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碧纱可是自小就跟着他的侍女,是他最信得过的身边人,正是因为这份信任,他才让她贴身伺候,她怎么可能是叛徒,她平日里对他的好,难道都是演出来的?
碧纱没有说话,鲁垣却是轻笑一声,他笑地是明元帝的愚蠢,这样的蠢人,到底是怎么将姑姑逼到现在这样的地步的,“蒋矅廉,你难道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她不是碧纱,她是我们侯府的得力暗卫,代号十三。”
明元帝面上仓皇,怎么可能,他明明仔细检查过的,明明一个个都排查过的,碧纱没有一点问题,她……可她背叛了他,“碧纱,我对你……”
“狗贼!”林东野却是不耐烦见到明元帝的这份蠢样,他打断明元帝的话,手中轻轻一动,便有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手上,不同于明元帝手中匕首的华丽,这把匕首普普通通,颜色还有些暗淡,“都快要死了,还想蛊惑人心?”
你蒋矅廉真当每个人都是傻子?这样明显的拖延时间,便是三岁小儿也能看明白了。
明元帝心中一紧,恨恨地瞪了一眼林东野,恨他拆穿他的计谋,更恨他蒙骗他,这个口是心非的东西,这么长的时间居然一直在他面前演戏,他真是瞎了狗眼,“林东野,你这个狗儿子,在自己亲爹的尸体前饮酒作乐,你……唔。”
鲜血飞溅,一块艳红的舌头飞上空中,滑过一道弧线,落在明黄的丝被上,明元帝早已痛地将手中匕首扔掉,双手合在嘴前,艳红色的鲜血从他的指间滑落出来,十分渗人。
“实在是不想再听到你的聒噪声了。”林东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他的目光看着匕首上新添的血迹,心中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这是他杀父仇人的鲜血,这是蒋矅廉的鲜血!
鲁垣也不曾想,林东野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这样贸然下手,他知道林东野作为一个将军,自然有他的不凡之处,没想到,此刻的他仿佛从地狱出来的无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煞气,便是他看了,也瘆得慌。
碧纱不动声色地站上前,只怕林东野对鲁垣不利,鲁垣却是对碧纱晃了晃手,示意她退开。
“蒋矅廉,你弑君犯上,为君不仁,祸乱朝纲,残杀忠臣,盘剥百姓,当真是罪无可恕。”鲁垣历数明元帝的罪证,“你也许不知道,正是因为你的这份残忍,所以你的身边早已有大半的人向我投诚,他们恨不得抽你的筋,喝你的血,你……”
“唔唔唔唔!”明元帝不顾嘴上的疼痛,忽然抬头狠狠地看向鲁垣,他似乎要说什么,可是谁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他似乎也明白了过来,忽然伸手去捞那把被他仍在一旁的匕首。
就在他的手要碰到那匕首之时,“唔~!”一声不成调的惨叫响起。
只见一把匕首直直地插在明元帝的手掌心,将他的整只手牢牢地钉在了床板上,林东野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在明元帝惊恐的目光中缓缓地抬脚,然后一脚踩在那匕首的顶端。
明元帝连闷哼都来不及发出一个,瞬间便晕死了过去。
鲁垣这下是真正明白林东野的用意了,林东野只怕不跟他一样,只想单纯地杀了明元帝,他是真地像他说的,要让明元帝在折辱和痛苦中死去。
林东野仿佛没有看到明元帝已经晕死了一样,他冷笑一声,“不过这么点疼痛就受不住了,你可曾想过,那大石头砸在我父亲的身上时,他有多痛?”
那时候,他的父亲还未完全断气,仵作说,若是救援及时,只怕林老将军不会死。
林东野将匕首抽出,他用手摸了摸那匕首上的鲜血,让匕首露出锋利的刀刃来,这才矮下身子,似乎在仔细观察明元帝,鲁垣正不懂他的用意,却见林东野手一挥,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明元帝硬是闷哼一声,神情痛苦地醒转了过来。
“下筋肉,果然能让人痛醒过来啊。”林东野转过身,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只见那匕首顶端,居然有一块红色的人肉,那肉上还泛着血珠,正从空中滴落。
鲁垣忍不住“呕”了一声,旋即转过身去。
身后不断传来明元帝“唔唔唔”的声音,间或有林东野的桀桀笑声,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鲁垣才彻底听不到明元帝虚弱的声音了。
他转过头,只见那床上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床上地下飘满了肉片和不明的脏器,明黄的龙床上早已被鲜血泛滥,当真是触目惊心。
“林兄。”鲁垣强忍住恶心,虽然蒋矅廉该死,也活该被千刀万剐,可他……有点恶心血腥味啊。
林东野将手中的匕首一寸寸地擦干净,目光执著,许久,他才抬头看向鲁垣,“侯爷,你可是还有其他安排?”
将明元帝的人收买,又将御林军和防卫调离,难怪他今日进来地如此容易,只怕鲁垣跟他一样,为今日之事,筹谋许久。
“林兄所言甚是。”鲁垣转过头,实在是忍受不住这屋中的血腥,他几步走了出去,到了外间,这才像重新活过来一样,正待要跟林东野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此事……”
“林兄的计划,我不想知道。”林东野却是忽然打断了鲁垣的话,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鲁垣,“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这蒋贼,鲁兄要如何处置?”
他都已经死了,还要怎么处置?鲁垣有些不解,一时有些摸不准林东野的心思。难道,他不想知道自己的计划吗?或者是,他不想参与进来,他可知道……这个计划可是有他心心念念之人参与进来。
见鲁垣不吭声,林东野便道,“我向林尚书一家,我的同僚兄弟们,还有……我的父亲,他们发过誓,一定要血刃蒋贼,将他的骨灰带到他们坟前给他们祭奠,不知鲁兄可否满足我这个愿望。”
出了他的头盖骨他要留着当酒杯,其他的部分,他会让它成为一把告罪的骨灰,让这个肮脏的人,挫骨扬灰,永世不得投胎。
“这……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我本意也只是要杀了他,为姑姑出口气,同时也让姑姑彻底放下心中的执念,鲁垣点点头,“不过,林兄将蒋贼烧成灰之后,希望能给我留一些,我还有些用处。”
倒不是他要用,他想着,或许那个人用得上。
林东野眼中有些通红,他不再说什么,转身便走。
鲁垣看着他有些萧瑟的背影,一时竟忘了开口喊住他,良久,他醒悟过来,忙追了上去,“欸,等等,林兄,我还有一事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