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琬这边叫了荆晨商讨让他帮忙入烟花柳巷之地查访原先怡春楼妓女之事,荆晨一开始竟露出十分拒绝的神色。
“非礼勿动啊,非礼勿动。我说小师侄,你好歹也是高贵的长公主殿下,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挂在嘴上。”
薛琬白了他一眼,“我不会告诉外祖母和方寸山、腾秀山上任何一人。别说我根本跟他们不熟,以后见着也不说。”
荆晨愣了一下,似是犹豫,然后又摆摆手,“不成不成,我乃是江湖之内修习正道武艺之人,这种事情怎么能……”
“师叔要多少银两,公主府全部出。”知道他是什么个意思,薛琬也不跟他嗦。
听见师叔这两个字,荆晨已经是十分愉悦了,又见薛琬十分会察言观色,所有都想到了,荆晨也就喜笑颜开。
“不过既然师侄都这样相求了,又是救人性命之事,我若不答应有违青鼎门教派宗旨,也是万万不可。”
“算了吧,师叔您多潇洒快意一个人啊,何必这么左顾右盼的。”薛琬也不留情面直接戳穿。
“唉,你这个小丫头,啊,都有儿子算是大丫头了,怎么就不知道情趣二字怎么写呢。开个玩笑都不会,这样以后还怎么再嫁?”
听他越说越离谱了,薛琬微蹙着眉尖看着他,荆晨也不再跟她废话了,也就理了理衣襟。他在奉陵还特意随了当地人穿衣的风俗,学得文人一般宽袍大袖。
“师叔我这就为师侄献身去。”
虽说时常说话是不正经了些,只是这几日相处下来她也猜测荆晨也不是心无城府之人,单看他舞剑时毫无破绽的招式,必定不是个粗枝大叶的。
荆晨这边着手帮她去查以前怡春楼妓女的事,她自己也不能闲着。一早就派了锦兰去街头找那些奴隶贩子。
这些妓女也算是惹了官司在身上,而且因为舍麻还闹出了人命,所以如果不是姿色特别出众的,怕是连暗娼馆也不敢随意收留。所以做不了皮肉生意,大概也只能为奴为婢了。
又因为事情出的还不算太久,如今去打探,也许还可以打探出什么来。
而她这边,以她的辅政之权到刑部调来了些卷宗和千越来看,也发现了一些事情。
“你说严宇手上握了一封是元的字迹的手书。”
“不错,字迹和元的如出一辙,连他自己都辨不清。”千越道。
“手书内容是什么,可还记得?”
千越想了想,道:“是一封类似告密的字条,大概是事情有变,速去……速去,陆氏钱庄。”
“陆氏钱庄。”薛琬似是想到什么关窍,“是哪个陆氏?”
“好像是新下狱的户部侍郎,姓陆的一个官吏。”千越忆起什么,对薛琬道。
薛琬开始翻找关于这陆侍郎的供词,找了一番之后拿出来细看。
“这陆侍郎可没有在其中招认他认识元啊。”千越看完之后疑惑地看向薛琬。
“不错,他说这些官吏参与买卖舍麻只与货商接头,这钱庄也只是其中一个交易的暗点,至于京中具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他也说不清楚。”
“货商……”薛琬又将那些卷宗反复查看,“怪就怪在,这所有的卷宗里,竟然没有一卷提及抓捕到了所谓贩货给这些人的货商。”
听她这样一说,千越也觉得不对劲了。“是啊,怎么卖舍麻的官员全都落网,倒是这源头上的人都逃之夭夭呢。”
薛琬揉着额头,想要设想出这其间的具体关联,“这货商们倒真的是本事啊,偷偷入京可以不为人所知,还在暗中就拉了这么一大批人下马,事发之后倒是还能全身而退,这本事可不小。”
二人自刑部回到公主府,薛琬还在一直想着这贩卖舍麻的货商的事情。她越来越确定,这就是一场想要削弱大虞朝堂势力,借由各家纨绔子弟下手继而拉下越来越多朝堂官员的一场预谋。
至于背后操纵者,结合这些日子西戎的动作,几乎可以确认就是西戎暗中在安排无疑,但是西戎之人远在他国,他们是什么时候将自己的爪牙伸到奉陵来的,还能计划地如此周密。
回到公主府,她去落霞园看了元,见他确实有见好一些,可以下床正常行动了。心里也有了许些安慰,人能恢复便是不辜负这些日子的奔波。
怡春楼妓女之事交由荆晨确实是一桩明智之举,只两日便已经有了些眉目。
待到他回来,大剌剌往地上的软垫上一躺,薛琬道:“可要给你煮点什么药粥补补身子,幽兰,去把当归、杜仲、枸杞什么的都去抓一些来。”
荆晨伸出一只手止住她,“得了得了,你当师叔我那么不洁身自好呢。”
“难道,不是吗?”薛琬小声道。
荆晨翻了个白眼,“不跟你计较,说正事。前日我去了一家卖绸缎的铺子,但我发现在铺面上站的的竟然全是姑娘,还穿的衣不蔽体的……”
“那定是个暗娼馆子,你定然是进去问了那里的姑娘。”薛琬怕他再把故事讲复杂了,先打断他。
“是。那确实是个风月场所,而且确实当时这怡春楼的招牌可见一斑,我一问,那儿的小伙计起先还不愿意告诉我,我好说歹说了一顿,后来发现还是银子好用。”
“那还是辛苦你了。”薛琬露出十分的谢意。
“陪我的那姑娘确实长得不赖啊,一上来就媚骨动人的问我热不热,然后……”
“她见没见过元旭?”薛琬怕他嘴里再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赶紧问道。
荆晨对于她拦住自己话茬这事有点不满,懒洋洋地回答道:“没有。”
薛琬瞬时有点泄气,“那你为何进来的时候如此兴奋?”她看了看荆晨,“还是查到了什么吧。”
荆晨确实是想开个玩笑,见她看出来了,也就不再卖关子,“不错,陪我的这姑娘没见过,但她提到了她以前一个姐妹。这姑娘叫澄儿,也算的上当时怡春楼的牌面上的红人了,那个澄儿,倒是多次陪过那个姓元的。”
“她人呢?”薛琬问道,“问到了尽快把她带回来,以免夜长梦多。”
“这还用你说?”荆晨不屑地看了看她,“人带回来了,就在我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