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黑白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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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印证她心中的想法一样,周边的木墙前面也唰唰几声响,落下四道严严实实的铁门,铁门上的倒刺闪着寒光,缓缓地向林婧雪喝白胜南逼近。

不过一会儿,林婧雪和白胜南两个就被逼进了一个长方体空间,空间四壁都是倒刺,林婧雪伸手在那刺锋摸了下,坚硬的,是真的能扎死人的倒刺。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旁边的白胜南。

白胜南的目光却是停在眼前的棋桌上,四四方方的棋桌,正中一副纵横交错的棋盘。棋盘左右两边分别写着一行字,左边是“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八纵八横,兼爱众生。”右边是“天下皆醒,唯我独醉。绝风谷术,克而不攻。”

林婧雪这才发现,他们被逼进的地方正中心,放的却是这棋盘。

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绝风谷主让他们听了乐曲之后,还要请他们下个棋!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八纵八横,兼爱众生。这左边说的是棋分黑白子,棋盘上纵横各八条线。”白胜南念着左边那对话。

林婧雪轻笑一声,接过他的话,“左边讲解棋盘,右边自然是讲下法喽。”

黑白棋本是围棋,围棋纵横各十九条线,根本不是眼前的八条线,绝风谷的古筝就与众不同,没想到这棋也是有其玄妙。

“克而不攻,这下法有点奇怪,围棋不就是要吃子攻阵,占地为赢吗?”林婧雪皱起眉头,“这不攻不克的,棋子要怎么下才好?”

关键是棋盘怎么走,这四面的倒刺才不会伤害到他们。

“孙子有云,攻而克之是其核心,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实在是……”白胜南眉峰微动,他本还高兴,只不过是一盘棋局,恐怕是难不倒他的,谁知,这下法却是全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逆其道而行之。

如此说来,这盘棋恐怕不是那么好下手。他还从来不曾下过这种不吃子的棋子,不知其具体规则该是如何。

林婧雪却是没想那么多,棋子下法如此模糊,自己想也是多余,倒不如试试先。她先伸出手拈了一颗黑子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谁知,那黑子才刚触碰到棋面上时,只听“嘭”地一声,棋盘上的格子自中间分开,棋子消失了,那棋盘上的格子却是重新合上只是颜色自原先的古铜色变成了黑色。

林婧雪吓了一跳,往白胜南那边靠了下。

这棋盘是怎么回事,居然这么高科技,还会变色?!

白胜南却是见过这种棋盘的,“这是万虚盘。”

万虚盘来自少林寺,取万空无虚之意。少林寺有位名唤空明的高僧,酷爱下棋,可他这个人,讨厌棋子,觉得棋子滑不溜秋,实在是跟四方端正的围棋有违。他便广游天下,去找人给他找一副能下却不用棋子的棋盘。

空明这个人,虽然在棋道上有些执拗,不过道行高深,品性醇厚,得天下人所喜,当中有几个爱才之人还真就为他倾尽所有,最后找到唐门巧匠,打造出了万虚盘。

万虚盘其实也是有棋子的,不过它的棋子是通过色块来展现的。它的棋盘底下通过机关来控制,每个格子底下都是两道机关,分别控制一黑一白两色,先手都是认为黑子,然后根据你所下步骤分别显示黑白。

这种棋盘因为机关繁琐而且笨重,很少有人会用,自发明出来以后,也是只在贵族之家有些收藏,燕国的皇宫就有两副万虚盘。

没想到,这绝风谷的主人居然会有这东西,白胜南有些好奇起绝风谷主身后的背景来。

“原来是这样,只能控制黑白两色吗?”林婧雪心中定了定,走到棋盘前,伸手在黑子旁边的格子轻轻点了一下。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格子居然真地变成了白色。

林婧雪不信邪,她又接连在棋盘上点了几下,那棋盘上的格子居然真地是按着一黑一白的顺序开始变色。

她正大叹神奇,却忽然听到身边一声闷哼,她忙抬头,却见白胜南的手臂横放在不知何时靠近的倒刺上,一滴艳红的献血从他的手臂上落下,掉落在地面上,绽开出一朵血红的花。

“对不起,胜南!”林婧雪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棋盘本就是机关,她居然一时忘了……好在那倒刺没有再向前,她走上前,掏出帕子帮白胜南默默地包扎伤口。

大概是忽然扎上来的,伤口有些深,林婧雪的眼中不知怎地就泛出了泪光。

以白胜南的警觉性,不可能没发现这忽然靠近的倒刺,但是他一声不吭,分明是不想让她分神,他……实在是让人又恨又爱,为什么这么傻,只自己一个人痛,难道不知道她也会心痛吗?

“这万虚盘有古怪,按说每次落子黑白二色便定了,可是从你第九步开始,那黑白二色居然会随着你的落子而发生变化。”白胜南没有看见林婧雪眼中的泪光,他心里此刻想地全部是怎么解出眼前的棋局,让他们从这地方出去。

林婧雪听完白胜南的话,愣了一下,她转过头,看向那棋盘,果然如白胜南所说。她一共下了三十二个子,按说应该是十六白,十六黑,可眼前的棋盘上,却是二十黑,十二白。因为只好奇颜色的变化,所以她根本没注意数量。

她仔细看着棋盘上的布局,黑子一片,白子一片,界限分明,根本不像是她在下棋,倒像是在涂黑白双色画。

怎么会这样?林婧雪心中一动,在九路六列的位置落下一个黑子,果然,被黑子包围的白子变成了黑色,而那倒刺又近了一分。

“原来如此,这棋子怕是只能让黑白棋子均衡,那倒刺才不会动。”林婧雪说着,便唰唰在棋盘上落下几子,果然,白棋和黑棋的数量越相当,倒刺就丝毫不动。

而让黑棋白棋互相转换的法子就是让其互相吃子,比如说白子吃黑子,那黑子就会变白子,同理白子吃黑子,黑子也会变白子。

可……虽然下法简单易懂,可是才下了十几子,林婧雪的手就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她看着桌面上的棋局,额头上沁出一丝细汗。

攻防转换,瞬息万变,这每一步棋子落下,棋盘上都是一番景象,下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下一步棋下去,棋盘上会是什么变化。

林婧雪的手有些颤抖,她不敢转头去看白胜南,她怕自己的心更乱。

冷静,冷静,都是棋局,算清楚就是!

林婧雪目光转为清明,她定定地看着三路七列的位置,若是在这里下黑子,那白子会怎么变?

还有,这黑白棋数量相当,那倒刺不动,若是黑白棋数量失衡呢?总会有失衡的一方吧?要下到成什么程度才算是解局?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天下皆醒,唯我独醉。

林婧雪默默念着棋盘左右两边上首的话,天下,我,白,黑,醒,醉。强烈的对比,莫非是……

“胜南,你相信我吗?”林婧雪转头,定定地看向白胜南。

白胜南没有一丝犹豫就点了点头。

林婧雪心中一暖,她走到白胜南身边,轻轻地抱住他,头贴在他的胸口,轻声道,“胜南,谢谢你。”如果我的想法真地是错的,那我一定跟你一同上路,不让你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寂寞。

林婧雪坚定地走到棋盘上,手指飞快地在棋盘空白的地方轻点。

倒刺向前进了两分,白胜南纹丝不动地站在林婧雪的面前,那倒刺正要扎进去时,忽然就停住了。

林婧雪的手仍在棋盘上轻点。

棋面上,她刚落子是白色,接下来落一子,居然还是白色,很快,她每落下一子,俱都是白色,到最后落下棋盘上最后一子时,棋盘上的棋面瞬间变为黑白二色,左白右黑,而倒刺铁墙壁也在瞬间向后退去,很快消失,露出屋子原来的面貌。

林婧雪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来。

果真是如此,既是黑白无常,敌我不分,那便索性逼得棋盘无子可落,那不就是一人的独角戏?也正符合了那句天下独醉,唯我独醒了。棋面不动,就一方在落子,可不就是如此吗?此之谓破阵!

“哈哈哈。”林婧雪哈哈大笑起来,这绝风谷主当真是有意思至极,机关精妙无双,也不知道那画和书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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