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了各色老树、奇花异草的北朝皇宫,倒显得匠心独具,在璀璨的阳光照射下,别样的熠熠发光。
林婧雪却无心眼前这番美好的景致,她的仿佛像掏空了一般冷了大半,如今她在这北朝对自己亲人的思念却愈加强烈了!
蜿蜒曲折的小道,绕了一圈又是一圈,漫不经心的她却是已然走到那明灿灿的慈宁宫前。
“太后娘娘。”林婧雪不妨太后在,她先给太后行了礼,又给许思媚行礼,这才道,“想着还有几个月就到了严寒了,我心里就特别地冷,总想着到时怕是要裹着被子才敢出门了。”
“哈哈。”太后和许思媚哈哈大笑起来,她们无奈地看着林婧雪,虽然两个人都知道她说地不是实话,但谁也没有质问她。
既然林婧雪不想说,那她们这些过来人,怎么会问?
见太后和许思媚不多问,林婧雪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一把摸上许思媚的手,搭着她的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老夫人,我是来看看你的身体的。”
太后见林婧雪这么说,便笑道,“怎么雪儿就只顾着楚国夫人,却是忘了哀家这个老骨头了。”
“太后娘娘~”虽是知道太后打趣,但林婧雪面上仍旧有些热。
几个人在屋中笑闹一番,太后便有些倦了,叮嘱林婧雪时常去慈宁宫坐坐之后,便走了。
待得太后的人影彻底看不见了,许思媚有些浑浊的眼神瞬间清明了过来,她端坐起身,看向林婧雪,“雪儿,可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跟我说?”
林婧雪没曾想许思媚在太后面前居然还装困倦,她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严肃道,“是蒋氏一派的事情。”
那日占下大楚皇宫,她看到蒋矅廉的惨状,虽然很惋惜没能亲手血刃仇人,但到底大仇得报,心中也有宽慰。
待把大楚之事处理妥当之后,她便开始大肆搜捕蒋氏一派之人,尤其是当时参与过尚书府灭门一案的鹰犬,她都盘问地相当仔细,不容出现一个漏网之鱼。
可这群人实在是太多,她私底下处理了几个领头人,其他人顾忌到对白胜南的影响,她并没有动手。
蒋氏一派借清政,行商之名义,大肆暗杀忠臣,搜刮百姓之事暴露之后,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大楚民间受害的百姓恨不得将他们抽皮剥骨。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林婧雪把处理蒋氏一派余孽的事情交给了白胜南,没有人比看过历史的林婧雪更明白,此刻的白胜南,需要地是天下归心,否则,他这个帝位,只怕会坐地很不安稳。
北朝之臣也不尽是糊涂蛋,他们也明白其中厉害,便将蒋氏一派的事情炒地沸沸扬扬,他们的恶行更是被昭告天下,如今不单单是原大楚百姓,整个天下都对蒋氏一派唾弃不已。
在这个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处决蒋氏一派,是民心所向,更会让白胜南的形象在百姓当中更上一层。
而今日,正是处决蒋氏一派的日子。
“竟是今日吗?”许思媚虽然人在宫中,可也不是真地两耳不闻,尤其是关于蒋氏一派的事情,她的心中恨意难解,蒋氏一日不除,她心中的恨意就不会消。
她早早知道,对蒋氏处决一事,白胜南自有安排,也就耐心地等着,没想到,竟然是今天,她居然到现在才得到这个消息?
林婧雪面上有些愧疚,倒不是许思媚的消息渠道出了问题,而是她有心阻止这群人给许思媚汇报这件事情,毕竟,杀害林毅老将军的主谋已死,林东野又不知所踪,许思媚随着她千里跋涉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北朝,吃了非常大的苦头。
她不想让许思媚因为这件事情再心绪激动,毕竟,她的身体,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
看到林婧雪的反应,许思媚叹了口气,她的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泪花,苍白的手紧紧地抓着林婧雪,“雪儿,我知道你这孩子对我的好,但是……那蒋氏杀了我的丈夫,毁了我的儿子,我心头之恨,不用他们的鲜血,是难以消除的。”
许思媚的力气很大,林婧雪被她抓地有点疼,她看着许思媚眼中的神情,竟是有些愣怔,她本以为自己才是最恨蒋氏之人,没想到,许思媚更甚她一筹,其实……林婧雪想要告诉许思媚,林东野或许不是她现象中的那样,可是,她现在又怎么跟她解释?
她甚至不知道,林东野现在到底在哪里!
那日攻下大楚皇宫,鲁垣将蒋矅廉的尸身献上,她问了是谁所为,鲁垣只简单说了他和林东野,其他的并没多说,她本有意多问几句,可后来一直忙碌,甚至还没忙完,就被白胜南的一纸诏书喊回了北朝。
她只是隐隐地觉得,她或许对林东野有了什么误解,可是,没见到鲁垣或者林东野问明白之前,她也都不敢妄下断论,毕竟,林东野做地那些混账事,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的。
“老夫人,我知道。”林婧雪将心中的千般心思收了回去,她用手覆在许思媚的手上,将她轻轻地扶起,“车架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这就过去菜场西口吧。”
都城今日的热闹,不亚于白胜南打败大昇凯旋而归的那日,只是,不同于那日的喜气洋洋,这次的百姓面上个个义愤填膺。
他们手上或拿着石块,或拿着木头,更有甚者,拿着铁块,就那么站在通往菜场西口的街道上,耐着性子等着囚车从死牢出来。
蒋正元面色颓丧地坐在囚车里,脖子上沉重的枷锁让他抬不起头来,凌乱的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容,上面还沾着一丝枯草。
作为蒋氏一派除蒋矅廉外身份最重的人,他首当其冲地被放在最前面。
“咚”地一声闷响,也不知道是谁朝那囚车上扔了个石头,扔地没有准头,直接砸在那枷锁之上便滚落到地面上,滚了几下掉落在蒋正元的脚边。
蒋正元没有任何反应,围观的百姓却仿佛被彻底点燃,鸡蛋,石块,铁块……各色的东西纷纷地朝蒋正元的囚车扔去。
“砸死这个大坏蛋!”
“不要脸的蒋家狗贼,还妄想夺天下,滑之大稽!”
“砸死这个不要脸的,我家那点辛苦的银子都被他骗光了!”
“噗通”一声,一个鸡蛋字啊蒋正元的头顶正中开了花,紧接着便是额头上的一个石头,迎面而来的菜叶,短短地一百米路程,蒋正元被从囚车里带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上挂满了散发恶臭之物。
押解之人强忍着呕吐之感,狠狠一脚踢在他的腿弯处,像是要发泄,“快走!”
蒋正元心中被遮掩的羞耻之意早已被一路上百姓的谩骂勾了起来,他一直强忍着疼痛和折辱,此刻却是再忍不住。
无他,只因这押解之人十分阴毒,竟是踢在他的软筋处,让他吃痛整个人面朝下,四肢大张毫无形象地倒在地上。
“唔唔~!”他瞪着押解之人,似乎是要说什么,可是,长发和菜叶子遮住了他的视线,他什么都看不清,就算能看清,他才记起来,他的舌头早就被割断了,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还敢冲着官差叫呢!”
“真是不要脸至极,莫非还觉得自己无罪不成?”
又是铺天盖地的一堆菜叶子和鸡蛋等空中飞物,便是押解之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待得大家都出了气,他才拉着那枷锁上的锁链将蒋正元强行从地面上拉起来。
陛下可是交代过,这个人要行的是刮刑,千刀万剐方才能死,可不能这么快就让他死掉。
蒋正元心中不甘地“唔唔”叫喊着,却是没有任何人在意,大家纷纷叫嚷着,“快上刑,上刑!”
他被双臂大开地绑在了铁架上,恐惧让他整个人都有些茫然,良久,腿上的痛意让他清醒了过来。
“第一刀。”一个冷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