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茶几上的大刀看起来异常醒目,但方源可不认为这么一把刀能够给自己带来破境的好处。
毕竟,兵器只是冰冷的死物。
如果没有什么武功心法或者绝世秘笈的话,自己可能要一无所获了。
方源苦笑着拿起大刀,仔细查看着这柄刀的奥秘。
看起来,黄老头细心保藏的大刀很有些年头了,刀柄上缠着的包布色泽土黄中带着暗红,仿佛有无数人的鲜血凝结在里面。
刀刃和刀身很明亮很光滑,看得出来,黄老头平时都有细心擦拭和保养。
除此之外,刀背上还个醒目的的痕迹,看样子应该是子弹打出来的。
刀柄的尾部,缠着崭新的鲜艳红绸。
作为精通国术的高手,方源虽然精研指法,但无量山传承千年,他跟着师父苦学,对于冷兵器自然也有一定研究。
这柄刀的材质,呈现一种诡异的幽然淡紫,这一层淡紫色的光华在刀身上萦绕不去,但仔细看的时候,刀身又重新恢复成了钢铁的正常颜色。
方源暗暗吃惊:好诡异的大刀!
方源伸手从茶几上提起这柄刀,立刻发现这柄刀的与众不同:普通单刀,轻且韧,舞动的时候刀光闪烁煞是好看。
但这种和平年代生产的单刀,杀伤力并不算强。
而方源眼前这把,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刀--刀刃长六十多厘米,刀背上铸着放血槽,里面浸染着无法擦干净的血痕。
刀柄较长,可以单手挥舞,也可以双手握刀劈砍。
方源几乎第一时间就能确认,这应该是抗倭时期铸造的大刀。
这柄大刀的重量达六十多斤,比方源想象中的要沉很多,似乎比一般钢铁沉重很多。
方源皱着眉头挥舞了几下大刀:以他的功力,挥舞六十多斤的大刀自然不在话下,但在地球已知的金属元素序列里面,只有锇、铂、钨等几种少有的金属,才能达到这种质量密度。
但方源可以肯定,这柄大刀绝不是纯粹以这三种金属铸造的。
方源的心里有了几分兴趣,他所会的刀法不多,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发力舞刀。
刀身沉重,挥动的时候发出一股股呜呜的破风声,这种特别的刀风既能显示出大刀的沉重,又有一种刀刃迅速撕裂空气的锐利感。
随着方源的动作,他的真气渐渐被提起来,大量涌入他的手掌。
忽然,方源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一股怪异的感觉在手中产生--这是一种流失感,仿佛自己的真气,正在被那柄大刀吸走。
方源的心中有些惶恐,但他又明白了一些什么,很干脆的将真气大量输出到这柄奇怪的大刀里。
“嗡~”刀身上一层幽幽的紫色泛起,刀刃高速震动,发出嗡嗡的怪声。
而方源,只觉得头脑刺痛,无数信息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中闪烁变幻。
这是数不清的庞杂画面:有成群结队、面目黝黑的军人手持大刀在浴血奋战,有人手持大刀将面前的敌人一刀断头,有人在临死前把大刀当成飞刀抛了出去……
各种各样的刀法姿势给方源带来不小的震撼,但更加让人震撼的,是那一股子杀身成仁、无所畏惧的浩然正气!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一幕幕舍生忘死的厮杀画面在方源眼中和脑海中穿插而过,这些画面大多是从同一个人的视角出发,记录了无数血腥的厮杀画面。
那些画面中的刀法和气势,已经远远超越了方源的想象。
如果说,这些年方源对自己的功夫还有点信心,那么今天,这些信心全都被打了个粉碎……
别说是画面中的人和自己功力相当,哪怕那些记忆中的英灵有自己一半功力,对战时死的也是方源。
大刀中储存的记忆继续向方源的脑海中输送:战火纷飞的半岛战场,大刀的苍白无力;和平年代里,老人的各种落寞、不甘,各种对于不正之事的愤慨……
方源微低着头颤抖着,他已经可以确认,大刀中的记忆全部是属于黄正德一个人的,而这份记忆,不停刺激着他全身的真气像沸水一样翻腾不休。
和平年代为什么很少出现顶尖高手?因为他们缺乏足够的历练。
练武和学文一样,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方源天赋再高、练武再勤,也只是个二十岁的青年而已,他一生顺风顺水,一生荣华富贵,不知道失败和挫折,也不知道落寞和不甘。
所以,即便方源把师父教的惊神指练得出神入化,依然无法突破那道瓶颈。
所谓武道的“破境”,破的就是自己的心境。
方源的功力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再想突破他此时的境界水平,必须要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催化剂才行。
而黄老爷子储存在刀里的记忆,就像是冲破堤坝的最后一股浊流,就像是冲破墙壁的最后一记铁锤,让方源一下子突破了他的境界桎梏。
“啊!”
方源提着刀胡乱挥舞着,然后仰天长啸。
无数凌厉的劲气从方源手中的大刀上释放出来,整个卧室被摧柯破朽一样砍得千疮百孔。
然后,墙壁在方源的长啸声中轰然倒塌。
这声充满了豪烈之气的长啸,在清晨寂静的原野上滚滚而去,传出了很远很远的距离。
“呼呼呼……”
方源单手拄刀,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同时心中充满了震撼。
不过,看着周围倒塌的墙壁,方源迅速找了几块碎布,将泛着淡紫色奇光的大刀给包了起来。
也许是听到了方源那一声响彻狂野的怒吼,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呜呜声。
一辆救护车开过来停在门口,白小贞背着急救箱从车上跳了下来。
看着那座民居倒塌一半的情形,小白吓了一跳,连忙扶住满头大汗的方源:“方医生,你没事吧?”
方源摇摇头说了声“没事”,他在小白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
虽然天天和方源见面,小白还是觉得,今天的方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小白提着药箱,她看了看房间里黄老爷子的遗体,还有昏迷不醒的铁心男:“他们是?”
“患者已经去世了,”方源叹息道:“患者家属伤心过度晕过去了。走,我们把他带回医院去再说。”
小白点点头,她抱起铁心男瘦弱的身体,跟着方源上了救护车。
半晌之后,空无一人、摇摇欲坠的平房轰隆一声,大半个房屋全部倒塌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