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山的命名竟可以如此奇怪,仅仅因为山顶常年漂浮着一团白色阴云,便被称作了白云山。
只是,这白云山却另有蹊跷之处!
白云山,高万丈,山峰无凌,却直插九天云霄。其实磅礴之势有如阳刚烈日,永不挥散。最让人诡异莫变的是,高空俯视而下,整座白云山,犹如一个狰狞的骷髅头骨,而自低处望去,却是一片阴云,双眼好像陷入无边的阴霾之中……
“三千七百六十二次,还算不错!”
半山腰,竹屋前,微微前后摇摆的摇摇椅上,老人看了下云海深处,略有所感,喃喃自语道。其脸颊上如山脊一般的皱纹也因此渐渐舒展开来,让外人看去,颇有一丝返老还童的感觉。
老人居住在这里,也颇有些年头,但具体何时开始在此处停留,却无人知晓,甚至连他居住在这里,在白云镇都是鲜为人知的事情。
顺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向下望去,隐约能够看到,一道孱弱的身形,正沿着狭窄的小路歪歪斜斜的前行着,似乎随时随地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莫铭,加油!你不能放弃,这三年来不都是这样坚持下来的么!”额前盘旋的细细密汗从额头渗出,顺着额头前方的淡红色发丝,不断缓缓流下。
宽厚的短袍,似乎能够看出其出身也算殷实,尤其是脚下的那双兽皮靴,不仅做工精细,精美的虎纹更是栩栩如生,彰显出一种虎啸山林的张狂与霸道。头顶之上,则带着一顶龙形虎纹帽,掉下的两只狰狞龙爪刚好将红彤彤的耳朵包裹在其中。此间种种亦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满足的。
深秋的季节,满山橘红色的枫叶将整个白云山染成了一片血红。可也正因如此,才映了那句不知从何时流传下来的诗句:“停车做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辰是良辰,景,是美景。但,这些都与他无关。
酸涩的疼痛让得他牙关紧咬,一阵阵眩晕感不断从周身上下传入脑海,若不是因为这三年来,每日不间断的攀爬锻炼,和超乎常人的毅力与坚持,恐怕此刻的他,早已晕眩了过去。
曾有人戏言说道:“做人莫做莫二爷,上不得深山,下不得老林。嫁人莫嫁莫二爷,杀不了豺狼,砍不了虎豹!”
即便这真的只是一句戏言,可却深深的烙印在了莫铭的心里,如同一把尖刀一次次刺向他的心脏,划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直至接触一层层厚不可摧的老茧来。
更何况在有心人的操作下,这种局势似乎也越演越烈。到如今,虽说他表面上没有太多的在乎,可内心的不甘却始终翻腾着。
莫铭曾经怨恨过,为什么父母给了他这样一幅孱弱的身体,要人嘲笑,遭人诟病。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与他阅览的书籍增多,他方才渐渐明白,这种想法是多么幼稚,多么的可笑。
身体强弱天注定,又岂能够埋怨与责怪自己的父母亲呢!谁人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脚踏七彩祥云,一遇风云便化龙,成为天之骄子。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却很骨感。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幸好有差距,不然,谁还会稀罕理想!
可莫铭知道,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成为那个脚踏七彩祥云的天之骄子。因为,他不能修炼。对,不能修炼!一代翘楚的子嗣,却不能修炼,这是多大的讽刺啊!可他依旧没有放弃,因为他很清楚,生存在这个丛林法则的世界里,不能修炼意味着什么。
不能修炼,意味着没有强大的力量;没有强大的力量便会被人瞧不起,更不能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也就意味着你将一无所有,那怕是友情,爱情,亲情。
“自强不息!”
莫铭知道,自己能够做的就是坚持自我,永远的坚强下去。
双眼微眯,似在打量着前方的路途。而后睁开的双眼竟是闪着阵阵精光,充满稚气的脸庞更是因为这四个字,逐渐变得坚毅起来。
三年,从白云山脚下到白云山半山腰的五千丈距离,三千七百六十二次的来来回回的重复着。不能够修炼,他便是以这种最为笨拙的方法锻炼自己。
五千丈,空气已经变得很稀薄,呼吸更是变得急促,可即便这样,他也已经习惯了这令人窒息的空气,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便继续前行起来。
此刻的他也早已在这三年里习惯了从四肢传来的阵阵刺痛,那种刺痛不是因为肌肉疲倦酥麻而产生的刺痛,而是一种仿佛刻在骨子里的刺痛,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也正是因为这种刺痛,才使得的他不能修炼。
修炼的越是凶狠,那种刺痛便是更加强烈,越加锥心刺骨。
“呼!总算是到了。”
长长的喘了口气,撩起袖口轻轻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汗水,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对此,莫铭也只能自嘲的笑笑,这便是自己的身体,不过相比起从前那个连爬都爬不上来的状态,现在的他,终归比以前强上了的很多。
“不知道这三阳草还有多少?”背靠着大石块休息了一会,莫铭扭过头看向背后的那片空地,脸上洋溢这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可下一瞬,记忆中的那片长着三阳草的草地没有出现,变成了一片杂草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先前的喜悦在这一刻完全凝固在他的脸上,下一刻便是状若疯狂的爬向那片杂草地,这些年来,他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慌张之色,好似丢掉什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拿了我那么多三阳草,还想要?不要太贪婪了!”恰在这个时候,一道严厉而苍老的声音从其背后传来。
“呔!谁?”莫铭惊呼道。
显然,他也是被这个突然传出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在他的记忆中,这里可是没有人居住的,更何况还是一个老人。
“谁!你这小娃娃好生没有礼貌,每天都要采走我一株三阳草,现在倒是问起我是谁来了,着实应该惩罚一下。到底该怎么惩罚了呢?”说着说着便自顾自的言语起来。
“老人家,您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到你啊?”先不说这老人出现的怪异,就是眼前这一幕就不是他莫铭能够理解的。无论如何,都必须先将眼前这个隐藏起来的老人牵出来溜溜。
“啊?你看不见我啊?这不对啊,我就在你面前啊,你怎么会看不见我呢!莫非你是睁眼瞎不成?不对啊,如果是瞎子的话也不可能爬到这半山腰啊?真是怪事!”
听见老人又是这番言语,莫铭索性不再言语,自顾自的寻找起三阳草来。他可不相信,昨天还是一大片的三阳草,能够在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内说没有就没有了。
“咳!你这小娃娃真是好生没有礼貌,我老人家正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不是睁眼瞎啊?”那老人继续说道。
“嘿嘿,像你这样瞎猫一般乱转是找不到三阳草的。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考虑一下给你半珠三阳草。”
可莫铭却当没有听见一般,依旧自顾自的寻找三阳草。
三阳草,阳火三分气,具备着较为阳刚的气息,是治疗阴寒之疾的良药。按道理说,这里的环境是不适合三阳草生长的,但偏巧这里却生长着大片的三阳草。且生长三阳草的土地和别处的土地有着明显的区别,和人体的温度有着相似的温热。
可,此刻不仅连三阳草不见了,就是那原本长着三阳草的土地也变得异常冰凉,和其他地方的土地没有几多差别。纵然这老人可以将三阳草移走,但却断然不可能将那土地也移走,这中间必然有着什么秘密。
恍惚间,这一切思绪便在莫铭头脑中闪过。如今知道是那神秘老人搞的鬼,索性也就不再找三阳草,而是盘坐在一块青石上休息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间便过去了半个时辰,此时已经临近中午。按照以往的习惯,莫铭早已经下山去了。这个半个时辰内,莫铭也想了很多。
很明显,这三年来自己的所作为都被这个神秘的老人尽收眼底,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自己不是那种修炼天才,也就断然不可能看上自己的资质,想要收自己为徒,传授什么修炼之法给自己,而且,即便这个老人真的干出什么收自己为徒之类的事情,传授功法给自己,自己也没有办法修炼。
一种种看似合理的假设都被莫铭给一一否定了,可他依旧想不出那老人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怎么,小娃娃不想要三阳草吗?”似乎察觉到莫铭将要离去,那老人的声音在莫铭的意料之中出现了。
“想!”简单明了,丝毫不拖沓,就如他脚下的步伐,一步一个台阶,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想通了先前的问题,莫铭就明白,这老人必然有什么事情给自己说,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哦,那你走吧!”那苍老的声音从四周传来,显得很平淡。
听见老人的话,莫铭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啊,肯定是这老家伙洞悉了我的心思,才会这般说道。仿佛是再印证莫铭的猜测一般,还没有跨出两步,一个略有些叹息的声音变传了出来。
“哎,看来今天某些人又要沉睡了!”
声音中有惋惜,也很平淡。但声音的内容却像是一道晴天霹雳一般,猛然轰击在他的心神之上。那还没有迈出的脚步,竟是缓缓收了回来。低下头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寒气,声音低沉的说道:“说吧,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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