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无倏地转过身来,婉儿已然走了进来,不过看其服饰打扮是要出府游街的样子,心中便知晓婉儿应该是猜到嫣儿和自己单独聊天必然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事,这是前来化解为自己化解难题的。
婉儿走到欣嫣身边,上下打量,担忧的问道:“嫣儿可有累着,伤着?”
看着母亲的样子,欣嫣实在想不出母亲是小公子母亲口中的恶女人,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询问。
瞧欣嫣半晌不语,婉儿拉着欣嫣的手,说道:“瞧嫣儿累的模样,定是在外面没有吃好,母亲现在就带你去吃你最喜欢吃的薄荷莲子羹,你瞧母亲连出行衣服都换好了。”
欣嫣虽很是想要询问清楚一切,但看着母亲担心自己的样子,又为自己准备的一切,她不忍心打破眼前的美好,只得点头答应。
与此同时,小杂、种已负者母亲行出二十余里,到了一处人烟稠密的大镇,叫作刘家集,这里离北原易容派只有几里之远。母亲伤势一时重一时轻,小杂、种便先找到当地最大一家客店,要了两间上房,将母亲安顿好了,请了个郎中来看她伤势。
那郎中把了母亲的脉搏,不住摇头,说道:“令堂的病是没药医的,这张方子只是聊尽人事而已。”小杂、种接过药方,看上面只是定了些甘草、薄荷、桔梗、半夏之类,都是些连寻常肚痛也未必能治的温和药物。
他也不去买药,心想:“倘若连神医尝百草也治母亲不好,这镇上庸医的药更有何用?”当下又运真气,以内力输入母亲体内。顷刻之间,母亲的脸上现出红晕,说道:“吾儿,你可有感到什么不适。”
小杂、种听母亲说话的口气比昨日足了许多,大喜道:“母亲,孩儿好得很,你瞧……”说着,正要站起来给母亲看,这才想到母亲双眼被十怪刺瞎,心中不由大怒。
小杂、种的母亲却是早已习惯了没有双眼的黑暗,淡然问道:“十怪如今还剩几个?他们伤的如何?可会死去?”
小杂、种坐下,回道:“孩儿杀了使得毒针的女子,和他们口中的老二。”
闻言,小杂、种的母亲大喜道:“妙极!妙极!吾儿杀得好,他们二人本是不知羞耻,违背门规的贱男女,如今你将他们二人杀了也是为虚无派除去败类。”激动间,小杂、种母亲不禁大笑起来,一时胸闷难在,脸色瞬间惨白起来。
见状,小杂、种连忙运功为母亲输入真气,随后道:“母亲放心,再走没多久,我们就能找到神医,让他为你疗伤。”
小杂、种母亲淡淡的笑道:“吾儿能有这份心,我已经很开心了。只是尝百草不会出手救我的,更何况他行踪不定,要找到他,却是很难。”
小杂、种不愿母亲失去信心,连忙说道:“母亲放心,我自有办法找到神医,也有办法让他救您。”他本来想将要去寻找欣嫣的事告诉母亲,但是一想到母亲与她父亲之间的事,却是将话咽了回去。
小杂、种母亲坐起身来,伸手摸向小杂、种,道:“吾儿能为我做这些,我已是满足,就算死去,也已瞑目,只是我担心……啊……”她还未说完,一口气接不上来,身子软软的弯倒,伏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小杂、种吃了一惊,食指在母亲鼻孔边一探,似乎呼吸全然停了。他心中焦急,忙将掌心贴在母亲背心“灵台穴”上,将真气送入她体内。
不到一盏茶时分,小杂、种母亲慢慢仰起身来,歉然笑道:“唉,怎么说话之间,我便睡着了,看来母亲真的老了。”
小杂、种知道情形不妙,母亲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自己,缓了一会儿,说道:“母亲身子尚未复原,且睡一会养养神。”
小杂、种母亲道:“我倒不疲倦,不过吾儿累了半夜,你歇一会儿吧。”
小杂、种道:“好,过一会孩儿再来瞧母亲。”
说罢,他走到客堂中,要了五斤酒,两斤熟牛肉,自斟自饮。此时心下烦恼,酒入愁肠易醉,五斤酒喝完,竟然便微有醺醺之意。他拿了两个馒头,到母亲房中去给她吃,进门后叫了两声,不闻回答,走到床前,只见她双目微闭,脸颊凹入,竟似死了。
伸手去摸摸母亲额头,幸喜尚有暖气,忙以真气相助。母亲慢慢醒转,接过馒头吃了起来。
这一来,小杂、种知道母亲此刻全仗自己的真气续命,只要不以真气送入她体内,不到一个时辰便即气竭而死,那便如何是好?
小杂、种运功良久,忽听得西北角上高处传来阁阁两声轻响,知有武林中人在屋顶行走,跟着东南角上也是这么两响。听到西北角上的响声时,小杂、种尚不以为意,但如此两下凑合,多半是冲着自己而来。
他看了一眼入睡的母亲,为其盖好被褥,也不吹灭烛火,房门本是半掩,他侧身挨了出去,绕到后院窗外,贴墙而立。
只听得客店靠东一间上房中有人说道:“在与不在?”
西北角上那人笑道:“小杂、种与那疯婆娘就在客栈中。”房内那人道:“好极,好极!告诉老四按计划进行。”屋顶两人先后跃下,一人走进房中,一人却是往外走去。
小杂、种心道:“老四?难不成是十怪追了过来,糟了,母亲一人睡在屋内。”心里又是一惊,“调虎离山!”没来得及看屋内两人是谁,连忙转身快步回去。
走进房去,见得母亲依旧如同适才一样安然入睡,小杂、种这才松了口气,但是一想到十怪来了,却没有动手,这是为何。
正想到这里,只听客栈一楼不禁沸沸扬扬起来,一人大声说道:“小杂、种,你这人当真是猪狗不如。那婆娘就算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二十余年养育之恩,那也非同小可,你如何竟忍心下手毒害?”
小杂、种听得声音正是十怪之中的书生老四,心想:“他们这要做何?”
这时只听楼下越是沸腾,竟有人说道:“请来衙役将他捉去,砍去他的头!”
这些皆是在客栈里打尖亦或是吃饭的客人,只是听到老四开口这么一说,居然就相信了,小杂、种心中大怒,但是想到母亲一人在屋,若是自己这时出去,便就中了他们计谋。
这时又听老四喊道:“你毒瞎了你母亲的双眼!却还装作孝子一般,带她寻求名医,若不是为了武功秘籍,你当真会这么做!要是你母亲知晓是你害了她,又救她是为了武功秘籍,岂不是会气的口吐鲜血,当场气绝身亡!”
“正是!”这时又一人喊道,“小杂、种,将你母亲放出来,我们为她寻求大夫郎中。莫要你害了她的性命。”说话之人正是老三,“若是你再不出来,休怪我们亲自动手了!”
闻言,小杂、种暗想:“若是此时叫来官差,老七已经死了,熟话说死无对证,当时候便是我有理说不清。看来这里已经不能再住了。”说罢,走到母亲身边,轻声将她叫醒,“母亲,十怪追来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走了。”
小杂、种母亲正要说话,只听老三喊道:“小杂、种休想从窗口逃走,那里都是听说了你这个恶毒心肠的不孝子准备将你举报衙门的百姓们。你还是乖乖从正门出来吧。”
小杂、种不信,走到窗边低头看去,客栈外果然站满了老百姓,要是自己就这样下去,必会伤及无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走到母亲身边。
想了片刻,小杂、种便想给客栈外的老百姓说明一切,走到窗边说道:“在下母亲正是被这些人所害,各位父老乡亲还请睁大双眼,看清真相!”
老九和小十躲在这群老百姓人群中,两人同时喊道:“你杀了我家人,此时却说他们是杀人凶手!”说着两人将背上背着的人放了下来,随后怒道:“我兄弟二人与你无冤无仇,更何况我们父母已是年迈之人,与你又有什么仇恨!”
众人闻言,纷纷看去,见得老九和小十长得一模一样,便知晓二人是兄弟,又看到两人分别抱着的一个老妇人和一个老丈人,应该就是他们二人口中的父母。
众人当下大怒,指着楼上的小杂、种喊道:“你这人狼子野心,果然是行同禽兽!你亲手杀害义母,已是大不孝!你还无辜杀人,伤害这般年老的夫妻,当真是禽兽不如!”
一时,骂声一片,小杂、种知晓那二人是十怪所杀,用来诬陷自己的,但是人们眼中看到的却是另一个‘事实’,小杂、种也知晓解释已无人能信,背负着母亲,大声道:“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如今我要从窗口处跳下,要是不想死的都站得远些!”说着呼的一声,从窗口处跳了下来,适才高声破骂的人们,皆是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数步。
老九和小十却是大喝一声:“还我们父母命来!”说着,呼的两声,两人手中钢刀,便向小杂、种胸口劈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