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薛琬急着就出去,在薛琬后面进来的越丞本是与慕南观隔着薛琬的视线一空,两人四目相对。
越丞把手握成拳头状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慕南观对他笑了笑,“回来了。”
师兄弟二人自从在方寸山一别,越丞赶往腾秀山知道了当年之事后便在野没有见过面,就算是慕南观因为薛琬的事情与越丞有所联络,也是通过传书往来。
“我不放心衡丫头,特意送她过来。”越丞道。
慕南观点点头,虽说现在慕颜清不在,但他知道自己如今,是不好再做越丞的主告诉他要不要留下来。
“今日天色已晚,就先别急着走了吧。”慕南观还是试着问了一句,虽说他也不确定越丞现在,对方寸山的留恋还剩下多少。
“好啊,我倒还怕被赶出去呢,承蒙师兄收留。”越丞抱拳拱手,说完之后便再无他话。
慕南观瞧着越丞离去,平日总能找到些闲话来扯一扯的越丞,终究是见到自己没有他话可言了。
薛琬急匆匆地因为千越之事赶着去找白黎问个清楚,但还是舍不下自己刚刚见面的儿子,便一路领着他前去。
此时她找到了封清曲所住的地方,还未来得及进去先与封清曲打个招呼,就看见白黎自外面刚刚回来。
白黎打量她的神色,就知道是有事情要问他了。
“若是千越的事情,你先不必惊慌,我知道他在哪。”
薛琬对于他能猜着自己所想并不意外,毕竟元拓一行人是离宗的人一路送过来的,白黎如今到了方寸山,手下的人也总归要给他个交代。
薛琬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他是和偃师走了。”白黎告诉她,“是离宗的一个老人家,上次千越遇险,也是偃师救的他。”
“他为何要带走千越?千越身上还有伤,根本不适宜到什么陌生的地方去。”
“是千越要和他走的。”白黎安抚道。
“千越一定要跟那个怪爷爷走,我也说了,娘亲看不见你会生气,但他还是走了。”元拓站在地上牵着薛琬的手,两只眼睛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打量,转个不停。
薛琬低头看了看他,取出笑容,“好,拓儿乖。”
“那娘亲可是要去把千越找回来?”
“嗯,一定会找回来的。”她似是在回答自己儿子的话,实则是看着白黎的。
白黎定然看着她,“随他们一起回来的其中一个弟兄说,自从偃师和千越单独待了一段时间,说了不知道什么话之后,千越的脸色便一直不好。旁人问起,他就只说自己是累了。”
“不知道什么话……”薛琬垂眸沉思。
“你放心,我已命人去找他们了。至少偃师上次救过千越,这次不论是出了什么事,偃师定然不会是有恶意之人。”白黎知道她担忧,先行安慰道。
薛琬问道,“这个偃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偃师本姓莫,不知本名,是前半生家中遭难才到离宗中来,对自己以前的事情很少提起。又因为偃师神智时常不清,而且行事上确实有一些与常人不同,是故经常独来独往。”
薛琬听到第一句话便已起了疑心,“他姓莫?”
白黎点点头,“我知道,你是疑心千越会和偃师有什么关系,是么?”
“不然为何莫偃师会找上他?”
“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这种巧合。”白黎继续给她宽心,“你别急,等找到他们就好了。”
“偃师从前经历过什么,是哪里人?”薛琬总觉得不对劲,再次问道。
白黎回想了一下,“偃师家中被盗匪灭门,至于何方人氏,只听说是大虞南境这边的人。”
薛琬这时只是默不作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白黎觉察到不对的地方,先牵过了元拓的手,“先进去说。”
薛琬道,“我先进去看看封姨母,拜托她照顾拓儿片刻,你随我出来。”
白黎点点头。
到了封清曲的住处,薛琬还特意打量了封清曲的神色,害怕见到她会是一副戚戚之色。不过她真的瞧见了封清曲发现她确实面色平静的很,想来还是白黎更加了解自己的母亲,封清曲果然算得上是心胸敞亮之人。
她简短地问了问封清曲在路上的情况,寒暄了几句之后便与封清曲明言,自己与白黎去看看外面的事,让元拓先在封清曲这里待一会儿。
薛琬带着白黎走出住人的后山,直到一处僻静之地,薛琬找了块看着舒服的石头坐下,白黎便倚着一棵树在她身旁。
“我想我或许知道,一些事情,有关于莫偃师,或者说是千越的。”
“嗯,你说。”白黎道。
“析州城,我幼时被养在外祖家的时候听闻过,那里住着的许多姓莫的人家,他们曾与我外祖文家也有些亲戚关系。虽说关系不如文家和封家这般亲近,但也是时常走动的。”
薛琬叹了口气,“可在我十岁的时候,那时候刚好我外祖父到方寸山上来看我,那文家的下人告诉他莫家被贼寇所袭,死了很多人。”
“外祖父也安排人去安置莫家人的后事,我当时年幼,也不能多问,只知道有一户姓莫的人家很是可怜。”
白黎一直听着,也顺着她的话猜测着后面的事情。
“自此之后我便不再知道还有关于莫家的事情了,直到我回了奉陵城,母亲感觉自己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将千越带到我面前,说这以后便是我的护卫,负责保护我安全。”
母亲当时跟我说了关于千越的事情,“说这孩子是她救回来的,是个孤儿。”
“我一开始的时候与千越不亲近,还派人去查过他的底细,确实是自析州城那里出来的。”
“那这重点,便是析州城的那一次盗匪祸患了。”白黎听完她的话,分析道。
“这恐怕还要去问问当年的人才能知道更清楚。”薛琬叹了口气,“我只道他可怜,而且日后相处的也更像亲人一般,自然不会再去求证这些事情剜他的伤口。”
“若真是如此,殿下恐怕要赶快核查此事,虽然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总归千越不是旁人,费多少心血都是应该的。”
白黎的话正合薛琬之意,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