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大门,方才那个转身想走的保安定住了身体,整个人的状态如同做了镜头升格,半晌后他徐徐转回了身体,我们这才发现他的身体变得矮小了许多,而脸也变成了一个老人……这分明不是方才的那个人了……
此人眉角处明显长着一块疤痕,五短身材,可是却精神矍铄,气宇不凡。
他笑着向我们走来,只见门分左右,他笑着招呼道:“三位里面请!”
他……不正是当年给我递雨伞的那个老保安么?
之后我曾经再次来过这里打听他,白班的保安说他叫老张,已经辞职回老家,原来……原来他竟然做了幽冥地府的专职守门人!
随着他步入大厅,牛哥礼貌的一笑,将雨伞递给了他。
老张同样回以微笑,然后接过雨伞,看了看我。
“年轻人,怎么借了这么久才想起来还啊?”
我歉意地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老张嘿嘿一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罢他将目光落到了牛哥和李然的身上,朝着我诙谐的嘟了下嘴。
“考虑的够周到的啊,知道一把雨伞只能带进来一个人,所以特地找了两个鬼魂兄弟做帮手?看样子这段时日,你小子的经历够丰富的啊?”
此刻墙上的时钟显示晚上七点四十五分。
这个冥界守门人,果然是明心见性,头脑非凡,眼睫毛都是空的,只这么一眼,便看出来我今时不同往日,想来不光是这地府的门卫,就是现实生活中各单位的门卫保安也都是见人下菜碟,势力的要命。
可能是他看到我身上的装备以及身旁左右带着的两个兄弟,这才如此客气。
于是面对他的问题,我是莞尔一笑,并未回答,在这种情况下,不说话也许是最聪明的做法,因为越是这样,他越无法知道我的底有多深。
老张向电梯口一指,做好了自己的引路工作,当我们三个走上电梯的时候,我用余光打量,此时的老张已经将雨伞放到伞架上,然后同样偷眼观察着我们。
我相信他应该也能感受到我在偷看着他吧。
随着电梯门关闭,它是自动的向上攀升,眼见着数字在不断变化,此刻的我心跳加速,当年第一次乘坐这架电梯时的场景是历历在目,甚至那份紧张和诡异的气氛都熟悉的回到了我的身边。
“十七楼半,怎么才能到?”,牛哥一脸问号的看着我,李然也露出了相同的表情来。
我攥紧了拳头,全神贯注的盯着依次点亮的数字,学起了当年业务员小赵的口吻道:“做好准备,马上你们就知道了!”
说罢我的手悬在了开门键上,仿佛是个随时准备开qiang的猎手,我顾不上牛哥和李然的情绪,因为此时此刻我能听到的仅有我自己的心跳声!
15——16——17。
就在17层的灯刚刚熄灭,准备往18层奔的那一刻,我是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按动了开关,紧接着电梯和当年一样,毫无意外的出现了剧烈摇晃,似乎随时要发生事故。李然平时胆子大的和窝瓜一样,可是今天却不由自主的大喊了起来,就连牛哥也惊得脸色惨白。
终于,电梯停止了摇晃,李然才长出了一口气,“擦,吓死人了!”
我看着灵体状态的李然忍不住的笑道:“确切的说,现在你已经不是活人了。”
记忆里当年业务员小赵接我上十七楼半的时候是用力敲了三声门,于是我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的也敲了三下,很快有人手动从外面将电梯门打开了,眼前的景象如故,令我熟悉异常。
这个场景不仅多次回荡在我的记忆中,甚至还屡次三番的出现在我的梦境里,是我打死都忘不掉的画面。
水平视线上是楼层水泥隔板,仿佛我们三个此时成了给楼体拍摄X光片的医生,这个一分为二的奇妙世界令我这个即便来过一次的人都仍旧觉得新鲜,头顶上不停的有人在走动,步履匆匆,而水平线的下方竟然还是那个五十岁左右的光头男,将近一年的时间未见,他脸上的皱纹倒是多了不少。
此刻他猫着腰抬头看着我,眼神中露出了机警的神色:“你们自己上来的?”
可想而知,客户上来一定是有他们的人员带着才行,看样子从来还没有人能够在无人带领的情况下,自己就闯到这里!我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低头从电梯中钻了出来,然后直视着他反问道:“这不明显么?”
说罢我带着牛哥和李然向里面进发,行走的过程中我还提醒他们俩要低头小心,他们没吱声,当我回身的时候这才发现,这俩货昂首阔步的向前走着。
只不过上半身不在这层,只有两条腿和肚子在并排前行,猛地一看还真能吓人一激灵,不免令人感慨,人有人的好处,鬼有鬼的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