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姑娘,我看你们还是把宝甲交出来吧。”
游十方见敖岳大占上风,明钦落败只是迟早的问题,目光在杨雪心和阎鸣筝身上扫来扫去,面露淫猥之色,“伤了你们还怪可惜的。”
阎鸣筝脸色微沉,瞄了杨雪心一眼,不动声色的道:“娘,事已至此,就把宝甲给他吧。”
“对嘛,交出宝甲,我不会难为你们的。原来是一双母女,夫人可真是驻颜有术呀。”
游十方性好渔色,杨雪心母女堪称殊色,可遇而不可求,若非丹穴事关重大,必不会轻易放过。
阎鸣筝浅浅一笑,玉手探入灵气袋,取出一把青翎羽扇,朝着游十方扇了几扇。
游十方虽觉得劲风袭体,透着一股寒意,他自恃功力深厚,纹丝不动,怔了一怔笑道:“姑娘真是调皮,你这又不是芭蕉扇,还想将我扇飞不成?”
阎鸣筝微微冷笑,这把羽翎扇妙用甚多,不但能扇出寒气,又能扇出热风,若是暗中使用避死香,效果更佳,可以伤人于无形之间。
明钦和敖岳缠斗片刻,难以取胜,扇动金翅,掠到半空。
“小子,哪里走。”
敖岳是魔道成名高手,几十合拿不下一个后生小辈,顿觉脸上无光,他轻身术虽非绝顶,也非泛泛之辈可比。刀气尤其强猛,和姬苍髯相比也只一线之隔。
明钦振翼而走,敖岳挥舞大环刀,搅动风云之气,半空中雷鸣电闪,宛如刀光闪烁,凶险异常。
明钦催动灵力,掌心青气勃郁,幻化出一尊琉璃宝塔,随风暴长,呼啸一声砸落下来。
敖岳吃了一惊,他毕竟是血肉之躯,未迈入真仙境界,若被锻魂塔打中,不死也要遭受重创。
杨雪心一直在注意场中的局势,明钦祭出锻魂塔将敖岳击退,杨雪心身形微晃,使出鹊踏枝的高明身法,飞身朝敖岳扑落。
游十方暗叫不妙,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鹊踏枝’是凤凰一族的独门功法,半空中仅凭双臂借助风力便可以闪挪变化,云梭玉步的飘忽变幻虽略胜一筹,却不能在半空中任意施展,而不失坠。
小周天境界皆以丹田或金丹积气,所谓‘真人呼吸以踵,众人呼吸以喉’,修行者吐纳炼气,远胜常人,呼吸也不过及丹田而止,难以周贯全身,自然也不能足底生云,腾云驾雾。轻身、提纵之类的功法不论造诣如何,总之不能在空中停留太长时间。
这也是因为半空中无处借力,或者说借不到力。羽族用翅翼飞翔,惯会借助风力,即便修炼成人形,臂力还在,确非常人可比。
游、敖两人都是魔道高手,单打独斗杨雪心也没有稳胜的把握。况且她和郦飞白交手受了内伤,现在只有逐个击破,就算杀不掉两人,只要予以重创,使其丧失战力,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杨雪心一动,游十方立时察知她的意图,连忙飞身拦截。
“看剑。”
阎鸣筝当即拔出衣带剑,阻击游十方应援。她的剑法凌厉泼辣,锋锐颇盛,莫说杨雪心的鹊踏枝轻灵多变,很难捕捉的到,阎鸣筝剑光凌铄,同样不可小视。游十方灵机一动,啷呛一声拔出腰间金剑,返身朝阎鸣筝攻去。
游十方号称‘金剑游龙’,他的宝剑金光闪烁,眩人眼目,对手看不清他的剑招变化,睁目如盲,确实极为凶险。
敖岳功力深厚,刀法精悍,却并不以变化见长,锻魂塔从天而降,威力奇大,敖岳也不敢硬接,百忙中横掠数丈,立足不稳,杨雪心从后杀至,她的解纷掌也是上乘功法,修炼到极处,和光同尘,就算神人境强者也难以讨得便宜。
杨雪心虽只修炼到解纷境界,抽丝剥茧,往往能击中要害。
敖岳闷哼一声,刀气猛恶,全是以攻为守的打法,他自恃修为深湛,并未把杨雪心放在眼里,拼着受点小伤要取她性命。
可惜知己不知披,注定要临阵受挫。杨雪心施展鹊踏枝,赚得敖岳空门大露,砰砰两掌击中他腰胁。
敖岳大惊失色,踉跄数步喷出一口浓血,他号称靠山鳌,功力精纯,堪称铜皮铁骨,杨雪心若是袭击他后背,根本难以伤他分毫,腰胁却是气门所在,敖岳不虞有此,面色灰败,着实伤得不轻。
游十方的修为强过阎鸣筝不少,他的金剑又十分特殊,不易破解。此人不愧是魔道高手,临阵经验丰富,一看杨雪心身法高绝,阻拦不住,遂把矛头指向修为较弱的阎鸣筝,就算敖岳被明钦和杨雪心夹击,有个失招,抓住阎鸣筝也可立于不败之地。
再者敖岳修为精强,身经百战,战力比游十方还要略胜一筹,游十方料他即便不胜,也不会轻易落败。
游十方拔出金剑,金光刺眼,难以视物,阎鸣筝暗暗心惊,悄悄把蛛石攥到掌心,小心戒备。等到游十方靠近,按动机括,耳听得刺刺声响,蛛丝飞绕,粘到游十方身上。
这蛛丝极为绵韧,寻常刀剑根本斩之不断,兼且不惧水火,临战中突然使出,擒敌斩将,往往能收奇兵之效。
“雕虫小伎……”
游十方挽动剑花,斩断身上的蛛丝,他虽是魔道中人,人品也甚是卑劣,这路游龙剑法却有些磅礴正气,不可小视。这游龙金剑和游龙剑法都是他向一位仙道前辈骗来的。
游十方扫落蛛丝,正要将阎鸣筝一鼓而擒,忽觉得背上一烫,衣服忽然烧灼起来,他惊呼一声,慌忙滚地拍打。
阎鸣筝呆了一呆,就见明钦拿着阳燧镜收敛金翅降落下来,微笑道:“你没事吧。”
明钦祭出锻魂塔,也知道打不中敖岳,接着便取出阳燧镜,偏巧杨雪心飞身援手,阎鸣筝又被游十方阻住,游十方却不似敖岳铜皮铁骨,阳燧镜对准他后背一晃,立时燃起明火。
阎鸣筝从羽翎扇在游十方身上扇了几扇,虽不至于挫伤筋骨,扇风透过孔窍化于无形,能在潜称默化中影响游十方的状态,削弱战力,阎鸣筝却没料到游十方的金剑光曜刺目,完全看不清他的剑招,无法抵敌。
“没事。”
阎鸣筝摇了摇头,却见游十方扑灭身上的火焰,咬牙切齿扑了过来,忙道:“小心。”
一语未落,忽听得寒潭中砰訇一响,激起数丈水花,一头怪鸟从潭水中飞出,这次距离甚近,就见它毛羽绚艳,透着深紫色,身躯颇为长大,浑身罩着紫色霞光。
怪鸟突然现身,双方纷纷停手。怪鸟飞到山崖间,羽翼掀动,一团紫光打到崖壁上,现出一个门户,怪鸟扇动翅膀,隐身而没。
“这必是丹穴的门户。”
众人反应过来,敖岳、游十方顾不得和明钦几个拼斗,展动身法扑向山壁间的洞穴。
郦飞白和姬苍髯从潭底飞身而出,询问道:“那怪鸟呢?”
他们入水寻找怪鸟的线索,果然发现了怪鸟的踪影,可惜怪鸟甚是警觉,两人稍一接近,怪鸟浮出水面,飞返回洞穴中。
游十方和敖岳扑到近处,只见面前的石壁并无罅隙,不由目瞪口呆。
“老游,你没有看错吧,是这里吗?”
敖岳的轻身术不如游十方,怪鸟钻入崖壁,他也认不出具体位置。
“应该没错,崖壁上一定有机关,咱们找找看。”
“这两个是什么人?”
郦飞白看到游十方和敖岳在山壁间来去自如,明显修为颇高。
明钦接口道:“他们是欧阳智找来的帮手,龙象的师弟,一个叫游十方,一个叫敖岳。他们还想抢夺宝甲,真人可要小心一些。”
“小心什么?”
郦飞白冷哼一声,游、敖两人虽说有些道行,他还没放在心上。
姬苍髯听闻怪鸟隐入崖壁,已经迫不及待掠到崖壁上查探。
游十方和敖岳看到姬苍髯接近,互视了一眼,心生警惕。
“你两个撮鸟给我闪开,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姬苍髯横眉冷眼扫了两人一眼。游、敖两人刚和明钦三个斗了一场,敖岳被解纷掌所伤,游十方被阳燧镜引燃衣服,狼狈不堪,锐气大失。
“阁下又是什么人,未曾请教。”
敖岳看姬苍髯言语狂妄,心中极为恼怒。但姬苍髯明显和明钦三个有些关联,方才立战三人未曾讨得便宜,现在又来了姬苍髯和郦飞白,以二敌五,胜算更微,不得不客气一些。
“让你们滚开,哪来那么多废话。”
姬苍髯懒得跟两人浪费口舌,解下背上的斩鳌刀,隔空虚劈,他刀法精悍,已经迈入大周天境界,一招一式牵动风云,比起敖岳更胜一筹。
敖岳是使刀的行家,自然看出姬苍髯的厉害,当即提起大环刀还击,他也有刀气伤人的本事,但未脱小周天藩篱。
“檀江居然还有此等使刀高手,料非无名之辈。”
想到这里,敖岳压制火气,放低姿态道:“老夫靠山鳌敖岳,阁下姓甚名谁,莫非不敢见示?”
姬苍髯哈哈笑道:“老子这把斩鳌刀,看来今天要应在你身上,再不滚蛋,老子就劈了你这只老乌龟。”
“岂有此理。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你当我怕了你不成。”
敖岳怒火高涨,大喝一声,飞身扑上。两人便在崖壁上大斗起来。
“这两人是魔道高手,不知如何被龙象揽入麾下,姬兄胜他一个不难,若是以一敌二,恐怕有些困难。”
杨雪心和魔道颇有渊源,听到两人的名号便猜出他们的来历。东华国道术衰落,即便道院之首的碣石宫,封诰的国士也显有神人境界以上的。
为了保持名头不坠,道术名家往往会收揽一些江湖草莽,收为弟子,应付江湖同道的挑战。
龙象虽无多大道行,毕竟有国士的名头,游十方和敖岳肯为他奔走,却也不足为怪。
敖岳修炼数十年,功力精纯,刀法罡劲猛锐,素受龙象倚重。姬苍髯则号称狂风刀客,他的刀法看似毫无章法,却有狂风暴雨之势,又进窥大周天境界,真气丰沛,两人刀气飞旋,霎时间风云变色,雷鸣电走,沙飞石走,草木惊飞,真是一场好杀。
“哈哈……,痛快,痛快……”
姬苍髯刀法狂厉,须发飞扬,敖岳面容凝重,一招一式谨守章法,不敢有分毫大意。
敖岳虽知姬苍髯刀法隐隐在他之上,高手交战,影响胜算的因素颇多,敖岳自恃功力精纯,不是没有取胜的机会。交手之后,才发现姬苍髯的功力分毫不弱,他的刀法看似胡劈乱砍,毫无章法,实质则是无招胜有招,招招击中要害。
十招一过,敖岳便心生怯意,暗暗后悔不该与他搏杀。
“老乌龟,三招之内取你性命。”
姬苍髯哈哈一笑,飞身疾扑,说是三招,他却是挥刀极快,刀气纵横纷错,划得崖壁上沟沟壑壑,石屑纷飞,虽然并不致命,气势却颇为吓人。
游十方观战甚久,已知敖岳敌不过姬苍髯,敖岳背靠崖壁,已经做好背水一战的准备。姬苍髯主动进击,后背空门大露,游十方看准机会,金剑出鞘,悄无声息从后掩至。
“姬大侠小心背后。”
阎鸣筝和游十方交手,被他金剑所制,根本有力难施,自然不甚服气。眼见游十方背后偷袭,连忙高声提醒姬苍髯。
姬苍髯进窥大周天之境,已到了人刀合一的境界,崖壁间虽非无处借力,毕竟身在半空,崖壁陡峭崭削,极为凶险,姬苍髯却能人刀相御,即便无处攀抓,也并不失坠。远非游、敖两人可及。
游十方和敖岳份属同门,相交多年,配合极为默契,壁间罡风甚大,阎鸣筝出言提醒,姬苍髯未必听得清楚。
再者高手较技,最忌分心,一些细微的心境变化,往往会成为胜负的关键。姬苍髯身在半空,对阎鸣筝的话充耳不闻,敖岳倒怕姬苍髯觉察到游十方从后掩击,大喝一声,和身扑了上去,挥动大环刀一连劈出数十刀,刀气连绵,如同长河大浪,一发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