰狠狠地朝地上就砸了下去。

嘣！

“每次都这样...”

钰仰面躺在地上，眼神微微上移，看着自己头顶的女人。女人却露出了一个残酷的微笑，一把又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还等什么，拔剑吧！”

女人笑眯眯地看着钰说道，钰无奈地只能从腰间拔出了那把和她身体不成比例的白色长剑，这一次，可不是木剑，而是铁剑，这也算是女人送给她…的礼物吧，虽然大多数时候，这把剑完全打不中她。

这是一把看起来普通的铁质长剑，体积较大，制作有些粗糙，可这并不影响它的重量，一名未经过训练的成年人或许可以勉强将其挥动，可是要说得心应手，却也有些过于勉强。

而梦里的她呢，这个身体只有十来岁的钰呢？

钰单手握剑，负与身后，看起来没有半分吃力，女人微微皱了皱眉，但却没说什么，只是朝着钰做了一个勾手的动作。

两个人的话都很少，基本平时也没什么交流，此时得到了战斗的信号，她猛地双腿再次发力，长剑拖地，奔至女人身边猛地将长剑向上挑出，这一击来势凶猛，直接将泥地划出了一道深深地剑痕。

可这女人居然连武器都不用，直接两根手指当地一声夹住了钰向上挑动的剑刃，任凭钰如何发力，这剑再也不能丝毫动弹。

“我是想看的是我教给你的剑术，而不是制式剑招！”女人说完，两只手夹着钰的长剑，将她整个人就拉扯了过来，随后左手狠狠出拳打在了钰的腹部。

这一次，女人不再像之前那么温柔，钰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撞断了另一棵大树之后滚落在了地上。

“…”

看着钰一声不吭地又准备从地上挣扎站起来，女人微微叹了口气。

“倔强是留给强者的！你有什么资格！”她将拳头握得嘎吱响，气冲冲地说道。

钰不愿意使用她所授的剑法，也并不是没有任何原因…只因一个月前…那一次的意外。

想起那次的情形，女人并没有任何的触动，但对于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来说，那的确可能是改变了她一生的事件…

钰慢慢挪动身体靠在断树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女人的拳虽然是将她击飞，但是却并没有打碎她的肋骨，这力道用的好是精妙。

“我知道，你不忍心杀了他们，但是，但是你要明白，弱肉强食在哪个世界，都是不会被指责的自然法则，你…”

钰依然摇了摇头，用一种略微沙哑，却又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莉莉丝…”

女人用一种有些疑惑地眼神看着这连身体都开始慢慢颤抖起来的少女，静静等待她的下一句。

钰一下子站了起来…抬起手，举到自己眼前，颤巍巍地说道。

“我…我没有…感到不忍心，我甚至…我在战斗中的时候…我…我…”说到这儿，女人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甚至已经带着些许的哭腔。

“...我…”钰慢慢抬起头，和女人四目相对，而她那一只有些泛白的瞳孔，此时此刻，突然像是不受钰控制那般开始左右翻动着，她的眼眶周围，也开始冒出了可怕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藤蔓一般慢慢地开始扩散在钰的整个脸颊，看上去甚是可怕。

“莉莉丝…我…我抑制不住…想要杀了他们！不...不，我讨厌这样，我很讨厌，可是我的心里又好愉悦…我到底怎么了…莉莉丝我的眼睛好疼…”钰一下子按住了右眼，这按压的力道似乎有些大，就仿佛是想将某种念头按回自己的脑子里一般。

“谁来...救救我…救救我..”她另一只墨绿色的瞳孔，显得是那样无助，不停的泪水从她左眼角溢出，女人再也忍耐不住，她快步冲向了钰，双手捧着了钰的脸。

“小家伙！坚持住！”就在她准备压制蔓延的黑色纹路时，她却看到了十分可怕之事，那已经几乎要爬满钰整张脸的黑色纹路…开始泛起了黑色的光芒…闪动着。

随后，钰紧紧按压着右眼的手….那只手…居然…也开始龙化。

“这，怎么可能…只是黑龙的龙印，为何会到如此境地，这不可能啊…”

女人用力咬着牙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嘴里开始念起咒语，在事情变得无法挽回的最后一刻，她一下子抱住了钰…

“快…给我冷静下来。”女人一只手死死地抱着钰的身体，另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头顶上…而她怀中的女孩，就这样呆呆地，一动不动，黑色纹路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也逐渐黯淡…消失。

“好了，小家伙，没事了…有我在，嗯？！昭钰！快醒醒！！”女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就仿佛是要飘到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一般…低不可闻。

“你醒一醒。”钰睡梦中感觉被人推搡着身体，她慢慢睁开眼睛，自己仍然处于睡着之前的那辆运送补给的马车里，而眼前是一名棕发的青年男人，他的身后还有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在注视着自己。

她缓缓坐直了身体，揉了揉眼睛，又是那一场梦境的回忆，不知开心，还是悲伤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