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逸不是傻子。他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符坚,他算准,即使给符坚一个逃跑的机会,他也是走不出这大漠的,更别说他连个马匹都没有。回到他们扎营的绿洲,他赶紧下命让手下把全罗越最的郎中请来。可是这里离他们的领地最快也得一天一夜,恐怕姬罗是等不到那时候了。拓拔逸心急如梵,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下令,若是军中有哪位军医可医好公主,赏牛羊五万,布匹千旦,奴婢一百,这样算下来,也抵得上一个小小的千户候了。可是谁也没这个胆子接这个赏,这医治的人可是公主啊,若是治好了,皆大欢喜,若是治不好,这命都得搭上。人人心里跟个明镜似的,谁都怕无福享受这赏赐。拓拔逸已经杀了好几个人泄气了,他身边的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人头落地的目标。
“逸王,”突然一个兵将神色匆匆走近帐内,拓拔逸眯着双眸,眼神凌厉的看向来人,那人并不惧怕,匆匆走到拓拔逸跟前,凑近人他,“外面有个人……”忽然拓拔逸神色大变,蓦地站起,
“快让他进来!”那人不紧不慢,不卑不亢的走进来。“你当真可救治我妹妹?”拓拔逸有些不可置信的问着。
“快带我去!”听得出来人的声音里满是担忧与焦急。
“好!”事不宜迟,拓拔逸走下虎皮宝座,走在前面带路。来到公帐账中,姬罗依然昏迷不醒,那把剑还在胸口扎着,谁都不敢冒然拔出。一不小心,便会回天无术。只见来人缓缓的走过去,看得出,他的步子很沉重。也是鼓足了勇气才下定这个决心的。
“给我备来足够的纱布和烈酒!”他很有把握似的说。
“去,十仗纱布,一坛烈酒。把纱布让人裁剪好拿过来。”拓拔逸吩咐着。
“要快!”来人补充道。不多会儿,几个下人来端来一坛烈酒与几大筐纱布,“你们都出去,我一个人就够了。”来人冷冷道。拓拔逸有些怀疑的看了看他,情势紧急也就没说什么,
“走!都出去。”于是,他带头走了出去。看着躺在床上的姬罗,那人的眼神里有一丝丝感激与愧疚之情,
“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以性命相救?”昏迷的姬罗似听到了那人低语,羽睫微颤了下,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过。“你一定要忍住,拔剑会很痛的。”突然姬罗紧紧的握住了那人放在床边手,那人怔了怔,看了看她,“若是痛,就叫出来,这只手就暂借你用,我开始拔剑了。”他有些颤抖的将一只手放在了那把插在姬罗胸中的剑上,然后紧紧的一闭眼,“啊”只听姬罗痛苦的叫了一声,然后没了动静。他赶紧睁开眼,将一团纱布摁在伤口处,“来人!”他冲着帐外大喊一声,拓拔逸赶紧冲了进来,“去拿碗淡盐水!”拓拔逸隧按照他的交待吩咐下去。进到帐内,他一直未敢直视躺在床上的妹妹。可是还是忍不住鼓足勇气悄悄看了眼,不由得心一紧,纯白的纱布早已被鲜血浸透。姬罗面如白纸,嘴唇毫无一点儿血色。
“你!”他不知道姬罗此时的情况如何,可是看样子,不容乐观,“若是我妹妹有什么事,我定让你抵命!”还是忍不住愤怒的吼了起来。
“王爷,淡盐水来了。”下人端着淡盐水颤微着走了进来。
“拿来!”床前的人冷声道。只见他慢慢扶起昏迷中的姬罗,将淡盐水一点点喂入她的口中。又轻轻将她放倒在床上。“去找几个经验足的婆子,给她好好的包扎伤口,把你们这里最好的止血药拿来。”拓拔逸瞪了瞪他,咬咬牙,
“若是治不好我妹妹,我定将你碎尸万段,再踏平你大秦。去,找几个有经验的麽麽来。”
“告诉她们,在包扎伤口之前,一定要用这烈酒清洗伤口。清洗时会很疼,让公主千万要忍住。”那人淡淡说道。
“喏,这是我罗越国最好的止血药,血玉膏。”拓拔逸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铜瓶,上面刻满了好看的花纹,“每次上战场,父王都会让我备着,我一直觉得没用,没想到,如今还真成了救命药。”他边说边感叹着。
“王爷,人都叫来了。”几个四十多岁五十岁的妇人鱼贯而入。
“你们留下,其余人等全都退下,好好的帮公主包扎伤口,若是有个什么闪失,灭你们九族!听好了,要先用这些干净的纱布沾了酒清洗伤口,然后……”
走出帐外,那人轻轻的喘了口气,拔剑的时候,他仗量了下剑刺得并不深,只要血止住了,性命应该无虞。“你为什么不趁机逃走?”正在深思之时,拓拔逸走了出来,故意试探的问了问,“果然不愧是大秦皇帝符坚,有魄力!”
“哼,你拓拔逸果然不像胡人那般直脑,真可谓是胡人中的奇葩。”没错,来人就是符坚,他并没有趁机逃走,并不是如拓拔逸所想的那样,他走不出这一望无际的大漠,只是他放心不下,也不忍心。还有一层原因就是……不过,拓拔逸也算是赌赢了这局。
“啊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们胡人都是莽汉吗?真是太小看我们了。”拓拔逸不服气的样子,“有些事,是可以后天学来的。”他绕到符坚身前,直直的盯着他,“你折回来,就不怕我杀掉你吗?”
“杀掉我?只怕你还没那个胆子,你有多疼你妹妹,所有的罗越人都知道。”符坚依旧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气得拓拔逸牙痒痒,
“你!来人,把他给我关进大牢!”他振臂一挥,隧上来七八个大汉,欲扭送符坚去大牢,
“我自已来!”只听符坚冷冷一喝,径直向前走去。拓拔逸瞪了瞪眼睛,转身向帐内走去……
已是第三天。“不要杀他,哥哥,哥哥……”突然,昏迷的姬罗在一阵恶梦中醒来,她忽地坐直了身子,眼神呆呆的看着前方,愣了几秒,由于方才太用力,挣痛了伤口,她紧了紧眉心,与此同时,守在她床边睡着的拓拔逸也醒了过来,
“姬罗,你醒了?”他嘴唇颤抖着,高兴的眼泪都快落下来。姬罗侧过头看了看他,闪动着眸光,
“哥哥,他呢?”拓拔逸抿唇不语,不知怎么回答自己的妹妹,他怕告诉她,她情绪一激动,对伤口不利。“你杀了他?”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眼睛里满是绝望,“哥,你杀了他?是不是?”拓拔逸终于忍不住,
“没有,他被我关进了大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