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辆马车?”赵炎煊撇了撇嘴角,伸手指了指眼前的亭台楼阁,“买下这座太傅府的地契都快够了。”
钱蓉足足呆了好久才回神:天啊,这么多!这要是换算到现代,不就至少上亿了?
难怪瑾行国师会紧追不放了……如果换成她,估计早就拿着菜刀堵在小筑的门庭前了。
“如何?只要阁下替她还了这笔债,本座便当什么都没看见放你们走。”瑾行国师向赵炎煊摊出一只手,跟讨赏似的。不等赵炎煊作出回答,他又慢悠悠的自顾自的接着说:“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你既然肯为她冒遭天谴的风险,便足以说明她在你心里的分量。当初沈言婉会欠下本座如此巨大的债务,是因为本座给了这张脸……”
赵炎煊微讶,原来传闻中沈五小姐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由丑女变成仙女是拜眼前这家伙所赐啊,他当时在听到传闻时就觉得奇怪了,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踩狗屎的事情发生,生一场大病非但没有将身体给整垮,反倒华丽蜕变?
“世间万物有利必有弊。想要拥有这张脸就得食下破茧蛊毒。蛊毒的时效为一年,在它失效之前若不能及时服下解药,那么服蛊者将会因此丧命。”将手指向钱蓉,眼睛却盯着赵炎煊,笑着说:“沈言婉的这副身体距蛊毒发作的时间已然屈指可数。借尸还魂能否成功靠的是运气。一旦失败,后果你应该清楚。我想你应该不希望仅时隔几个月就让她再一次冒此风险吧?”
赵炎煊用眼神看向钱蓉,仿佛在问她瑾行国师所说的蛊毒一事是不是真的?
钱蓉很是沮丧的点了点头,“在还魂之前,我在梦境中看到过一些关于沈言婉生前的零星记忆,其间便有她与国师订立的蛊毒之约。”
听到她亲口说出,瑾行国师总算是明白了白日里自己为何会被她给蒙混了。原来她有作弊!
抬手漫不经心的折下手边的竹叶于两指间轻转着,目光却一直没有从赵炎煊那张戴了半脸面具的脸上移开过,虚情假意的笑道:“那一千五百两买得不仅是解药,而是是你俩余生数十年的朝夕相处。细算一下,你不亏。”
钱蓉冷不丁的插了一句:“你在当国师之前,是不是在街头卖过狗皮膏药?”
“……”瑾行国师脸上的假笑一敛,直接一个白眼送上。
赵炎煊抿唇沉默一会,斜视着瑾行国师,“打个折吧,少一点。”
瑾行国师侧脸将白眼转送给他,“阁下以为这是在集市买白菜?讨价还价?”
赵炎煊:“少一点我就应了。各退一步各得其所。不然的话,你我谁也捞不到好。”
瑾行国师:“分文不减。”
赵炎煊:“那就减两,一千二百两成交?”
瑾行国师:“……不行。”
赵炎煊:“一千成交?”
瑾行国师:“……不行!!”
赵炎煊:“难道五百?”
瑾行国师:“一千……”
赵炎煊:“成交!!”
瑾行国师愣了。啊啊啊啊——他想说的是一千五百两一分都别想少!!!!
一边的钱蓉憋笑憋得险些岔气。哦吼吼,认识了赵炎煊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知道这货在砍价方面如此天赋异禀。
狠狠的瞪着赵炎煊好一会儿后,瑾行国师终于认栽的长叹一声,“一千就一千,就当本座……”
“快!统统给我围起来!”一道粗犷的吆喝声在寂静的夜空下徒然响起,伴随响起的是阵阵急促的跑步声。
钱蓉心底一惊,扭头看向瑾行国师,“你耍赖?!”
“我……”一再被人打断话头的瑾行国师刚想骂人,却在眼角的余光瞄到赵炎煊那暗藏于腰后侧的折扇后,一怔,继而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就说嘛,那身型与举止怎么看着有些眼熟。识破了其的真实身份后,他不禁对隐藏于沈言婉身体里的女人更加好奇,她到底是谁,竟能让九王爷不惜翻墙夜会?想到不久之前闹得满城风雨的九王府兔妖伤人一事,他便隐隐有了答案。
听出围墙之外也是脚步匆促,知道此时的小筑已被彻底包围了的赵炎煊在下意识的反手将钱蓉藏于身后的同时,斜眼瞪向瑾行国师,那隐藏在面具的俊眸浮现一层唾弃之意。“卑鄙!”
突然被骂了的瑾行国师摊了摊手,很是无奈的说:“哎,看来江天阔那个老匹夫已经成功的让九王爷对国师一类人恨之入骨了,以至到了本能的反感与不分青红皂白。”
赵炎煊沉眸:“原来你早就认出了本王。”
瑾行国师回之一笑:“莫非王爷忘了司某是做什么的了?所谓国师,说白了也就是个看相的。既端了看相识人这饭碗,怎能不能常人多点眼色力?过满则溢,过刚则折,要怪就怪王爷您对自己的仪表一点自觉性都没有,以为随便拿个银片挡住半张脸就能瞒过我的眼?”嘿嘿,其实也是刚刚才认出的。
钱蓉抬头看向赵炎煊,唉,不得不承认,他这张妖孽般的脸除非全部蒙起来,否则哪怕只是露出一双眼睛,也是分分种等着被暴露。
长得太美与太丑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事啊,像她这样的或许才是最安全的。
赵炎煊怒问:“你到底想如何?”
瑾行国师伸手:“与其私奔偷情,不如明媒正娶。一千五百两黄金外加十片金叶子,我暂替你护她周全。”
钱蓉:“你这叫趁火打劫!”
赵炎煊:“成交!”
钱蓉:“嘿,他这种趁火打劫的小人的话你都敢信,你猪啊?”
赵炎煊:“小不小人不重要,反正他是国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瑾行国师从怀中掏出一把亮闪闪的短刀丢给赵炎煊,急声道:“用我的,以你的身手想独自逃脱应不是难事。放心了,她此刻在我眼里可是金灿灿的一堆金子,我岂有不护之理?”
赵炎煊接过短刀,道了句谢了。
话音刚落,小筑后院的门便被用力的撞开,沈二公子沈轩带着数十位护卫家丁冲了进来。
当看到除了一脸惊慌的沈言婉外,还有瑾行国师与一名蒙面男子在场,不由一愣。
就在他发愣的间隙,赵炎煊竟手执短刀向着钱蓉迎面挥去,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瑾行国师闪身上前,硬是徒手接下了这一刀,锋利的刀刃划过他的胳膊,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一边根本就没有看清这一切都是如何发生的钱蓉在看到他手臂渗血后,方才明白这是他与赵炎煊两人合演的苦肉计。于是坑蒙拐骗多年的经验与直觉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她应该尖叫几声予以配合他俩的表情,越惊慌越惨烈越有效果。
“啊!啊!!啊啊啊!!!!”
杀猪般的叫声回荡于夜空之下,惊起了漫天的飞鸟,所有人都被她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声给吓懵了,直到一道颀长的身影跃上墙头,再借着月色如离弦的箭从众人的眼前掠过,飞到对面的楼宇处,待众人回神已然不知了去向。
“啊!啊!!!!!”钱蓉的惊叫声还在继续,啊啊……原来那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啊,真的好帅!
“唔!”见沈轩仍有追赶之意,瑾行国师突然捂住自己受了伤的手臂,闷哼出声。
沈轩这才方想起他受了伤,遂问:“国师伤得如何?”
“无碍。”瑾行国师捂着受了伤的手臂,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倒是让那个贼人给跑了……”
沈轩微微眯眼,问:“瑾行国师怎会出现于此?那个贼人又是何人?”
瑾行国师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本座是随那贼人一路至此,眼看就要将其制伏,不想惊扰了沈五小姐与沈二公子,让他一时侥幸逃脱。沈二公子可是前来相助本座的?”
钱蓉心想:你大半夜的不在被窝里好好躺着,追什么贼人?而且那个贼人好死不死的跑到这儿?拜托,这漏洞百出的谎话会有人相信,换作你自己,你信吗?
不想,沈轩却只迟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道:“沈某正是听到五妹这里有异常动静放心不下,便带人急速赶来,怎知反帮了倒忙,还望瑾行国师勿怪。”
瑾行国师:“沈二公子无须自责,要怪只能怪贼人太过狡诈。若本座所猜无误的话,他必定……呃!”突然眉头一皱,整个人跪倒在地。
“!!”沈轩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住,“瑾行国师?!”
钱蓉也愣了,什么情况?
月色下,瑾行国师伸手抓住沈轩的胳膊,紧皱着眉,面色苍白,嘴唇颤抖的说道:“沈二公子……他的短刀上有毒!!本座中毒了!”说完,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把沈轩给整蒙了。
这个人是当朝国师,他若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恐怕整个太傅府都难逃责难。
想到这,他便无心再去追究那个所谓的贼人,也将自己率兵前来的真正目的给抛之脑后,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这个人绝对不能出意外,至少不能在自己的府上出意外!否则自己的锦绣前程可以说是要彻底的葬送了。
“还都愣着干嘛?快去请大夫!还有……不可声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