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思燕软软地倒了下去,不过这次扶着她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良人林东野,而是她的贴身丫鬟青枝。
青枝扶着蒋思燕,瘦弱的身子有些吃力,她无助地看向冷漠的林东野,哆嗦着请求道:“将军,夫人她晕倒了,她如今正怀着身子,还请将军多体谅夫人。”
呵呵,林东野心中冷笑,双眼如刀似地看向蒋思燕,她惯会这种装晕的伎俩,谁知道这次是不是真晕,他才不会上当呢。
“啊……将军……请您帮帮夫人吧……”蒋思燕几乎整个身子都压在青枝身上,她实在是撑不住,腿软地跌了一下,蒋思燕整个人便有些摇摇欲坠。
林东野就是再想怀疑,此刻也要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虽然这个孩子不是他想要的,但是以如今蒋家的气焰,如果蒋思燕在将军府出了事,恐怕一整个将军府都不会好过。
这样想罢,他走上前,大手一捞,十分粗鲁地将蒋思燕抱在了臂弯里,然后对外吼道:“明远,还不快滚进来!”
最后,自然是明远扛着蒋思燕,叫了软轿抬回印月阁,林东野甚至不想跟去印月阁,但架不住要跟蒋思燕对峙孩子的事情,让她以后不要以此拿乔,便忍着恶心在那等蒋思燕醒过来。
大夫说蒋思燕只是气急上火,一时岔了气,并无大碍。所以,他才走不久,蒋思燕便悠悠醒了过来。
她抬眼看到熟悉的床,心中松了一口气,又转头看到坐在屋中的林东野,面上一喜,难道是林东野抱她回来的,他心中果然还有她。
可还不等她高兴完,便听见林东野冷冷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林东野这冷漠的语气一下子让蒋思燕想到了自己晕过去前的情形,她咬了咬牙,半晌发现自己没办法装下去,这才有气无力道:“是的,多谢你,东野,我就知道……”
“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误会,我现在还会在这里,是因为我跟你说的话还没说完。”林东野打断蒋思燕的话,他站起身,走到床边,手高举着一个瓷瓶在蒋思燕面前摇了摇,“这个东西,你不眼生吧,我在你这屋里找到的。”
蒋思燕面色大变,她看着那瓷瓶,慌不择语,“东野,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林东野面上十分失望,目光冰冷地看着蒋思燕,“那日我喝醉了,其他的记不清楚,但是那参汤的香味,我可是记得十分清楚的,清幽带甜腻,可不就是这瓷瓶中的药味。”
还不等蒋思燕开口,林东野又继续道:“这瓷瓶中的药,我恰好知道一二,它叫螟蛉子,因内里有一种十分特殊的药材螟蛉而得名。据说,这螟蛉子能让人一次致孕,被很多妇人视为圣药,而这圣药是谁造出来的,大家都知道,它是蒋家的不传秘方。”
蒋思燕面色惨白如雪,她讷讷地看着林东野,见他目露凶光,便吓得瑟瑟发抖,十分想抬手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视线,可她浑身的力气都散去了一样,连抬手都十分困难。
“我说的没错吧,蒋大小姐?”林东野一字一句地质问蒋思燕,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蒋思燕没有看懂,“你把它用在我的身上,我林东野认了。我林东野自己做下的孽,自己承担,我只恨,恨自己当初瞎了眼,居然曾爱过你这么下作的女人!”
言罢,林东野一挥衣袖,将手中瓷瓶猛地往地下一摔,“砰”地一声,瓷瓶四分五裂,露出里面黑乎乎的药丸来。
蒋思燕回过神来的时候,林东野早已离开了,整个屋中只有一股淡淡的清幽带着甜腻的香味,那地上黑乎乎的药丸七零八落,就仿佛蒋思燕此刻的心情。
林东野满脸寒霜地出了印月阁,便直接回了风骄轩。
他到了书房中,拿过那悬挂在墙壁上的碧玉萧,这箫是他让人拿去修补好的,可是,碧玉萧修好了,这碧玉萧的主人却再不肯要了。
“拿酒来!”林东野眼眸一暗,朝着外面喊道。
明远站在书房外,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呜呜咽咽的萧声,如泣如诉,破碎不堪,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酒抬了进去。
林东野见着酒来了,便放下了嘴边的碧玉萧,将它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遍,又格外轻柔地将它挂回墙壁上,这才坐到桌子边,给自己斟了一大碗酒,张嘴便是猛灌。
明远见林东野今天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就一直喝酒,恐怕对身体有损,便让人多做了些林东野平日爱吃的糕点,谁知道他竟是视而不见。
这一口生猛的灌酒,让明远吓了一跳,还不等他出声劝阻,便见林东野“噗”地一声,将本来喝进去的酒全给吐了出来。
“咳咳咳!”林东野剧烈地咳嗽起来,似乎是被什么掐着了喉咙般,脸色由红转白。
明远吓了一跳,忙上去给他递了帕子,低声劝解道:“将军,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再喝酒吧,不然……”
话没说完,明远便见着林东野扔到桌子上的帕子上一片血红,刺目地很。
他眸中闪过一丝痛色,目光沉重地看着那带血的帕子,接下来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螟蛉子确实能让人怀孕,但是用它的后果就是对男人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当时查到这点的时候,林东野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身体受损,却是蒋思燕的欺骗和自己对林婧雪的愧疚。
明远知道,林东野虽然看似冷漠,却最是重情,不然,他也不会再最开始顶着老夫人和老爷的压力坚持要与蒋思燕完婚,更不会再发现自己被人蒙骗后,对林婧雪千般懊悔,更是为了她做出许多常人根本不敢去做的事情。
他是一个不爱则已,一爱上便一往情深奋不顾身的人,这样的人,让明远十分忠心,也十分心疼,因为,他永远忘记的便是自己,他忘了,他的身后还站着很多像他明远一样对他忠心耿耿的人,他们都需要他。
“将……军……”明远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走上前,坚定地拿掉林东野手中的酒杯,“你不能再喝了。”
“松手!”林东野根本不管那帕子上的血迹,等到咳嗽完了,便要继续灌酒,他喝地太多,身子有些空虚,一时竟是没有力气去拨开明远的手,便有些恼意,“明远,我让你松手,连你也要背叛我了吗?”
明远听到“背叛”二字,手一松。
林东野端起酒杯,闭着眼睛便是一口闷,但他这次却不只是咳嗽,他甚至没有发出一个声响,头便一低,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桌子上。
“将军!”明远惊呼一声,“来人,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