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将手里对“A”分成了两组,每组上面各压了三个亿。
大屏幕上的数字已经滚到了二十一个亿现金,折合成美金已逾三亿,这笔钱已经追平了拉斯维加斯历史上最震撼的几场赌博,大厅里仿佛响起了无数喉结滚动的声音,巨大财富带来的压迫令所有人都感到窒息。
三亿美金大概能在非洲买下一个小国了,如果买不下来也能雇佣一伙儿雇佣兵把它打下来......同时相当于六十辆M1A2主战坦克,或一架大型波音747的造价。
但没人想要离开,因为见证一场传奇的诞生,本就是一种荣耀。
发牌,看牌,停牌,就这么几个简单的步骤,背后却汹涌着比大海还要恐怖的浪潮,这就好像希特勒在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用色子决定打哪儿一样,赌桌前虽是风平浪静的,但也随时有可能是山崩地裂前的一瞬。
但有一个人已经无需忍耐下去了,单次兆璜脸色因兴奋而显得红亮,他突然蹦了起来踩在椅子上,再也忍不住狂笑道:“你已经没机会了,这场赌局是我赢了!”
他翻开底牌,引来众人的惊呼,一张“T”一张“A”,完美的暗“blackJack”!
穆塞勒几人也是兴奋到差点失控,他们赌对了,他们合伙儿赢得了一亿美金!
如果不是还保留着一丝理智的话,单次兆璜真的想站在赌桌上扭屁股,大声赞美“摩侯罗迦”!尽管对手只是个新手,但他终究是在这场足以记入史诗的惊天豪赌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对任何一名赌客来说,都是无上的荣耀。
对他而言更是名利双丰收。
周围响起了赞叹而密集的掌声,正当单次兆璜陶醉在这一刻时,一道声音却兀然响起:
“补牌。”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挣扎什么?单次兆璜不屑地笑了笑,他手里握着的可是二十一点!去掉了“blackjack”,可是站在这个游戏最巅峰的点数!
一张“4”,一张“2”,单次兆璜脸色的笑容愈发浓郁,他欣赏着少年清秀消瘦的脸庞,期待着他露出绝望时的表情。
“补牌。”
这个时候不补也是输,在场的不少人也同情起少年的处境,这一把下去可是足足输了六个亿,如果是他们估计也就当场上吊了......而更多人的人眼中闪烁的却是无情的嘲讽。
在赌局上任何人都不值得怜悯,
尤其是输家。
但当荷官将牌推到少年面前的时候,所有人怔住了,单次兆璜脸上的猖獗更是戛然而止,那是一张“7”和一张“3”,少年的第一副牌居然凑出了“A+4+7=21”,与他的暗“blackjack”打平了!
这怎么可能!?
穆塞勒几人的脸上顿时惨白,臧小禾是跟单次兆璜打平了,而不是跟他们,也就是说他们的赌注要平摊给这二人,注定血本无归。
单次兆璜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这可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现在只能祈祷少年的第二副牌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这样一平一负,还算可以接受。
“补牌。”
又是一张“3”,这是他的第四张牌,场内再次传来惊呼,像是一股电流划过,单次兆璜突然想起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不可能......
不可能!
“补牌。”
第五张牌!单次兆璜的大脑宛如雷击!他想起了那条规则......这不可能!比“blackjack”出现概率还小的规则!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他看着在少年面前依次摊开的五张牌,嘴唇打着哆嗦,只感觉热血上涌,紧接着天旋地转......
是“五小龙”,二十一点中与“blackjack”并肩的至强规则!足以粉碎二十一点的绝对权威!
这个规则仅适用于赌客三次补牌都没有爆掉的时候出现,五张牌的总点数小于二十一,这样的牌就被成为“五小龙”,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规则!!
“A、2、3、3、5......”
总点数不过14的小牌,最后却凑成了逆转战局的关键,场面霎那间的失声紧接着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在视野的色彩逐渐褪去的那一刻,单次兆璜的耳边却又回响起那句熟悉的话:
“补牌。”
单次兆璜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他把住赌桌台沿,死死盯着荷官又将一张牌推向少年。
臧小禾将牌面轻轻翻开,是一张“7”。
六小龙。
如果是说五小龙已经是二十一点的极限的话,六小龙便是仅存在于传说中的梦幻牌组,意味着连抽六张都不爆,死一般的寂静中,仅能听见老虎机旋转的声音。
刷——
大屏幕上,117号赌桌的赌资宛如失控的疯马,飙升到了四十二个亿。
“你的计算方法有问题,在计算凑满二十一点的时候,你只习惯计算下一张能否凑出的概率,却忽略了下两张或是三张的可能性。”少年解释道:“这其实并非只是单纯的概率问题,其中也涉及排列组合和统计。”
单次兆璜灰暗的眼神里了无生机,六小龙的double直接将他彻底压垮,身为庄家让他背负了超过二十亿的债务,直接陷入财政危机。
但他还是听了进去,嘴角下意识勾起嘲讽的弧度......开什么玩笑,八副牌416张,13种花色,拿来做心算排列组合,这是人干的事儿?
况且那些小头算不算又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是在总期望的后面加上几位小数,对结果又能有什么影响?
“你知道我能算出几副牌?”他忽然微微抬头,这动作让他看上去像个垂暮的老人。
“六副吧,差不多,因为你与我的期望差了四分之一。”少年对他善意地笑了笑:“你输的不冤,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那你....能记住多少副牌?”
“差不多十六副,小时候测着玩过。”
单次兆璜释然了,自己果然是输的不冤啊,对方不仅算着自己手里的牌,还反过来计算出他的漏洞和能算出几副牌......他的心底像是有无数灰色的杂草蔓延,将他拖向了更深渊的地方,可他现在却放弃了最后一丝执念,也放弃了挣扎。
穆塞勒几人也是面无人色,颓然坐在椅子上,等待清算。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坑了别人,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皮鞋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如锋利的刀锋切入人群,所有人不得不下意识给他让路。
“德彰叔叔。”臧小禾脸上浮现出真挚的笑容。
“玩的还好吗,扎西。”摩西德彰也朝他亲切地笑道:“要不要陪叔叔玩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