鄫言低着头，规规矩矩的回答道：

"在殿堂之上，就要遵循君臣之间的礼数。"

雾珀看似无奈的摇摇头，一双白眼与此时吞吐出的白色烟雾一时间搅扰在一起竟无法分辨出彼此来。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雾珀又吐出一口烟雾后，那两个梳理头发的仆人便消失了。

"虽然说，我是给了你行动自由的权利..."

他的声音拖的很长，和飘到殿顶依然散不开的烟雾的尾巴一样长。

"对不起城主，因为这次关系到桃梓夭的事情，我之前恢复记忆后就告诉过您，只要是与她相关的事情我不会顾忌任何。"

"话是这么说，你那天也不该露出自己的真实样子...算了，事已至此，你近期不要再露面为好，所有事依然交给丙敖去办。"

鄫言默默的点了点头，

"对了，这次下去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雾珀说着话细长的眉毛间难得一见的蹙了起来，

"嗯，我今天过来正是要告诉城主，这次关于寻找您母亲的事情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雾珀手中的烟管突然一抖，他迅速收起随意斜搭着的腿，拉起滑落在胳膊处的衣襟然后在王座上坐正了身子。

一双漂亮的白眼中有无数道的银光闪动着，

"城主的坚持没错，您的母亲确实还活着。"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她真的还活着？"

雾珀的声音明显的颤抖起来，

"嗯，不过城主，我希望您能冷静的听完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其实这次是她主动联络的我，否则按照我之前这些年寻找的方向根本不会想到您的母亲就是现在恶魔界的王后。"

啪嗒，手中的烟管摔在了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雾珀站了起来紧紧盯着鄫言，

"你说...她...是恶魔界的王后？"

"没错，您母亲说知道我是您身边的人，所以让我回来之前带给您了一封信。"

鄫言说着，两只手已经伸到面前，就见他如同取一件随意的物件一般竟将自己的两只眼球摘了出来，

而现在，这两只空空的眼洞里竟是熊熊燃烧着的地火，

火红色的火舌攀爬着眼眶想要从里面爬出来，但始终只能在眼眶的边缘窜跳着便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雾珀走上前去抬起鄫言的脸，看向他眼洞的深处，此时在鄫言的眼洞里开始有火形的字体出现在其中闪耀着，跳动着...

看完信后雾珀松开了鄫言的下巴，他好似失了魂魄一般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王座里，原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显得更加没有了血色。

鄫言听到动静后将两颗在手心里如死物一般的眼球重新放回自己的眼洞里，

喷吐着地火的眼洞里又重新变成了两只活生生的眼珠。

"城主，您的母亲..."

雾珀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鄫言，你先回去吧，我再找你。"

雾珀垂着眼睛盯着地面，就像一朵被寒霜瞬间摧凌的朝颜花。

鄫言没有多说什么便独自一人离开宫殿。

雾珀一人独留在空旷幽暗的大殿里，双膝缓缓弓起并拢，埋起的脑袋下发出了轻声的鸣泣。

———

一千两百年前，在亡灵城的宫殿内，一声声惊呼悲鸣响彻在边境下空，

亡灵城的城主雾山被王妃筱虞深夜刺死在了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