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就凭你?”瑾行国师嗤笑一声后,脸上充满了阴沉和冷酷,“老天爷就是念你际遇可怜,才让你保留一缕魂魄待他年轮回投胎,不是让你来杀人泄愤的!高老爷若真如你所说作恶多端,自会有官府来严惩他。你若滥杀无辜,跟当日的高老爷有何区别?”
可惜的是,这番深明大义的话非但没有让少夫人夏玉棠有丝毫的动容,反倒招来了钱蓉一句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的冷嘲声,“自有官府来严惩?一场灭门的纵火案四年时间都破不了,你还好意思跟人家受害者说要相信官府?我看你这分明就是官官相护!”
她的这些话瞬间再次激起了夏玉棠的满腔恨意,瞪着吓人的双眼看向瑾行国师,一字一句的说着:“不管你说什么,今天高府所有的人,除了高霁,统统都得死!”
嘶哑的低吼一声,手中的赤红火焰直冲着高老爷而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幕出乎了钱蓉等人的意料,也大感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在面对死亡之际,高老爷竟一把拽过了那名大喊大叫的中年女子,让她替自己挡下了夏玉棠所袭来的这团火焰!
中年女子只哼了一声,便倒地不再动弹。
至死都来不及瞪高老爷一眼,更别提要想明白他为何会舍得这么做了。
夏玉棠只是冷冷的看了地面上的女人一眼,然后紧紧的盯向高老爷,鬼气森森的说着:“高老爷,你别着急,我们一个一个来!我倒要看看你能挡多久!有国师在又如何,就是魂飞魄散万劫不复,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眼睛里的血泪越流越多,与嘴边那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就在她准备第二次抬手凝炼火团的时候,瑾行国师伸手两根手指轻抵于唇边,轻念着某道咒诀。下一秒,他的左掌心突然洒出几滴鲜红的血,那些血在空气中快速的凝固成一个奇怪的形状,看起来就像……一道血符!
见状,钱蓉心底一惊,下意识的想要开口提醒夏玉棠。
却晚了一步。
瑾行国师扬起左手将那道血符掷向夏玉棠,扬声念道:“以我之血,封印!”
随着他的手势,那道血符像一条长了眼睛的绳子,冲着夏玉棠迎面扑去,以最快的速度将她环绕住,并慢慢的收缩着。
看着被困于血符阵中痛苦挣扎的夏玉棠,瑾行国师冷眼冷面的说道:“虽然你的遭遇令人同情,但是只要杀人,便不可饶恕!你冥顽不灵不知悔改,就休要怪我!”
话落,用自己滴血的左手轻轻的抺过持在右手间那柄通明似玉的长剑,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剑身,顷刻间染红了整柄剑,红的让人触目惊心。
“去!”随着一声厉喝,那柄血剑于他的掌心脱离,直直的刺向被困于血符阵中的夏玉棠……
见状,高老爷瞬间得意的忘了形,当场没皮没脸的拍起瑾行国师的马屁来,“瑾行国师果然法力无双,英明神……”
啪嗒!一道响亮刺耳的撞击及破碎声打断了他的马屁。
侧目,那柄本该直直刺入夏玉棠心口的血剑竟掉落到了地面上,它的四周还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陶瓷碎片。
没有认错的话,那些碎片的原身应该是只茶杯。
抬眼,赵炎煊唇角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眉眼弯弯。那副温润如玉暖如春风的模样,与此刻的气氛真真是格格不入!
见所有人都看向他,他只是微微扬了扬眉,冲着瑾行国师露出一抺很是不好意思的笑容:“哎呀,本王向来怜香惜玉,忽见国师你一个大男人如此欺负一位柔弱孤苦的女子,一个于心不忍就不自觉的出了手。哈哈哈……想不到本王虽被废了一身的功夫,准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来有时习惯成自然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
视线又落到那散落一地的碎片及血剑,瑾行国师脸色黑得难看。
九王爷,你还能再装一点,再敷衍一些吗?没有深厚的内力,就凭一个普通的杯子,能打得落本座的剑?
对上他不满的目光,赵炎煊却是微微眯眼一笑。
那笑落在瑾行国师的眼中,分明就是:不用怀疑,本王就是故意的!
“王爷!面对厉色行凶,你非但不加以阻止……”
“本王为何要阻止?”赵炎煊的笑容要有多温润就有多温润,目光却是要有多顽劣就有多顽劣,要有多欠打就有多欠打,“凡是有点良知的人,在得知夏玉棠的遭遇后,都会认为她才是真正最为无辜的受害者?难不成瑾行国师连这点良知都没有了?”
瑾行国师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隐隐跳动,“她已是厉鬼,留在世间只能是祸害!至于王爷所说的无辜……呵,因为无辜就可以肆意的滥杀无辜?若是如此,怒本座无法苟同!”
“那你就同狗呗!”猝不及防,一句阴阳怪气的抬杠声在他耳边响起,气得差点直接背过气去。
面对着瑾行国师的怒目瞪视,钱蓉却很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你无法苟同个屁啊!明明夏玉棠才是受害者,难道她就活该被害了,活该被灭门?活该变成厉鬼?反正以我三观来看待此事,我觉得她没错!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她的遭遇还是那么惨,心里怨气重,你身为满口仁义的玄门中人,不想着如何化解她心中的怨气,帮她超度投胎,反倒想着如何阻止她报仇!对此,我只想说一句:我鄙视你!!”
“……你!!”
“我怎么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站在你的立场,你坚持但凡作恶真有官府来惩罚!那好……站在夏玉棠的立场,她已是鬼怪,鬼怪还要守这人间的法?那我不仅不能理解,反倒觉得你有点圣母属性了!”默了一下,钱蓉无比鄙视的瞥了高老爷一眼,“都说有恩报恩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若说这个老禽兽当年的所做所为是另有隐情,或说这些年来他有悔恨之心?那么你现在出手阻止夏玉棠,我或许还能接受。可事实上,我的眼睛告诉我,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恶魔!非但没有任何的悔改之心,甚至在面对死亡的威胁之时再造杀孽!”
伸手指向躺在一边早已双眼翻白的中年女人,冷冷的说着:“难道在瑾行国师看来,她的死也是活该?日后她若化为厉鬼,也是没有资格找这个老禽兽报仇的?”
瑾行国师用力的抿着唇,沉默良久:“……她是被夏玉棠所杀,本座看得清楚明白。”
钱蓉气得面色涨红,牙齿磨得咯咯响:“真是看不出来啊!枉你长了这么一张满是正义感的脸,为人竟是如此的是非不分!善恶不明!”
“无论你如何诡辩,但只要想在本座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便是不可饶恕!”瑾行国师似是不愿再与她多废口舌,抬眼看向想运用火焰冲破血符阵束缚的夏玉棠,眸光一沉,从袖中掏出一只闪着白光的小瓶子,住半空中一抛,“天璃,出来!”
透过那些刺眼的白光,钱蓉隐约看到那只小瓶子里有一只看不清是猫还是狗的小东西正慢慢的苏醒过来。
下一刻,那只小东西于小瓶子中一个华丽的转身,竟透瓶而出,于半空中化身为一只通身雪白,长有三条尾巴的狐狸!
那只狐狸站立于半空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夏玉棠,周身云雾缭绕,让人看不清它此时的神情。
钱蓉只有凭借那飘落下来的充满高傲与蔑视的声音,揣测着它应该是一个很傲慢与自负的狐狸,而且还是母的!
“玩火?姑奶奶才是祖宗!看我如何一把狐火烧了你~~”
半空中,母狐狸将三条长长的尾巴展开,身上腾起了红血的火焰。
见母狐狸出现,夏玉棠明显的表现出恐惧与不甘,她于血符阵中嘶哑的哭喊着,挣扎着,只求能早一点挣脱开来。
目睹着这一幕,白林与墨夜均露出了于心不忍的神情,却又无奈于自己只是一介凡人。武艺哪怕再高强,只要不懂奇门遁甲之术,那么在面对这种玄门术法时除了叹息,也只有叹息了。
俩人看向赵炎煊,后者俊脸紧绷下颌紧缩,显然也因吃了不会玄术的亏而生着闷气。
事实上他确实是在生闷气,明明可以打得过瑾行,却又不得不示弱。
可如果真的放任着瑾行降伏了夏玉棠,那么以钱蓉的性格回头一定会在心里埋汰自己见死不救。
“玩火的祖宗?我呸,你当你是苏妲己啊!!长风!上!咬死那只狐狸精!!”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一个让他差点喷茶,让瑾行国师直接吐血的声音响起。
钱蓉的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身影便从众人的眼前掠过,直直的扑向半空中那只一看就是骚气十足的白狐。
面对着突然出现的黑狼,一看穿透对方本体的白狐被吓得当场浑身一颤,原本嚣张的漫天乱舞的长长尾巴顿时都垂落了下来,像极了夹紧尾巴的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