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等等我!”来福一路小跑跟在了聂怀瑾的后面,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却不敢叫苦。
周围的宫人早已习惯了这隔几天就要上演的一幕,也不敢抬头看,只专心的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毕竟经历了上一次一个宫女的无故惨死,这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做事的人,最初的升官或者攀龙附凤的愿望全都一律变成了:好好活下去。一个个都安安分分了不少,连内务总管都夸来福管理得当,来福心里虽然奇怪但也受了这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的表扬。
聂怀瑾一脚踏出了大殿的门,端得是风流倜傥的清俊气。
今日他着了一身淡杏色的衣服,看上去十分斯文秀气,但不经意在步伐间露出来的内衬摆子却是拿纯银的线纹了龙的,虽然并不明显,但叫人看见了,都只会觉得他是个大胆狂妄的小公子——
毕竟哪有皇上会生的这般年轻,甚至像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郎呢?
聂怀瑾其实并不小了,他比聂长玦年长两岁,今年已经二十五有余。但说他十五没人相信,说他才刚刚及冠,是没有任何人会反驳的。
“来福,今天我这一身怎么样?”聂怀瑾从软轿上下来,微微仰起了自己的头,双手背在身后。
南风馆来来往往的人都纷纷侧目,只觉得这个男子,实在是好生清俊!
来福突然听得皇上喊了自己的名字,心里一惊,比平时更谨慎的答道:“公子,极好,极好的。”
聂怀瑾皱了皱眉,心下又觉得他这几句夸奖实在是好笑,不免又舒展开了。
旁边走过来的一个让听了这小厮的夸奖,又看了他家的公子哥,突然在来福肩膀上一拍。
来福猛地一颤,却发现身旁是一个陌生人。
那人笑起来有几分豪爽的样子,看着也面善,对他道:“小兄弟,你家公子哪里是极好可以说尽的。”
他又看了看聂怀瑾,眼中满是欣赏却没有什么亵渎的不怀好意,又道:“你家公子,应该是风流倜傥浑然天成,芝兰玉树满腹诗书。”
聂怀瑾听得他这话,突然心情大好,道:“你怎么还看出我满腹诗书的?”
来福替身边这让担忧,生怕他一个不留神说错了什么。
那人却笑了几声,道:“公子不是来找清倌,难道是找红倌的?”
他看这公子年岁尚小,而且面色中没有被美色所误的苍白虚弱,气度又是极好的,只当他是来找清倌论论琴棋书画,喝几杯茶的富家小孩。
聂怀瑾笑而不语,那人突然一拍脑袋,道:“雪景还在等我呢!”,然后也不告别,就匆匆一脚跨入大门进去了。
不知他如果知道了面前的这个富家小孩子,不仅坐拥后宫佳丽上千,连整个南风馆都是他的,又会是做何感想呢?
这时,突然有一个年轻小倌穿过了人群朝他们这边走来,恩客们都不以为然没有发觉什么,因为这个小倌容貌虽然美,但在南风馆也至多是中上而已,不过喜欢这个类型的人要多看几眼。
而这一方的小倌,都突然紧张了起来,若有若无的都在瞥着他。
这个小倌不是别人,正是在整个南风馆都举足轻重的,传说中的老板手下最信任的小倌,早已算半脱离了倌籍,和他们这些还要接客的人早已经不一样了。
平日里他不爱出面,只是在雅间里面常坐,接待一些身份极高的客人,不知为何今日却走到了这大门口来,好像要亲自迎谁一样。
聂怀瑾察觉到他朝这边走来,只感觉这人有些熟悉,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好像是商枝旁边常站着的一个小倌,叫什么来着……
“聂公子好。”他在聂怀瑾面前站定了,脸上带着一抹让人极其舒服的清雅笑容,道:“请您和当归往小楼来。”
待聂怀瑾迈出了步子,他不敢走在前面,只稍微站在聂怀瑾身后一点和来福一样,一路也是微低着头走路。
周围的小倌都不禁去偷偷拿眼神瞥聂怀瑾,在心里暗暗猜测着他的身份。
聂怀瑾在心里想:原来是一味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