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他逃了?你竟然让他逃了!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不杀了他!”
一听到徐念山逃脱的消息,凤华万分激动,眼眸血嗞,双手紧紧攀住她的肩膀摇晃着,疯狂的样子让凤鸾熙有些惊吓。
“凤华……”凤鸾熙怔楞的望着陷入疯狂的凤华,连肩头的疼痛都忘记了。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不杀了他……”
望着身躯渐渐蹲下的凤华,凤鸾熙的心底被什么触动了,看到这样的凤华,她竟然感到了心疼……
“凤华……”
“你知道吗?我几乎每天都能梦到那样的场景,那个男人……我誓死也要杀了他,刚才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站在一旁的凤殊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凤华,那样的疯狂,那样的痛苦……他心底的痛苦,任何人都触及不到,恐怕唯一能了解他痛苦的只有凤鸾熙这个丫头了吧。
看到这样的凤华,凤鸾熙蹙蹙眉头,随后叹息一声,弯腰蹲下,拍拍他的肩膀,“你的痛苦我了解,但是你想好了吗?人的手上一旦沾满了血,再想洗干净就难了,而且,你做好杀父的准备了吗?说到底,徐念山终究还是你的父亲。”
听到这里,凤华倏然抬头,双眸充满了血丝瞪着凤鸾熙,“这十多年来,我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怎么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我才能获得解脱!”
瞧着这样的凤华,凤鸾熙缓缓闭上眼眸,再睁开眼睛时,眼底透露出一丝的怜悯,“凤华,斗仙大会,就是你手刃他的时候,徐念山给你,幻灵交给我。”
凤殊走到两人的面前,“现在该想的是怎么处理这里的问题。”
凤殊看向凤华,“你先带灭尘山庄以及黑衣人回去,这里交给我和枫溪来处理。”
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凤鸾熙转头看向凤殊,“四叔,有什么话说吧。”
“凤华想要杀了徐念山的决心我们都知道,但是不能让他走到那一步,你明白了吗?”凤殊异常严肃的望着凤鸾熙。
凤鸾熙挑挑眉头,又拿出了一派玩世不恭的样子,“想要报仇是五叔自己的事情,你这么说,就不怕五叔伤心吗?”
“我看的出,你也不想凤华杀人,不是吗?”
凤鸾熙笑不出来了,目光投向遥远的地平线,蓦然叹息一声,平淡的眼眸似是掺杂了人生百态,有那么一瞬间,凤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好像眼前的凤鸾熙不是凤鸾熙。
“杀人的滋味儿不是那么好受,只要杀了一个人,想要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凤华现在只是被报仇冲昏了头脑,充满血的地狱,那种地方不适合他,他还是适合凤黎堂那个地方。”
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凤鸾熙苦笑的缓缓握起,“地狱那种地方还是适合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凤家,有我一个人下地狱,就可以了。”
望着凤鸾熙的苦笑,凤殊的心被深深撼动了,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侄女,她早已做好了背负整个凤家重担的准备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背负得了的,不要想把所有的重担都一个人承担,那样,人心是会扭曲的。”
凤鸾熙无所谓的笑了笑,“人心本就是扭曲的,不在乎再多我一个。凤华在斗仙大会上我会阻止他的,你放心好了。”
“怎么感觉你今天说的话这么怪,好像突然长大了。”凤殊双眸炯炯的望着凤鸾熙,心里有个说不上的滋味。
凤鸾熙笑了笑,抬手捂着额头,苦笑连连,口中嘟囔着,“看到这样的凤华,让我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以前的你和凤华可不一样,只能说以前的你……很白痴。”
凤鸾熙冷冷瞥了一眼凤殊,冷哼一声,双手一叉腰就跟个茶壶似得,不耐烦的挥着手,“我知道以前的我很白痴,你可以不用重复这句话了。”
想起以前凤鸾熙过的日子,她都想哭了,白痴的生活充满了曲折,当然也充满了嘲笑和嘲讽,总结起来,那段时光就是人生的谷底。
凤鸾熙在坟墓的周围设了一个结界,两人这才起身回校场,等到达校场的时候,红清等人已经到场了。
掀开帘布,就看到所有人危襟正坐,犀利的目光全部投向刚进场的两人。
凤鸾熙扫视四周,瞧着到场的众人,口中啧啧出声,“没想到这件事情一出来,看到了很多大人物的面孔呢!”
魁魅赶忙给两人抬了张椅子,摆放在营帐门口,顺便递上茶水。
凤殊瞥了一眼凤鸾熙,意在警告她不要多话,可是在凤鸾熙看来,嘴巴长在她的身上,她要说什么没人管得住。
“这位是……”萧晨望着一身男装的凤鸾熙,眉头紧拧,虽然看起来有些熟悉,但还是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凤鸾熙瞧了一眼坐在萧晨旁边的红清,眉头轻挑,低头用杯盖滤过水面上的浮沫,唇畔洋溢着异样的笑容。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冷眸扫视一圈,最终落定在萧晨和喻王爷身上,木目光带着一点逼视的意味,“这座坟墓多年来一直是乏人问津,可这时候来的人倒是挺齐的,这人啊,果然都是忘恩负义的。”
此话一出,满场皆静,可毫不意外的,除了红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些许的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我……我们……”喻王爷瑟缩的瞥了一眼众人,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却在红清的注视下闭上了嘴巴。
就看了一眼欲辩解的喻王爷,凤鸾熙冷笑一声,眼底渐渐凝结着冰霜,“说起喻王爷,我也真是佩服您呢,能把自己亲生女儿的坟墓挑在这么一个荒山野岭的地方,真的是父爱如山啊,压的人都喘不过气来呢!”
这一番冷嘲热讽,喻王爷的脸皮有些挂不住了,通红的脸色也变得跟猪肝色一样,垂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