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婧雪在大道上策马奔腾,小鱼儿尾随其后。
林婧雪的马术曾是跟爷爷学的,这区区策马还难不倒她,小鱼儿也懂功夫,马术自然也不会差,正因如此,这趟跟随林婧雪来北朝的小丫鬟是她,而不是春桃。
一夜的风雨,江湖的纷乱,杂乱的思绪在林婧雪脑海中挥散不去,绝美的脸上轻起点点愁容。人烟稀少的小镇上,晨风微凉。远处传来稀疏的鸣叫,早起的农人,三三两两为了生计而奔忙。
“没有江湖的尘世间,才是最美的啊。”林婧雪叹气。
“夫人,我们为什麽非要去青崇镇呀?”,小鱼儿终究还是忍不住又问。
“小鱼儿,你以为我就愿意往那烦事堆里钻呀,还不是因为师父!师父是我这辈子最亲近的亲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林婧雪说这话的时候,愁绪又渐渐地蔓延开来,就单凭那日师父特意派人保护她的安危,林婧雪寻思着这命案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小事!
“夫人,安安稳稳地呆在北朝那该多好,夫人您偏偏要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小地方来活受罪”,小鱼儿撅着嘴嘟囔着。
“小鱼儿,就你牙尖嘴利!”,林婧雪调皮地冲她做了个鬼脸。
“夫人,小鱼儿不知,这事怎么又跟您师父扯上了关系了?”,小鱼儿明知故问。
“青崇镇,是谁的地盘?”
“呃?”,小鱼儿眨巴眨巴眼睛地想了想:“那是……大楚”
“怪不得!!夫人您一到关乎世子大人的事情上,您就犯糊涂!!”,小鱼儿不屑地闷哼着。
“什么世子大人,关我屁事!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嘛!!
“而这件事情,并非简单!”,思及此,林婧雪用劲勒了勒手中的马绳,双腿也跟着紧了紧夹住的马肚子。
“那是?”,小鱼儿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又问起了小姐,其实她也是江湖人,自然心中也明白这事的严重性。
“死的人,是谁?”,林婧雪雪自如地凝视着她。
“听说是,正气山庄的人”
“事实上,确实是正气山庄的人!”
“不过……”
“不过,什么?小姐您继续说呀?”
“风潇天,是什么身份?他是武林中人,什么时候,江湖上的事,都轮到朝堂的人来管了,那还有小事?”,
林婧雪愁眉紧缩,“怕是江湖从此也休想平静了!”
林婧雪雪的话才刚说完,她就已经看到了忧心忡忡的张权大人。
“你来了”,张大人曾在爹爹的府邸见过林小姐几面,见到林婧雪来了,对着她那是毕恭毕敬地点头问好。
“嗯,张大人为何如此慌张?”
“还不都是那个凶犯嘛!”张权一拍大腿,急的满头大汗。
“哎,你还是跟我进去看看就知晓了。”
张权引着两人进到一间破旧的木屋中,林婧雪倒没有跟着张权进到室内,反而是驻足在门前看了看门上的锁头。
“这锁被破坏的如此严重,看来凶犯与死者并非相识。”
才踏进一步,屋内浓郁的恶臭味就扑面而来,虽没有满地的鲜血,但血腥的气味林婧雪还是能嗅得出来。
桌子上的蜡烛早已燃烧殆尽,吃剩下的餐食也已经散发出酸臭味,桌子上已变为碎片的酒杯,翻倒在地的木柜。
漆黑的环境,凌乱的场面,已然如同一个森罗地狱。
周围的百姓虽然是害怕但好奇心已经远远胜过了恐惧,全都伸着脖子往里面看,官府的衙役也只能强行隔离。
“哎呦!这都死了第二个咯!”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伯边咳边说道。
“可不是吗!这镇子恐怕是待不了人咯!”
“你们看那人的表情,简直就像鬼索命啊!”
人群的骚动让林婧雪的思绪有些集中不起来。
林婧雪戴上张权递给她的手套,仔细查看死者的尸体。等一下?果然,果然是有点眉目了。
“只是,杀人,往往动机最重要,江湖上的纷争大多是为了门派利益,或者有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说他们有什么阴谋?”,婧雪迟疑。
唔,林婧雪又头痛了,不知不觉间,夜色已阑珊。既然现在毫无思绪,还是喝酒好了。
月色轻俏,摇曳桌前烛火。人影灼灼,推杯换盏,难解愁思。
林婧雪的桌前已经有七八个空酒壶,既然有那么多不明白的地方,何必庸人自扰,还不如喝酒来的的痛快。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刚穿越重生没多久,就遇到这样的事情,看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自是不假。
店小二又来添了一次蜡烛,空荡荡的客栈里也只有林婧雪的桌子亮着仅有的光。连环杀人案发生后,使本就不繁华的青崇镇变得更像一个鬼镇。
林婧雪摇了摇头,“青崇镇不像都城那般繁华,住的也没有什么豪门望族,都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在此安居乐业,也不曾招惹什么麻烦,所以行凶之人必定不是与被害人有金钱上的纠纷。”
“那是?”唔,又头痛了,不想了,不想了,还是喝酒好了。
“哎,这天色也不早了,看来今晚是不会来人了。”
不多时,本冷清的客栈突然传出声响,在桌上迷糊的店小二陡然间清醒过来,赶紧爬起来跑到林婧雪的后面。
“我说,你这个店小二怎么那么胆小?”
“这么晚了,除了外面来的姑娘您,我们哪里还有客人啊,说不定就是那个杀人犯。”
“是吗?那我到要去会会他。正愁没思绪呢,没想到自己送上门了。”此时的林婧雪已经有些微醉,在桌子上摸两下都没准确的摸到佩剑。
客栈的大门缓缓的打开,在屋外的月光下,一个人影渐渐靠近。
林婧雪眯着眼睛,恍恍惚惚的看不清来人的面容。
握紧了佩剑,只要那人一出手,自己便拔剑相对。
那人影终于是从黑暗当中露了面,林婧雪轻挑了下左眉,“原来是你!”
两人只相隔了两丈,林婧雪默默的看着他,醉意中竟微微的笑了起来。
“林婧雪,你不声不响地就走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愁容顷刻间布满了白胜南原本英俊的面庞。
白胜南近乎饥渴地看着眼前的人,那天发现她不见了,他的脑子瞬间空白了,要不是侍卫拦着,他当时就要下命令全城封锁搜寻她。
好在,她还没有跑远,好在,他终于找到了她。
“雪儿。”白胜南走向前,想要离林婧雪更近一些。
林婧雪厌恶地看着他,后退了两步,直到退无可退,才对白胜南冷声道,“你别再往前了,否则我就从这窗子里跳出去。”
白胜南面色一白,她还在恨着他那日的鲁莽。
“雪儿,我那天是脑子糊涂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白胜南心中如刀绞般疼痛,却只能说着违心的话,他脑子何曾糊涂,不过是林婧雪不爱他,他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罢了。
听白胜南提起那日,林婧雪眼前闪过白胜南强吻她的画面,他湿润温热的唇舌……面上无端地一红,林婧雪恼怒道,“不要说了,不要再提了,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吧!”
白胜南面上血色全无。
从来没有发生过,呵呵,原来雪儿这么厌恶他的亲近吗。
“好,好,我不再提。”每个字都像刀尖刻在白胜南心上一般,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这话说完,只要能留在雪儿身边,只要能每日看到她,便是雪儿打他骂他他也能接受,何况只是忘记,只是忘记而已。
温凉的湿意慢慢浸润眼眶,白胜南的声音沙哑低沉,“雪儿,对不起,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做彼此的知己吗?”
林婧雪本想说怎么可能,可在目光触及到白胜南的脸庞时,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只见白胜南满是疲倦的苍白面孔上,两行清泪静落无声地流了出来。
白胜南,那么骄傲洒脱的白胜南,他居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