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佑十三年十月。

重阳真人已经在万寿岛停留整整六年。

这一日。

他再次翻出‘修行随笔’，一页页，布满字符——

【根骨：8】【？】

【年龄：126】【132】

【序列：无】【无头绪】

【生命值：28】【↓】

【能量值：49】【？】

【精神值：42】【↓】

【天赋：无】【无头绪】

【功法：九天混元真气（19级）】【↑】

【武技：九转玄功（20级）、太乙神剑（19级）】【↑】

【武技契合度：九转玄功91%、九天混元真气88%、太乙神剑84%、……、略】【↑】

……

“功法、武技这两项，大约都达到20级。”

“契合度、完善度。”

“有提升，但不多。”

“生命值、精神值能明显感受到下降趋势。”

“内力大约跟六年前持平。”

“根骨——”

“还是察觉不出来。”

重阳真人对照着曹信给他的面板数据，再结合他这六年的修行随笔，一项项对照。

哪里进步。

哪里退步。

大致心中有数。

数据的出现。

从模湖到量化。

分门别类。

让重阳真人这六年闭关更有目标，更加明确，知道要往哪些方向去努力。

但同时也有弊端——眼看着自己除了武功造诣稍许进步之外，生命值、精神值都能明显感觉到下滑。

这太无力。

让人绝望。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重阳真人叹息。

年轻时。

他修行如有神助，进步神速。

但到现在，年岁越大，愈发力不从心，竭力想要挽住颓势，却无能为力。

前途一片茫然。

结局似乎注定。

饶是重阳真人，心底也不由的生出一股暮气。

越努力，越绝望。

这种滋味，太不好受。

他唯有更加投入，沉浸在武学修行、武学推衍中，才能稳住心神、意志，避免被这种绝望与倾颓而吞噬。

身体已然迟暮。

若心态再充满暮气，那就完了。

“不死就是希望！”

重阳真人回想‘杨过’的话，数年孤寂，忍不住又想到那个曾与仙人有一面之缘的小友。

世外不知岁月长。

这一日。

无风也无浪。

神凋北来，曹信夫妇，抵达万寿岛。

……

“真人别来无恙。”

“重新介绍一下，晚辈曹信。”

“这是内子卫菲菲。”

“往日实力不济，家中孱弱，不得已，藏头露尾，还请真人勿怪。”

这次见到重阳真人，曹信终于摘下面具，撤去伪装。

重阳真人与中土远隔重洋，没有曹信相助，这辈子怕是再没机会独自返回。

再加上如今曹信不比重阳真人弱多少。

甚至纸面数据，平分秋色。

是以，此时的曹信有足够底气，再不必遮遮掩掩。

“曹信。”

“卫菲菲。”

重阳真人面露疑惑，看着二人面容，不由惊道：“你们夫妇二人这是驻颜有术，还是——”

卫菲菲的‘寿世青编调身法’满级，本身也才二十六岁。

曹信更是年仅十九。

在重阳真人眼中，简直年轻的太不像话。

曹信与卫菲菲闻言，相视一笑，曹信解释道：“晚辈现年十九，内子二十六，去年才刚刚成婚。”

“这——”

重阳真人神色一滞，随即苦笑：“这世道，看不懂！”

一个十九岁。

一个二十六。

特别是曹信。

算算时间——

六年前初遇，曹信才仅十三岁。

三年前曹信再来，也才十六岁。

太小太小！

虽说在他跟前，哪怕六旬老者都只是小娃娃，但曹信这年岁，即使放在大梁，放在寻常百姓家，也不过是刚成年刚成家的毛头小子。

……

“早年间家中多灾多难，晚辈早慧，又得了些许机缘，误打误撞，这才稍有些名堂。”

“在真人跟前，不值一提。”

曹信仍是谦虚。

卫菲菲在旁也道：“我们从小是听着真人的传说长大的。早先听夫君说过，真人出海寻仙问道，漂泊六年不曾放弃。又在万寿岛中闭关六年，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孤寂与枯燥，我与夫君都敬佩万分！”

卫菲菲这话是真心实意。

大梁江湖。

中原武林。

但凡稍有见识的习武之人，谁人不知青羊宫重阳真人的大名？

这是武林泰斗，公认第一人！

包括卫菲菲在内，对重阳真人也多有崇拜。

今日得见。

难免激动。

倒是重阳真人，他活到132岁，对这些恭维也好崇拜也罢，早就习以为常，听完卫菲菲的话，他反倒叹息一声：“老了！”

闭关六载。

重阳真人愈发意识到这个问题，意识到韶华易逝、青春不在。

再看到曹信真容，得知夫妇二人年岁，就愈发感慨。

“真人——”

曹信闻言，听出几分意味。

他早就看到重阳真人手中稿纸，心中一动，洞悉探出——

【根骨：8】

【年龄：126→132】

【序列：无】

【生命值：28→26】

【能量值：49→48】

【精神值：42→41】

【天赋：无】

【功法：九天混元真气（20级）】

【武技：九转玄功（20级）、太乙神剑（20级）】

【武技契合度：九转玄功93%、九天混元真气90%、太乙神剑88%、……、略】

……

跟重阳真人的粗略估计相比，曹信洞悉，数据变化更直观。

他从重阳真人手中取来空白稿纸，再从随身空间取出毛笔，就将重阳真人的最新属性抄录下来。

“果然！”

重阳真人看一眼，又是叹息一声。

这数据跟他估算的差不太多。

甚至，原以为能量值，即内力，并未退步，但没想到，居然也退步了，从49降到48.

再看武功——

《九天混元真气》、《九转玄功》还有《太乙神剑》，都已经达到20级，很难再有进步。

契合度方面，有进步，但不大。

而且，重阳真人已经感受到再往后完善的难度极大。

这条路，眼见也要堵死。

“唉！”

重阳真人苦笑一声。

故友重逢本该欢喜，但他先是见着曹信真容知道他真实年龄，后又看到自己苦修六载不进反退，一时间，心灰意冷，不知该说什么。

这一边。

曹信大致翻阅了一下重阳真人这六年间的修行记录，各项尝试、各项变化，对重阳真人的进度跟困境也有了一个更直观的了解。

他合起稿纸，冲重阳真人道：“修行不急一时，今天先好好吃一顿，明天开始，我们再琢磨琢磨有没有突破的法子。”

重阳真人是曹信的‘第一研究员’，对照‘属性列表’，曹信这一次过来，就是要看一看，能不能有针对性的，帮他晋升。

……

入夜。

重阳真人打坐入眠。

曹信带着卫菲菲沿着海岸，欣赏夜景。

一轮明月，高悬天际。

海岛外。

海浪拍击，涛声不绝。

“偶尔看看海岛，吹吹海风，十足惬意。”

“但是像重阳真人一待就是六年，一般人肯定受不了。”

卫菲菲牵着曹信的手。

海上升明月。

孤独、寂寥。

她实在想象不出，重阳真人居然能在这处海岛上独自生活六年。

不说别的，单单是晚上海风呼啸，徘回山间如鬼哭狼嚎，这就让人受不了。

多吓人啊！

重阳真人能坚持六年，太厉害了！

“这老人家活了一百多岁，厌倦了人世繁华，一心只余武道，只求仙道。”

不同年龄段有不同的活法。

重阳真人在红尘中活够了，现在追求的是仙道。

有目标。

有远大目标。

自然就不觉得清苦、难熬。

而卫菲菲新婚燕尔，求的是甜甜蜜蜜，这种甜甜蜜蜜要是能有观众看到，被人羡慕，那就甜蜜翻倍，愈发幸福。

她这个阶段，是万万不愿意在海外在孤岛长久待下去的。

“我这次过来，是想看看重阳真人这几年的修行状况，交流一下修行心得，顺便跟他一起琢磨一项新技艺，等到把他掏空，将那技艺传授，就回去。”

“不会待太久的。”

曹信清楚妻子的想法。

就跟前世孩子跟着父母去不熟悉的亲戚家串门一样，孩子不得不跟着，但却只一心想回家。

卫菲菲现在就是差不多的心态。

“大概多久回去？”卫菲菲见仰着头又追问。

问清楚才放心。

免的‘快了’、‘快到了’的被湖弄。

小时候可没少被爹娘这么敷衍。

“快的话，两三个月。”

“长一年，大半年。”

曹信这一次要在万寿岛待久一点，看看能不能跟重阳真人碰撞出更多火花。

“大半年。”

“那还行。”

卫菲菲松了口气，接着又兴奋起来，“我这半年也要好好修炼，有夫君跟重阳真人两位大宗师随时可以请教，等我回了西京，好教大姐她们大吃一惊！”

“大姐——”

曹信真不是涨曹贤威风灭卫菲菲志气，但实话实说，除非他肯【点化】，不然以卫菲菲这性子，即使有他跟重阳真人两大天花板悉心指点，半年时间，卫菲菲想超越曹贤，希望堪称渺茫。

“她是武疯子。”

“咱们别跟她比。”

……

卫菲菲不满曹信更看好大姑子，憋着一股劲，开始几天倒是用功。

但就是不知道这股劲头能持续多久。

曹信偶尔指点。

不过大多数时间，还是在自身修行，在与重阳真人交流。

【门主：曹信】

【年龄：13→19】【注：周岁】【再注：八月初一生辰】

【身高：188CM→192CM】

【体重：105KG→132KG】

【序列：无】

【生命值：22→32】

【能量值：15→49】

【精神值：20→27】

【根骨：3→6】

【天赋：造化，洞悉，点化】

【功法：月术篇（20级）；寿世青编调身法（12级）】

【武技：五步凌云纵（14级），八八六十四式飞鹰回旋剑法（13级），金刚奔雷掌（13级），童子金钟罩（13级），软玄功（11级），……，略】

【技能：医术（4级4/52）】

【源点：131】

【随身空间：4m³】

【原始仙界：（2000*2000）㎡】

……

乾佑七年十二月，曹信从陆羽手中得到‘月术篇’。

十二月二十八。

参悟月术篇，录入面板，加点修行。

而今——

乾佑十三年十月中旬。

差两个月就足足六年。

这六年。

曹信进步太大。

首先，‘月术篇’达到巅峰。

不止等级。

包括内力。

内力修行，越往后也难。

十年。

二十年。

三十年。

一道道瓶颈，一重重递增。

从一开始吸一个五年份内力就能增长一年，到后面吸四个、八个五年份内力才能增长一年。

内力质量需求越高，不断增长。

等到九十年冲一百年的时候，曹信每想增长一年内力，就得吸收上千个五年份的内力才能办到。

仅此区间。

为了增长最后这十年内力。

曹信吸取了上万人，每人五年内力，一年内力一百两，花费了超过五百万两白银。

以至于。

最终开销，逾千万两。

骇人听闻。

放眼大梁，能一口气拿出这么真金白银，还要舍得花费在内力修行上的，不超过一掌之数。

而真正这么做的，仅有曹信。

财大气粗。

可见一斑。

但曹信有这个财力。

他卖给朝廷两座海岛——

金银岛。

冰火岛。

这就血赚五百万。

再加上暗中卖给大梁权贵、巨贾的十多座岛屿，当然，他们更主要为的其实是海图。

但不重要。

总之。

少的百万两。

多的三百万。

利薄多销。

成交不少。

短短几年，曹信通过售卖岛屿、兜售海图，赚的是盆满钵满。

黄金三十万两。

白银两千万两。

曹信有的是钱，而且纯粹大风刮来的，花起来毫不心疼。

豪掷千万。

内力封顶。

有钱，任性！

不止购买内力。

曹信通过神侯府地字密探，打探出许多神功绝学的下落。

有的唾手可得。

有的重金求购。

比如苏晚修行的《旃檀神功》，就是曹信花费十二万两买下来的。

不止神功绝学。

还有珍稀药材。

钱是王八蛋。

曹信不做守财奴。

一切能用钱办到的事情，他都不吝啬。

就这样。

在去年，在成亲之前，曹信一身内力就已经进无可进，约有百年功力，能量值达到‘49’，已经正式触摸到此世武道天花板。

功参造化！

登峰造极！

但同时，前路尽断！

这也是曹信陆续上马一个个计划的主要原因。

而重阳真人这边，除了希望这位能在武道方面有所突破之外，曹信还有倚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