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老爷子轻而易举的粉碎了左中正收买人心的阴谋，心底倒是愈发的畅快了。

“皇上，昨夜叛乱的人除却部分将领被人胁从之外，马翔柏、英王和五皇子皆是主谋，眼下马翔柏已经伏法，可英王和五皇子两位都是皇室血脉，敢问皇上准备如何处置二人？”

左中正绝不甘愿落了下风，不等皇上老爷子得意，就给他抛出了一个大难题，两个儿子参与造反，呵呵，足够天下人耻笑他了。

果然，左中正话音一落，皇上老爷子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两个儿子参与造反的事他并不想在朝堂之上谈及，更乐意的是当做家事处理掉。现在左中正忽然提出这件事，分明就是想抓着不放啊。

“诸位爱卿有何高见？”皇上老爷子眉头紧皱，却是无可奈何。皇家的事就是天下事，并不是自己像遮掩就能遮掩住的。

“皇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以为应当依律处置。”不用左中正吩咐，他的人就跳出来说道。

“牛大人所言甚是，谋反可是大罪，此二人虽为皇室血脉亦不能纵容。若是皇上不能依律严惩，只怕士林会有人诟病此事。流言猛于虎，为了皇上的清誉，为了朝廷的威严，还请皇上依律严惩！”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应和道，摆出了一大堆道理倒是让人反驳不得。

左中正眼神中划过一抹得意，站出来假意道：“二大人，英王和五皇子可都是皇上血脉，你们这么说岂不是为难皇上嘛？”

“左大人，不是下官为难皇上，实在是关乎朝廷律法威严，容不得有丝毫私情。倘若就此纵容二人，天下人心不服，岂非是动摇了朝廷根基？”牛大人摸着花白的胡子说道，一脸老学究的样子。

“牛大人言之有理，皇上，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啊。”同党一脸恳切的说道。

三人成虎，又是左中正带头。如今朝中少了马翔柏和他对着干，朝廷众臣倒是没人敢拂他的虎须。一时间金殿里落针可闻，竟是再无一人说话。

皇上老爷子扫了一眼满朝文武，就连自己极为看重的赵南平这时候也是垂手恭立默不作声，不禁暗叹手底下竟然连一个能言善辩的臣子都没有，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左中正一党巧舌如簧嚣张下去了？

感叹间，皇上老爷子的目光无意间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小和尚。见这家伙正撅着腚趴在长条凳上悠闲地抠着指甲盖，皇上老爷子一张脸立刻就拉了下来。朕在这里受人诘难，你却还有闲情抠指甲盖，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

“咳，净空大师，你有什么看法？”心中有了计较，皇上老爷子扭头看向了净空老和尚。

净空老和尚可是皇上老爷子多年的知交好友，自然清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呼了一声佛号道：“皇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贫僧以为多多教导他们二人，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是好的。”

“净空大师，请恕本官唐突。”牛大人眉头一皱，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治国之道可不似吃斋饭念佛经那般简单。如果真的如大师所言，违反了朝廷律法的人都要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祖宗传下来的律法岂非成了一纸空文？若是律法成了一纸空文，又该用什么来震慑那些为非作歹之人呢？如果对这些歹人放任不管，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吗？”

牛大人一口气提出三个问题，环环相扣倒是让净空老和尚一时词穷了。

“说得好，牛大人言之有理！”角落里的小和尚出声响应道，更是鼓起掌来，惹得朝廷众官员纷纷回头看去。

皇上老爷子眉头一皱，不敢相信小和尚明明看着净空老和尚被人难为了，竟然还会为对方喝彩。

心中暗恼，皇上老爷子扭头对一旁的魏公公使了个眼色。

魏公公会意，上前一步朗声道：“净慧大师上前答话。”

被小卓子和几个小太监抬上前来，小和尚也不理会眉头紧皱的皇上老爷子，直接扭头看着一旁的牛大人双手合十道：“牛大人是吧，好一番高论，让小僧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啊。”

牛大人也不是好想与的，早就听说皇上身边有这么一个小光头当差，想必就是他了，他又怎么会好心爬出来帮助自己呢？心中暗暗戒备，牛大人摸着胡子没搭理小和尚。

小和尚也不以为意，这才扭头看着恨不得再赏他五十大板的皇上老爷子道。“皇上，牛大人言之有理，英王和五皇子必须依律严惩才是。不然就这样不闻不问，那传出去岂非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两位皇子因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最后竟然还带兵杀进宫里来拼命，这……这简直就是往您老人家脸上抹黑啊，一定要严惩他们，决不能姑息！”

小和尚义正言辞的说着，皇上老爷子脸色变了几变，忽然间嘴角多出了一丝笑意，这小和尚果然聪明的紧。

“荒唐。”一旁的牛大人一声怒斥，“你这小和尚，这里说的是英王和五皇子密谋造反的大事，那里又冒出一桩二人打架的勾当来？”

小和尚做出一脸疑惑状，“阿弥陀佛，牛施主，什么造反的事情，这二人何时造反了？”

牛大人眼睛一瞪，甩袖道：“昨夜英王带兵入宫，而五皇子又同马翔柏勾结在一起率兵进宫，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呵呵呵，牛施主误会了，各位大人都误会啦，明明是打架嘛，怎么能说是造反呢。”小和尚呵呵一笑，下意识的从长条凳爬了起来，向前几步转身为朝堂上的大臣们讲起了昨夜的故事。

“昨天小僧一直待在宫中，所有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据宫里的消息说，前些日子五皇子酒后失言辱骂了英王，这话传到英王耳朵里，英王又辱骂了五皇子。而后，英王的话竟然也传到了五皇子的耳朵里，于是五皇子又辱骂……”

“停！”牛大人脸色极其难看，怒斥道：“你这和尚，这里是朝堂重地，岂容得你在此呱噪，还不快快退下！”

被这老头训斥，小和尚也不生气，正色道：“阿弥陀佛，牛施主，你不是说凡事都要遵从朝廷律法吗？现在是你说英王和五皇子造反，小僧作为知情人，依照律法是有责任将具体事实阐述清楚的。你现在这般阻拦小僧，莫非施主也想违反朝廷律法不成？牛施主，你可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你……”被小和尚呛了回来，牛大人憋屈半天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哆哆嗦嗦的一指小和尚，一张老脸涨红涨红竟是说不出话来。

“净慧大师，具体什么经过你直言便是了，无需如此多的废话。”左中正皱着眉头说道，据说这小和尚本事不小，自己倒要看他如何颠倒黑白。

小和尚点了点头，没去理会左中正，看着众人继续说道：“方才所言就是事情的前因了，英王和五皇子因此而结怨，英王更是数次扬言要杀掉五皇子出一口恶气，而五皇子也是针锋相对。就在昨夜，忍无可忍的英王一时脑袋发热带着人冲进宫来杀害五皇子，岂料五皇子事先得到消息，竟然出宫去找马翔柏帮忙，却不知中了马翔柏的圈套，被其利用酿成大祸。昨夜可是有很多人都看到了，英王和五皇子一见面就打了起来，昏天黑地都身负重伤，现在还在养伤呢。”

小和尚说的有鼻子有眼，虽然在场之人都知道他是信口胡说，却是挑不出毛病来。

“牛施主，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两位皇*中斗殴实在是荒唐，不知依照律法，这斗殴之罪该如何处置呢？”

“这……”听了小和尚的问话，牛大人一时语塞，焦急之下不由向左中正看去。

“牛施主，莫非你大谈了半天律法，竟然不知道律法里是如何规定的吗？”小和尚一脸惊讶的问道。

牛大人老脸一红，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么厚的一本大夏律法，自己闲着没事怎么可能读那东西去呢？

“净慧大师，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言，英王没有旨意便率兵入宫就是形同造反，五皇子随逆贼马翔柏举兵前来亦是如此，任何狡辩都不能为他二人开脱罪责。”眼见牛大人败下阵来，左中正黑着脸说道。心中却是暗暗惊讶小和尚的伶牙俐齿，几乎要被他颠倒黑白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和尚很是不屑的瞥了左中正一眼，道：“据小僧了解，这所谓的造反就是为了谋夺皇位。至于他们是不是为了谋夺皇位，小僧以为最有发言权的只有皇上了。”

说着，小和尚转身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皇上老爷子，“皇上，这二人可是要谋夺您的皇位？”

见小和尚这么一番胡搅蛮缠，竟然又把主动权送回了自己的手里，皇上老爷子呵呵一笑，道：“二人都是朕的皇子，父子连心，他们又怎会谋夺朕的皇位呢。”

小和尚点了点头，扭头看着左中正笑道：“左施主，既然二人不是为了谋夺皇位，这造反之事自然是无从谈起了，依照朝廷律法，还是应该以聚众斗殴之罪论处。鉴于此事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和误会，还望诸位大人要从严治罪，想必百姓一定会歌颂皇上和诸位大人执法严明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