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将军,府衙门前还有一些百姓没有散去。”一名兵丁满头大汗的冲进了正堂。
正靠在烛台旁研读兵书赵镇抚不由直起腰来,惊诧道:“这天都黑了还没有散去,他们不吃饭吗?”
“呃……将军,这些人已经在衙门前就地埋锅造饭了。”兵丁忍着笑说道。
“什么,就地埋锅造饭?奶奶的,看来这事还真是有人挑头啊。”赵镇抚搓着双手站了起来,这人是谁,自己倒真想见上一见,端是好手段。
越想越是想见一面,按捺不住的赵镇抚抬头说道:“带一些人,随本将军去知府衙门瞧瞧。”
“将军,这事咱们不是不插手吗?”兵丁小心翼翼的问道。
赵镇抚眼睛一瞪,道:“谁说要插手了?本官只是去瞧瞧热闹,哼,那刘知府被堵在府衙里,只怕这时候也没吃饭吧。瞧瞧他的狼狈样,本将军今晚必定能睡个好觉。”
衙门前,稀稀拉拉大概还有三百多人,除了小和尚一行几十人其余的多是城里的流氓地痞。自古以来,这些人便是唯恐天下的货色,今日难得遇到这等大事,自然是要追随到底了。
而在衙门前埋锅造饭的也正是这些人,火堆上架着几口大锅,锅里翻腾的则是香气喷喷的牛肉。
瞧了瞧手里的馒头,小和尚不免有些丧气,自己为什么就不是富人家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呢,为什么就是这成天只能吃馒头啃咸菜的和尚呢?真是老天不公!
“师叔祖,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跟随着小和尚都是下院的俗家弟子,眼瞅着别人大块朵颐吃肉,众人也是觉得手里的馒头难以下咽。
看着天边一轮明月已经悄悄的探出了头,小和尚深吸两口肉香味点头道:“好,撤吧。”
“镇抚衙门的人来啦,大家快跑啊!”街头有人喊了一嗓子,正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流氓地痞瞬间就炸了窝,抱头鼠窜根本顾不上酒肉还留在原地。
小和尚也是一惊,这当兵的咱们可是惹不起的。
“快,撤。”招呼一声,小和尚撒丫子就跑,众弟子见状也纷纷跟上,倒也有手疾眼快之人,抓起肉块也顾不得烫就塞进了怀里。
打马赶到的赵镇抚没能见到领头人,等待他的只有遍地狼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赵镇抚翻身下马就打算去瞧一瞧被堵在府衙里整整一天的刘知府。
脚下一软,赵镇抚不由皱起了眉头,抬起脚一瞧只见一坨便便牢牢地黏在了鞋帮子上。这让赵镇抚情何以堪,原本瞧瞧刘知府笑话的心思也没有了,怒哼一声翻身上马带着人向来时的方向打马而去。
月夜静谧,知府后衙早已心如死灰的刘知府正躲在自己的卧房里喝着闷酒。
为官数十载,今天的事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刘知府心中再清楚不过,一句话,这官自己是做到头了。先不说这些刁民能怎么样,就那都察院的言官们也定会像饿狼发现了食物一样揪着这事不放,就算是自己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也能给编排出来,更不要说这些年自己确实是捞了不少银子。
“唉,十载寒窗苦,一朝云烟散,可笑可笑。”一口喝完杯中酒,刘知府忽然大笑起来,愤懑之情溢于言表。
“无量天尊,知府大人,贫道玉阳子求见。”门外传来了玉阳子沉闷的声音。
刘知府哈哈一笑,冲着门说道:“道长,本官不久便要成了戴罪之身,道长你还是另谋高就去吧。”
房门轻轻推开,玉阳子面带微笑走了进来。“大人,事已至此大人又何须这般,酒大伤身,还望大人珍重才是。”
“道长,那静怡庵真的是一块风水宝地吗?”刘知府没有理会玉阳子的话,眼神中划过一丝恨意问道。若不是受他鼓动想要强占静怡庵,自己又怎么可能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大人说它是便是,说不是便不是,万物皆由心生而已。”玉阳子微笑道。
“好一个万物皆有心生,只是本官心中有一事不明,道长你费尽心机想要那玉峰山又是为何,难道打算建一座道观吗?”说着,刘知府满脸怒色,手里的酒杯也被他扔了出去。
“知府大人不要着急,不知大人可曾听说过红莲圣教?”玉阳子笑盈盈的看着刘知府问道。
“红莲教?你……你是红莲教的人?!”刘知府大吃一惊,醉意也散去了七分。
玉阳子呵呵一笑,朗声道:“不错,贫道便是红莲教青衣圣使。”
“你们、你们这些反贼!”刘知府浑身直颤,一边后退一边大喊道:“来人啊,抓反贼!”
门外闪身进来两人,只是刘知府定睛一瞧心中更是恐慌,正是往日里不离玉阳子左右的两个道童。只见这二人此刻手持三尺长的宝剑,冷冷的盯着自己。
“大人不必惊慌,眼下有一条生路,不知大人想不想要。”玉阳子冷笑道。
“道长,看在这些时日本官待你不薄,求求道长放我一条生路。本官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把你是红莲教的事情告诉别人,绝对不会!”彻底慌了神的刘知府根本没有去听玉阳子的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
刘知府的这番表现让玉阳子脸上笑意更浓,没有这样的贪生怕死之辈,红莲圣教的势力又怎能发展壮大呢?
“呵呵,大人放心,我红莲教的人一向最是公义,大人又是贫道的朋友,贫道怎么会伤害大人的性命呢,大人快快请起吧。”说着,玉阳子上前扶起了战战兢兢的刘知府。
“是是是,本官和道长是朋友,是朋友。”刘知府脸上是比哭还难看的笑,直让玉阳子心底鄙视的要死。
“既然是朋友,那贫道就为大人指一条明路,你可愿意?”
玉阳子的话让刘知府的表情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急道:“道长,本官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只怕非但不能为贵教效力只怕还要拖后腿的。”
靠,加入红莲教做叛贼,被抓了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不不不,贫道的意思是有法子保住大人的官位。当然,这要看大人你乐不乐意了。”
“保住我的官位?”刘知府满脸惊诧,顿了顿才反应过了,有些激动道:“道长,莫非贵教在官场上有人?”
瞧他这副模样,玉阳子不禁有些得意。
“呵呵呵,圣教信徒千千万,大人所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只要大人愿意加入我们红莲圣教,贫道可以用性命担保,大人以后的仕途必定是青云直上。”
玉阳子的一席话不由让刘知府怦然心动,谁有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想着,刘知府心底急速的权衡起了利弊。
玉阳子也不着急,一个是乖乖的束手就擒等着朝廷问罪,一个是放手一搏随手可得荣华富贵,这么简单的事情玉阳子相信刘知府会考虑明白的。
果然,没一会儿刘知府就下定了决心,很不客气的跪在地上拜道:“道长,从今往后刘某唯道长马首是瞻。”
“刘大人快快请起,日后你我便一同为圣教效力,还要互相提携才是。”玉阳子满脸微笑的的将刘大人扶了起来。
“道长,您便是属下的再生父母,从此往后只要是道长的吩咐,刘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知府绝口不提红莲教,其中的意思玉阳子自然明白,脸上笑容愈盛,“好说,好说。”
“道长,不知您打算如何帮属下,这次的事情毕竟不小啊。”虽然玉阳子夸了海口保他平安无事,但是刘知府心中清楚,这件事情上要想把自己摘干净,绝非一件易事。
玉阳子微微一笑,“朝堂上自会有人出面维护你,你现在要做的便是找个替罪羊,只要把霸占玉峰山的事情推到他身上,你就平安无事了。”
“该如何做还请道长明示。”刘知府假意问道。
“便说是师爷和王捕头二人狼狈为奸,冒用大人你的名头将玉峰山据为己有,如此刘大人最多也就是一个失察之罪。”玉阳子满脸的轻松写意,只要有权势,这替罪羊就是世界上最好找的东西。
“道长高见,属下明白了。”刘知府一脸敬佩的说道。其实这么简单的问题他早就明白,只是这刘知府深谙为官之道,所有的张良计都是上级筹划的,作为下属按照上级的意思执行就是了。
“嗯,你现在便写两份折子自请处罚,一份交到布政司衙门,一份快马送往京城,之后的事情自会有人替你料理。”玉阳子吩咐道,“好了,时辰不早了,贫道先回去了。”
“属下恭送道长。”刘知府急忙站起身来,满脸的谦恭之色。
后衙,玉阳子房间。
“二小姐,事情就是这样。照如今看,只怕这玉峰山咱们是夺不下来了。”玉阳子面带愁容。
玉峰山方圆几十里,后坡更是山高林密沟壑纵横,绝对是一处绝佳的藏兵之地,为了这一处地方,玉阳子可是在河南境内寻找了整整一年才确定下来的。这时候说放弃,最不甘心的便是他了。
凌雨菲端详着自己手里的短剑,眼神中的杀机一闪而过,笑道:“怎么会夺不下来呢?只要静怡庵变成了我们的人,玉峰山便是我们的。”
“二小姐的意思是……”玉阳子做了一个切的手势,心底也是一阵恶寒,太狠了吧。
“怎么,道长见不得杀生吗?”凌雨菲微微一笑,只见屋子里一道寒光闪过,凌雨菲的短剑便架在了玉阳子的脖子上。
“废物,一个小小的静怡庵都拿不下来,要你们何用?”凌雨菲杀气腾腾的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