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对聂长玦没有一点的留恋吗?”顾青试图把话题拉到如何打开他们之间的心结这个地方来。
“有一点吧。”楚过想了想,道。
顾青欣慰的看了他一眼,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我觉得聂府的环境还是不错的,吃食也很有水准,摘星阁的花花草草我也有些舍不得……”
顾青:“……”
“既然你对他没有什么感觉,那又为什么甘愿当他的男宠呢?”顾青扶额。
楚过抿了抿唇,勾起一抹媚态横生的笑意,道:“当然是因为我长的好看了。”
顾青一下子有些移不开眼睛了,他艰难的开口道:“聂长玦他不是这样强取豪夺的人。”
他对聂长玦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他从来不被美色所惑。
“万一,我就好看的和别人不一样呢?比如,更加好看?”楚过大言不惭的开口道,可是他这样的一张脸,说出这样的话,却让人无法反驳。
也确实是这样的……
顾青下意识想,有些愣愣的看着他。
“怪不得能让聂长玦那颗千年的铁树都开花了。”等他意识到自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之后,已经为时已晚。
楚过愣了一下,笑意更甚了。
顾青有点不敢再直视他。
“他开不开花我不知道。”楚过轻描淡写的道,突然又加重了语气,“只要你开花就行了。”
他就这么凑近了顾青,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
然后,轻轻的垂下眸子,盯着顾青近在咫尺的唇,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顾青愣愣的,浑身都僵直了。
楚过似不满他的毫无反应,伸出舌尖在他的唇上轻轻舔了一下,又一路顺着他的面颊落了几个悱恻的吻,最后在他下巴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顾青只觉得整个人烧的厉害,随着楚过落下的那个整齐的淡淡的齿印,下巴上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传遍了全身。
“你……”他颤抖着开口,却感觉喉咙一片干涩,说不出话来。
楚过突然退后离开了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顾青的下意识的摸到下巴上的那个淡淡的印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聂长玦,我对不起你。
他脑子里最后只有这一个强烈的念头。
聂长玦带着满身的煞气进了帐篷,将站在门口的水韵儿吓了一跳。
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去卸甲换衣了。
水韵儿心里有些酸涩,她在这里当了好几天的丫鬟,聂长玦也没有赶她,却依旧是一副直接无视了的样子。
今日大概是战局不好吧?
水韵儿这么猜想着,前日听说是打了胜仗的,聂长玦就不似今日这样煞气这么重,也没有把自己宝贝的佩剑就这么随意的扔在了地面上。
水韵儿颤颤巍巍的上前,把聂长玦的佩剑给捡起来了,仔细的擦拭好了,又给他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一把极其古朴的长剑,毫不花哨而设计精巧,剑鞘上有着淡淡的不仔细看几乎无法辨认出来的纹路,剑柄上的纹路稍微加重了一点雕刻着一朵不知是什么的花,令人意外的是这剑上居然装饰的有穗尾:是一颗浑圆剔透的珠子十分别致,仔细看像一颗果实……
水韵儿毕竟是个女子,自然是对这些小玩意极感兴趣的,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它。
“放下。”聂长玦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语气却不容置疑。
水韵儿手一抖,有些委屈的放下了。
“怎么不去烧水了?”聂长玦难得和她多说上一句话,水韵儿这么一听有些欣喜。
连忙道:“快烧好了,我这就去提。”
她本来是红袖楼的头牌,比某些官家小姐还要过的阔气舒坦,这短短几日却为了聂长玦学会了如何去做一个丫鬟。
看着水韵儿急匆匆的跑去提水了,聂长玦才走到桌前拿起了那把剑。
这把剑是教他武功是师傅给他的,穗尾是一直就有的,当时他只有十几岁的年纪还保留着少年的心性,见着穗尾有几分有趣就没有摘下来,一佩就是这么多年。
这把剑跟着他出生入死,支撑着他走上大将军的位置上,他身边这么多年若还有什么一直陪伴着自己的,也就是这把剑了吧。
轻轻拿起那穗尾的珠子在手中把玩,手心是滚圆剔透的触感,聂长玦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他这几日一直在努力忘记的事情:那根海棠花簪子带给自己的梦境。
他清晰的记得,在梦里,自己也是坐在那一棵有几百米高的海棠树上,就这么把那颗果子妖精从盘子里拈了起来的,就连手心的触感,都一模一样……
他突然似被烫到一样,松开了手中的珠子。
太像了……
像到以至于自己在战场上,居然会为了自己熟用了多年的佩剑而失神,白白失去了一个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聂长玦想起老樊临死前的最后一眼,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突然觉得似乎一切是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好的。
比如那根他送给楚过,最后又回到了他手里的,梦中也有的花——海棠花的簪子。
又比如这陪伴了他多年的佩剑的穗尾,那个和梦中的果子像极了的珠子。
是非因果,早有了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