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婧雪点了点头,示意善善看墨歌的手,善善会意,与她一同蹲了下来。
“娘娘,这是……棉丝?”
善善仔细看过了,本来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的,可她突然之间就发现了指甲缝藏着异物,是好几根棉丝,惨绕在一起,因为分量很少,所以很少人能够发现。
忽然她十分的佩服林婧雪的细心了。
“棉丝……”林婧雪轻声呢喃着,她的记忆里,仿佛闪过了什么,很关键的事情,快的让她抓不住。
她看着那指甲缝里飘絮的棉丝,蹲在那儿脚麻了都不知晓,苦思冥想,眉头皱紧。
善善有些心疼,她们家娘娘本该是个享福的命,却要被这些个事情给弄得心神不宁,平日里的笑靥,都变成了深深的皱眉。
她这几天待在林婧雪身边,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忧愁善感的人,反倒还十分的阳光,可此刻却一丝笑容都没有看见。
对于善善来说,林婧雪是她的亲人,救命恩人,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一定会帮助贤妃娘娘,保护她。
善善回过神,看着那指甲缝的棉丝,思虑了一番。
“侍卫大哥,麻烦帮本宫拿钳子过来,要很小的那种。”林婧雪没有想那么多,直接站了起来,对着侍卫客气的说道,兴许是蹲的太久了,脚有些麻,差点站不住,善善连忙上去扶着。
“娘娘稍等片刻,卑职这就去。”侍卫们起初听林婧雪的语气时都愣了下,这般不摆架子的妃子甚少,更何况隆恩圣眷的贤妃娘娘呢?
林婧雪说完话以后,目光落到了墨歌那惨不忍睹的脸上,有些可惜的摇头:“可惜了,那样好的年华啊。”
善善瞥了一眼那浮肿不堪的脸,随意的问道:“娘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固有一死,这是墨歌小姐的命呢……”
“呵呵,若她不来这是非之地,怎会白白丢了性命?”林婧雪有些苦笑,她曾经倒是猜测过,墨芳怡把自己亲妹妹给叫来,然后上演宫斗大戏,可是她却哭的那样伤心,她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善善对她的话,不知怎样去接。
她还没说话的时候,林婧雪再一次开口了:“善善,你可知墨歌小姐在哪儿遇的害?”
林婧雪绕着那张床转了一圈,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记得,奴婢记得,遇害的地方是井边,那儿离敦嫔的宫殿可近了,敦嫔娘娘可不是要吓坏了……”
善善的记忆本就不错的,还记得自己和小宫女们唠叨的时候,别的小宫女说过的。
敦嫔……?董泽惠!
林婧雪眸中闪过一道光亮,大步向前走到了墨歌右侧,再次蹲了下来,观察她的手。
善善疑惑的看着林婧雪,她这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善善十分不理解,但是她还是跟在了林婧雪身后,一同蹲了下来。
刚刚才蹲了下来,林婧雪突然开口询问:“善善,这个后宫之中,有谁是爱好棉丝制衣裳的,不论春夏秋冬。”
因为林婧雪想到,冬季很多人用棉丝的,那么,会不会有人一年四季都用?毕竟现在这个季节,还未过冬,虽然是深秋,但是也没有多少人要用这些衣裳制衣服。
善善仔细的一想,理了理脑海中的信息,说道:“一年四季都在用棉丝制作衣裳的,除了敦嫔娘娘,那就是康婕妤了,谦容华倒是有一匹,还是敦嫔娘娘赠送的,康婕妤是因为身子不舒爽,皇上赏赐的,棉丝很贵,因此这么多人也就只有德妃娘娘的表妹,敦嫔娘娘可以穿得上一年四季了,德妃娘娘不喜棉质,她喜丝绸。”
林婧雪听了她一番说法以后,慢慢推测着:“墨歌小姐的手指甲缝隙里的棉丝估计是挣扎留下来的证据,她脖子上有一点点麻绳的屑末,说明绳子是旧的……若按照你这么说,棉丝必然是后宫中某个娘娘的!”
她一下子激动的站了起来,神采奕奕的脸上散发着不知名的光辉,让人看的着迷。
被林婧雪这么一推测,善善思绪顿时被打开,她愣了一下,理了理这信息。
林婧雪倒还想多了一层,如果这里有棉丝,那么衣裳必定是被抓破了的,如果可以找到那一件坏掉的衣裳,那么真凶就很容易找到了。
还有那屑末,若能够找到那旧的麻绳,便可以得知,是谁拿走了麻绳。
这个时候,方才离开的侍卫回来了,他行步匆匆,跨过门槛,恭恭敬敬的把手上的小钳子递了过去给林婧雪:“娘娘,卑职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个,是御厨拿来拔鸡毛的,卑职清理了一下,望娘娘莫要嫌弃。”
林婧雪会心一笑:“有劳侍卫大哥,本宫要你帮忙,又怎么嫌弃?”这些人是白胜南的人,她自然要客气些,更何况现在她还有事情需要帮忙,不能把人给得罪了啊。
她本想再次蹲下,把那指甲缝的棉丝夹出来的时候,善善却比她快了一步,把小钳子抢了过来:“娘娘得罪了,您是千金之躯,可别再做这些劳力活,让奴婢来便可以。”
被抢走东西的林婧雪怔了怔,这熟悉的动作,竟让她哭笑不得,无奈之下,她只好同意了:“你可别把所有棉丝都给钳出来,留一点在里头。”
屋内的侍卫早已经退了出去,关乎娘娘的名声,两个大男人可不能待在停尸房那么久,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想想皇上对贤妃娘娘的宠,简直害怕。
宁愿得罪皇上,也不要得罪贤妃娘娘,皇上那儿或许还能求情,贤妃娘娘那儿,看皇上饶过谁?
“娘娘,您看这棉丝。”善善把棉丝夹了出来,抬高给林婧雪看。
林婧雪把小手帕拿了出来,示意善善放在上面,善善见那小手帕用处并不大,于是放心的放了下来,刚刚放下,林婧雪便小心翼翼的折了起来。
“我们去墨歌小姐遇害的地方瞧瞧,明日再来这儿。”
林婧雪说完这句话以后,直接出了门,善善连忙跟上。
……
她们两人来到了井边,并没有发现一抹影子闪过。
林婧雪站到井边,凑近了一点点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心想着自己是不是猜测错了,美眸有些失望的垂了下来。
这儿是一片草地,绿油油的,不知道是不是宫人把这儿浇灌了一番,绿叶上垂挂着一颗颗水珠。
林婧雪眼尖,见到一堆草同时歪了一边,于是顺着那痕迹走过去,蹲下身子,伸出手摸了摸那带水珠的绿草。
这儿怎么那么像被压坏了的感觉?
她目光扫过了井边,又回过了神,思考着,难道这是凶手拖尸体造成的痕迹?
“咦?”善善疑惑的看着那一堆被压坏的草:“娘娘,皇宫竟然也有枯草了……”
林婧雪循声闻去,发现了绿草下有着些许褐色的草,她本想移开视线的,可忽然定睛:“不,那不是枯草,那是麻绳的屑末!”
她顺着这屑末,忽然发现,这屑末是一路掉的。
难不成,这并不是案发地点?
“善善,走,跟上去,跟着那些麻绳的屑末走。”林婧雪撩起自己的裙摆,看着地上的屑末,一路沿着走。
……
“娘娘,奴婢见到贤妃娘娘往井边那儿走去了,估计是在找线索,听说她已经有点眉目了,娘娘您看……?”
一盏檀香白烟徐徐升起,一宫女恭恭敬敬的跪在跟前。
对面端正坐着一女子,慵懒而又舒适,大红色唇瓣勾起:“噢?这样啊……那你可知道了是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