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骚动着,囚车在官兵的带领下继续向西行去。慕嫣然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织锦紫袍,剑眉凤目,肤色白净,清秀俊雅,眸光深隧的男子正一脸邪魅的笑看着她。
“放开!”她顿时来了火气,甩开手,却再次被那男子拉住。
“你不想要你的命了,可以把你的命给我。”男子扬着一边的嘴角,一副狂傲不羁的样子。慕嫣然第一次见到这么无赖的人,她咬牙切齿,上前就踹了那男子一脚,谁知,那男子只是轻皱了下眉,又扬起了一边的嘴角。
“你放开,若是再不放开,休怪我不客气!”慕嫣然一只手拔出腰间一柄精致的小匕首,秀气的小脸涨得通红。
“你很爱管闲事啊,人家自然有人救,你着急什么?难道那人是你的心上人?”男子的口气很有挑衅的意味。
“你!”慕嫣然将匕首抵在了那男子的脖子上,“放开!”那人蓦地甩开了慕嫣然的手,
“随你!”
慕嫣然回转身子正要冲向囚车,却见一人正与那些官兵打成一团。太乱了,她看不清那人是谁,只是趁着浑乱,冲进了人群,冲上了囚车。
“师兄!“她轻声唤了句,囚车里的人微微抬起头,努力朝她挤出了一丝笑意,
“沁若,我一直都知道你没死。我,我真的,很,很高兴你能叫,叫我师兄。”由于伤势太重,他说得上气接不住下气。
“师兄,快别说了,保住体力,我这就救你出去,我们一起逃!”慕嫣然边说边拿那把锋利的匕首砍着囚车上的铁链,奈何那铁链太粗,匕首太小。
“师,师妹,别费力气了,没用的,你,你快走吧,不要管我,就算是你救我出去,我也是活不成了的。”许浩凌奄奄一息的样子似乎只剩了一口气。
“不,师兄,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嫣慕然抽泣着。
“沁若,就听,听我一次吧。我已经被他们挑断了脚筋手筋,就算是活下去,也是废人一个。你,就不要,不要白费力气,再不走,你,你也走不了了。”说着说着,一口热乎的鲜血又从他的嘴角涌出。
“师兄!”慕嫣然拼命拿身体去撞囚车。
“师妹快走!”眼看着几个官兵手拿长刀朝慕嫣然奔来,许浩凌情急之下,舌根夹于上下牙齿之间,用力一咬,只听咯嘣一声闷响,如注的鲜血再次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师兄,不要啊!”汗水夹杂着泪水,如刺针芒般的疼痛从慕嫣然的心间涌起,许浩凌咬舌自尽了。手伸进囚车,抓住许浩凌渐凉的双手,“师兄,你为何这般傻?师兄......”泪决了堤,曾经的恩怨早已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是满腔的剧痛......
“啊,”一把长剑刺向慕嫣然的胳膊,顿时鲜血染红了她的纯白的衣衫。她很心痛,也很无力,并没有反抗,只是泪水涟涟的看着许浩凌。那把长剑被拔出,再次刺向她之时,却生生被另一只长剑折断打飞。然后,她被人从腰搂住,飞腾而起,蹿过浑乱人群的头顶,落到一处偏隅之地。她目光呆滞,面色凄然,虽然曾经一度想置他于死地,可是,最后,她还是恨不起他......
“人家自己不想活了,你伤心个甚?”是紫袍男了救了她。
“你知道什么?”慕嫣然忽地转身,怒瞪着他,朝他拼命怒吼着,“他是因为救我才被抓住的,他是为我死的。”痛彻心扉的哀嚎止不住从她身体里发出,身上的血渍还在大片的晕染着,可是她似乎并不觉痛。紫袍男子无力的撇撇嘴,耸耸肩,摇着头。
“你流了许多血。”......
夜幕降临,天空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她一路踉跄着,如丢了魂儿般,眼前一幕幕浮现出那日的情景:她狠狠的向他刺去,他并未躲,他捂着血淋淋的胸口看着她,她却冷若冰霜的让他滚,“从今以后我们毫无瓜葛,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至此两不相欠!”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紫袍男子就默默的一直跟着她,眼前却不断的浮出另一个人的一颦一笑,而她们,是何其的相像。
郊外,一座石拱小桥横在河面上。几只渔船上微弱的渔灯给漆黑的夜带来了一点儿星亮,如几片零落的树叶飘零在河面上。寂寂黑夜,静得让人心凉。
“是嫣然吗?”黑沉的夜色里,一声苍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紫袍男子没有作声,只是轻轻推了推慕嫣然,她缓缓回转身子,略微沙哑的应了句,
“是谁?”问话间,那人已走到了他们跟前。
“是我!”黑暗中看不清脸,隐隐约约看他的身形听他的声音,慕嫣然已认出了他,
“拓拔逸?你......”
“快,先别说了,我们先去西郊桃林。”正欲拉慕嫣然走时,一个人影却从她身后跳出,拓拔逸吓了一跳,
“你是谁?”边说边已抽出腰间的胡刀。
“非敌非友!”那男子轻佻的说了一句,拓拔逸不知所措的看着慕嫣然,慕嫣然抿了抿唇,低低的说了句:
“他今天救了我一命!”......
西郊桃林,微弱的烛光瞬间让小木屋暖了起来。拓拔逸与慕嫣然相视一眼,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啊,你怎么浑身是伤?”
“你怎么也受伤了?”拓拔逸抓住慕嫣然受伤的那只胳膊,浓眉紧拧。慕嫣然话未出口,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
“许浩凌他,我没能救出他......”
“啊?原来你也去劫囚了?”拓拔逸只觉得非常惊讶。慕嫣然抽了抽鼻子,
“你是说,那个与官兵打斗的人是你?”
“哎,只可惜没能救出他。待我趁机杀到囚车旁时,他已经,已经冰凉了。”拓拔逸眸光暗暗,隐着无尽的伤痛,“虽然他很忘恩负义,可是在相处的几天里,倒觉得是条汉子。”他侧目看了看慕嫣然那悲痛欲绝的样子,有点儿纳闷,一个认识几天的人,竟能伤心成那样?“你们之前认识?”
慕嫣然没有作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无边无际的雨夜......
“我看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紫袍男子正襟危坐,双目微闭,淡淡的说了句。拓拔逸胸口顿时升腾起一股莫名之火,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插什么嘴?”
“我从来的地方冒出来。”紫袍男子依然双目微闭,有种蔑视一切的骄横。
待静思过后,慕嫣然才从悲痛中缓过神来,才想起身边这个陌生男子的存在,她杏目圆睁,眼神凌厉的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