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你在写什么?”
一间普通的不起眼的农家小院,一个身着雪白缁衣的女子,素面朝天地坐在庭院的石桌前,挥笔写着什么。
林婧雪听到白胜南的声音,转过头,眸光平静如水,“胜南,你回来了。”
“是啊,你昨天不是说想吃南城吴记的包子?喏,我就跑过去给你买来了,你看看味道对不对,应该还没有冷。”白胜南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食盒。
这食盒还是林婧雪之前研究出来的,带着保温效果,白胜南打开食盒盖子,里面冒出一阵热气和一股甜甜的肉香味。
“是吴记的包子味道。”林婧雪只略略闻了闻,就下了定论,不过她并没有去拿那白白的大包子,反而转头继续写自己的东西。
白胜南见状,面色一窒,心中有些微的疼,他轻轻走到林婧雪身后,往那宣纸上看去,只见上面并不是什么字,而是一幅画。
这画上画地是一栋宅子,宅子里有三两孩子,一对夫妻,似乎是在纳凉。
“雪儿。”白胜南只一眼就看出来,林婧雪在画什么,她这是在画林尚书一家,她这是……还没有放下他们,是啊,血肉至亲,要怎么忘呢?
白胜南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里面清明一片,他伸手握住林婧雪手中的毛笔,顺着那毛笔直接往下握住了林婧雪如削葱的小手,“雪儿,你还有我。”
“有你?”林婧雪抬起头,清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白胜南,有一瞬间的愣怔,不过那手上传来的温热感觉让她冰凉的心中有些温热,她讷讷地道,“是啊,还好有你,胜南,有你在身边,我不是一个人,不会是一个人。”
“是的,你不是一个人,我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听着林婧雪有些无助的声音,白胜南的心中如刀割般疼痛,却只能强压痛意,柔声抚慰着林婧雪。
林婧雪眼中凝聚的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流眼泪了,似乎这样会好受点,她没有去管脸上的泪水,只目光灼灼地金陵城皇宫的方向,“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报!不管会造成什么后果,在所不惜!胜南,你可会陪我?”
“会的。雪儿。我会一直陪着你。”白胜南毫不犹豫地回答着林婧雪的话。
这些日子,他们所做的一切,还不能证明他站在她这边吗?他知道林婧雪这个时候情绪极度不稳定,但仍旧很高兴,她心绪不稳的时候,能够记得的第一个人是他。
在这种她非常需要一个人的依靠的时候,她没有离开他,而是在他身边,让他陪着她一同面对。虽是没有言明,但白胜南知道,林婧雪心中必定是有了他的位置,虽然不知道这位置到底有多深,但他不介意等他慢慢完全走进她的心里。
林婧雪听着白胜南这坚决的回答,心中仿佛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她的眼中散发着异样的光彩,忙不迭地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告诉白胜南,“藏宝图的争夺更加剧烈,蒋家以及入了网,天现异象,整个楚国也将开始摇摇欲坠,接下来,便是我复仇的绝佳时机……”
白胜南静静地听着,他没有打断林婧雪,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紧,仿佛想用这力气来告诉她,他一直在,在她的身边。
“王爷。”一个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默契。
白胜南面露不喜,正要转身责问南风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做出这么没规矩的事情。谁知一转身,却见南风一脸惊慌,不复平日的冷静持重,心中吃了一惊,质问的话便收了回去,“怎么了,南风?”
“王爷,您看看就明白了。”南风没有说话,只递上一封信。
这信通体透黄,外面没有任何标志和字迹,只信封口是一根羽毛的形状,白胜南的面色立即凝重起来,他认得这信,这是来自暗卫的最高机密函。
不是重要的事情,根本不会用到这机密函。
白胜南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就四个字:危机,速归!
白胜南看向南风,南风看了一眼林婧雪,似乎不是很想说话。
“雪儿是我的王妃,跟本王同生共死,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就是。”白胜南见南风这个样子,也不多解释,只难得地用命令的语气让南风汇报。
南风这才低下头道:“燕国在边境大肆起兵侵犯北朝,已经连夺北朝两个城池,如今北朝境内无人敢请缨出战。”
燕国和北朝是世仇,这两个国家相邻而居,同样的北方民族,同样的骁勇善战,唯一不同的就是,北朝的国都土地丰饶,百姓富庶,而燕国却是一直生活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土地贫瘠,百姓贫苦。
是以,自两国有历史以来,就没少交战,这些战事大都是燕国发起,他们秉承着打不赢你也要抢你一点东西占点便宜的原则,有事没事就发动战争,反正他们大草原上根本不需要种植!
对于这种战事,北朝从来没吃过大亏,可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接连失去两座城池,这可是之前历史上都没出现过的事情,难怪用了机密函。
白胜南知道事态严重,恨不得立即起身回北朝,可又担心林婧雪。
谁知不等他开口,林婧雪倒是先皱着眉头道:“这燕国,倒像是个强盗,胜南,我们一定不能让他们这么猖狂下去,咱们先回去把他们打回草原上放羊去吧!”
林婧雪的提议,自然让白胜南松了一口气,可是想到林婧雪身上的血海深仇,他又有些担忧,“雪儿,你家的仇……”
“胜南,你不用担心,你和燕国的战事必定很快就会结束,我的安亲王那么厉害,难道会让我等很久吗?”林婧雪勉强笑了笑,她面上的泪水早已风干,“报仇之事,不急一时,与国家危急比起来,我这点仇恨又算什么?”
白胜南见林婧雪这般通情达理,想着她平日就是个豁达之人,不过是因为最近遭遇的一切而性情大变,自己当真是杞人忧天。
这样想着,两人只略略收拾,便匆匆赶回了北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