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队伍渐渐的开始分散,而前方的车队却一刻不停,直往城里走去。
快到县衙附近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只见那大道左右的房屋,好长一段尽数被拆掉,而前方,道路上设了重重阻碍,又是围墙,又是拒马。
正当车队前方的护卫靠近,一支箭就从屋顶射下,噗的一声,一头扎进了旁边的雪地里,尾羽轻颤。
顿时,护卫们紧张起来,连忙拉着缰绳往后退了些许,接着取出弓箭,做好随时射击的准备。
而屋顶上,几个人也探出头来,人人手持弩弓,对准了下方。
与此同时,锣鼓之声响起,一阵喧哗中,一群披着轻甲,手持刀盾、长矛的兵丁冲了出来,堵住了路口。
车队这边反应也飞快,经过短暂的慌乱,护卫们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依靠着马儿的遮掩,举着弓箭缓缓撤退,后方的护卫们或者靠上前来,或者爬上后方两侧的屋顶,相互掩护,直到退到了马车后面,然后和对面形成对峙。
此时此刻,双方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一方是外来客,对于县城中的局势不甚了解。一方心有顾忌,一旦己方损失过多,也会面临倾覆之灾。
陈老在一个人的搀扶下,踩着车夫的背下了马车,接着,几个护卫为了上来,用盾牌遮住他的左右前方,簇拥着他来到了车队的前面。
他把玩着铁胆,打量了一下前方,认出了一个熟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接着便开口吼道:“老夫陈笑佛,董县令可在?”
董县令,可不是什么外地人,而是本地人,并且还是本地豪强。本来,这样不符合法理,但是无可奈何,很多人县令了这里之后总是在一年之内会以各种各样的意外死掉,以至于后来没有人愿意来到这里就人县令这个职位,所以,他勉为其难坐上了这个位置。
他和陈老也算相识,这里是陈老商路之一的必经之路,相互有金钱往来,没见过几次面,但也知道对方,遇到了还会喝上几杯,聊一聊风花雪月,相互交换一下丫鬟外室。
至于陈老认出的那个熟人,是经常跟在董县令身边的一个壮小伙,名叫董天赐,身材高大相貌英俊,武艺据说非常不错,是县里的捕头之一,不过其权威,却连县尉都不敢招惹,经常跟着董县令,护卫其安全。
此时,他明显是堵住路的这帮人的头目,刚才的一系列,都是他负责指挥的。
董天赐眼力不错,再加上陈老样貌有个性,一笑起来就像个弥勒佛一样,十分好认,因此一眼就认出了盾牌后面的陈老。
他也是个艺高人胆大的,把手中的弓扔给了身旁一人,从屋顶跳下,半空中一个借力,在窗口处一荡,就轻盈的落在了地上,按着剑朝着这边走来,走了十步,就停下了。
“可是陈老?”董天赐高声问道。
“正是老夫。”陈老推开了身前的护卫,将自己的上半身暴露在了盾牌之外,拱手笑道:“可是天赐侄儿?”
“正是小子。”董天赐也笑道:“陈老此番前来为何?”
“为了赚点吃饭的钱。”陈老一挥手,指了指身后的车队:“你看,带了这么多货物来,这些,也是和董县令商量过的,有他的一份。”
“哦!”董天赐点头,确实如此,有这个事情,但紧跟着他又摇了摇头:“陈老可来的不是时候……算了,这个日后再说。”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挥了挥手:“放行。”
车队还算顺利的进去了,刚走过一条街,董县令就带着一群衙役兵丁迎了上来。
“笑面虎可在?”董县令下了轿子,一上来就高声问道。
“在这里。”陈老笑呵呵的在马车上挥手。
“老友可真是及时雨啊!怎么样,外面的那群贱民有没有为难你?”
陈老皱起了眉头:“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我刚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个死城呢。”
“也差不多,都死一半了。”董县令摇头叹息:“现在,那群贱民都已经疯了!”
“怎么回事?”陈老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
董县令苦笑:“你可听说过?疯子是会传染的!”
陈老双目圆睁:“疯子又不是瘟疫,怎么会传染……等等,你该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疯了,所有人都疯了,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把那群贱民逼疯了。如你所见,我等被困在了这里,一出去就会受到袭击。”
陈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为什么我进来的时候没受到袭击?”
“可能是他们不会袭击进来的人吧!”
陈老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这一路走来,他简直是倒霉透顶。
现在,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是想着,能早点把草药运到熊王寨。
儿子没了,这回没法保住寿命,但只要能找回来,还有亡羊补牢的机会,能补一点是一点。但如果这些草药没有及时送到,熊王寨的人找他的麻烦,那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他身边护卫众多,但也防不住自己肚里的蛊虫,蛊虫让自己尽可能的保持年轻,却也可以在主人的操控下要了自己的命。
“别担心,那群贱民的实力有限。”董县令拍了拍陈老的肩膀,安慰道:“我之所以没能出去,是因为人手不够,而如今,你带来了这么多人,咱们的人合在一处,足够冲出去了。”
听到董县令这话,陈老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叫道:“不对,我不信你没有地道可以逃生。”
董县令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要杀他的人可不少,其中不乏高手,他本身是个谨慎的家伙,逃生保命的地道肯定有。
董县令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被一只家狗给毁了。”
若不是那条狗背叛了他,他又何至于被困到这里,进退维谷,如此尴尬。
哼!养不熟的白眼狼。
董先生在心中骂道:不就是上了你的媳妇嘛?至于这样,狗日的奴才,居然还敢怨恨自己的主人。
不过一想到对方已经被自己大卸八块,想到对方临死前的哀嚎,董县令愤怒的心情又轻松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