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击出,燕九眼露残酷,他左手探爪先取孟秋水咽喉,右手则是后至,五指内扣打的是孟秋水的檀中穴。
劲风扑面,直将孟秋水那一头白发悉数拂开,露出了一双平淡灰眸。
“你这两门武功,从哪学来的?”
孟秋水言语温和,可这沙哑之声一起燕九心头无来由的涌起一股莫大的危机感,眼看自己一招即将落下,燕九却忽见眼前一白,只见那人抬臂拂袖一气呵成。
月白色的袍袖只如一抹白云荡过,平平无奇。确实平平无奇,只因这一拂竟未灌注半点内力,简单的紧。
然燕九心头却危机大胜,也就在这空档,他双手已与那拂起的袍袖碰触在了一起。
“啊~”
痛入骨髓的惨呼是乍然而起,回荡开来。
只见一道身影如遇妖魔般倒退而回,满脸冷汗的瞧着那正在掸袖的神秘人,颤抖的双手是血肉模糊,如被千万剑加身,隐露森森白骨,狰狞可怖。“这是什么武功?”
孟秋水一身功力虽悉数被困锁在丹田之中,但他千锤百炼而成的剑意又岂是寻常,哪怕仅剩一丝一缕都非普通人可以承受。
“你,你就是杀了一点红的神秘剑客?”燕九脸色难看至极,他瞧见孟秋水腰间的木剑立时恍然大悟,忙道:“还请罢手,燕某原为今天的鲁莽做出补偿,金银美女,但凡开口,我燕九绝对都能做到……”
他言语看似慌乱,可眼底却闪过一抹寒意,身形缓缓倒退中,右脚已悄然挪到了某个位置,足尖一压。
“噗!”
一蓬细若牛毛的针雨登时自旁边的木柱中喷出,激射向那正踱步缓行的青年。
木剑刹然入手,只在燕九由喜转惊的注视下,孟秋水手中剑影如花绽放,快的不可思议,剑身一卷一转,空中的一蓬针雨竟被悉数被引向一旁,没入船木之中。
震撼间,他嘶声道:“来人啊~来人~”
只可惜偌大的楼船竟是无一声回应,寂静的吓人,燕九的心立时沉到了谷底,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一咬牙是声色俱厉道:“奉劝阁下凡事还是不要做的太尽,这世上有很多人是你无法想象的,若是现在立刻收手,我燕九全然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更奉上黄金千两,如何?”
正说着,他眼中陡现四道剑影,似自天外飞来般刺向他双臂双腿,目中虽能看见,但他心底却是生出一股难以抵挡的念头,一剑似包含万千变化,锁住了他所以退路。
电光火石间,他就觉身体四处一痛,人已倒在地上。
“哦?那你说来我听听,他是有多难以想象?”垂目看着被挑断手筋脚筋似一滩烂泥般软倒在血泊中的燕九,孟秋水剑尖已指向了他的头颅,目光平静道:“想来李曼青便是落到你们手中了吧!”
“呵呵……哈哈……想知道李曼青的下落?你简直就是妄想,如今天下已无你藏身之处,我看你又能活多久……”原本一脸惨然的燕九忽笑了起来,他鬓角流着冷汗,眼中充斥着歇斯底里的绝望,恶狠狠的瞪着孟秋水。“公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等你……”
说着,他牙缝中已渗出乌红血水,双唇迅速变作青紫,不过三两息的功夫,燕九浑身血肉竟似春雪消融般化作一滩恶臭难闻的污血,唯剩下一具骸骨,原来竟是口中藏有毒丸。
“公子?”
孟秋水微蹙眉头,他眼中神华闪动,沉思稍许,嘴里兀的吐出来了个名字。
“蝙蝠公子?”
而后径直转身离去。
……
同福客栈。
“啊~”
正从楼下回到屋子的佟湘玉不经意间边看到屋里多了个人猛的被吓得花容失色,张嘴就要大呼。
只是,待看清是孟秋水后她是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慌急声道:“孟先生,你可回来了,你这一天去哪里了?可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门外两道身影只在前后脚的功夫便已轻灵的掠了进来,紧张道:“出什么事了?”
正是白展堂和郭芙蓉,现在各路高手群集“七侠镇”,所有人都如惊弓之鸟一样,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人吓个半死。
孟秋水轻声道:“出去走了走。”
“可是有曼青先生的眉目了么?”白展堂松了口气的同时沉声问道。“我今天看见好几个黑道高手现身七侠镇,全都是凶名赫赫之辈,恐怕是冲着你来的。”
“不错,江湖黑道各势已立下盟约,谁若能摘得李曼青的头颅便能坐上盟主之位。”孟秋水的话让众人勃然色变。
佟湘玉或许还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可是郭芙蓉与白展堂二人脸色是难看无比。
“这是谁提出来的?简直就是其心可诛!”白展堂皱眉低喝。
如今白道高手亦是蜂拥而至“七侠镇”,若是黑道高手也齐聚此处,恐怕便是黑白两道的决战之日,牵一发而动全身,江湖只怕也会混乱一片,说不定朝廷也会受到牵连。
亦“燕九!”孟秋水淡淡道。
“水龙王燕九?”白展堂脸色一变。
“他死了!”
白展堂正想说什么一听这三个字神情蓦的一愣,然后失声道:“怎么死的?”
“服毒自尽!我感觉抓走李曼青的就是燕九身后的人,还是交给楚留香去解决吧。”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
正这时,忽见佟湘玉趁着空档端来一盆乌黑如墨的汤汁来,浓稠如膏,也不知何物熬煮出来的,草药味浓郁非常,让人欲呕。
白展堂和郭芙蓉顿时齐掩口鼻,退出去老远,一脸的嫌弃。“掌柜的,你这是放了多久的洗脚水没倒啊?这味也太重了!”
佟湘玉一挽袖子,她脸上系着纱巾,鼻里塞着棉花,闷声闷气道:“别乱说,这是我想的办法,你想,这天下间都知道孟先生是一头白发,但又没见过他的相貌,你说我要是给他染黑了不就安全许多,放心,没毒的,我都试过了,还挺好吃的。”
“……”
“……”
还别说,此言一出,白展堂嫌弃归嫌弃,眼睛却是一亮,他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孟秋水。“那还等啥啊,迟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我可是天天担惊受怕的,而且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孟秋水看着那一盆膏糊状的东西是面无表情,他沉默半晌,又看了看三人期待的眼神。若是以往,内力在身易骨换形都不过一念罢了,只是现在,连简单的易容都困难的紧。
终于,他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三人闻言喜笑颜开。
正欲动手间,就听后院里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吼声,说话的是李大嘴,只听。
“你们哪个杀千刀的用我的锅偷熬膏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