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佛仓皇抓紧他:“可是留佛打扰到你修行了?但是……但是这也不是菩光你的错啊,是留佛自己端起那药喝下去的,你并没有看见。一切都是我的错,菩光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下次我一定小心,不这样匆忙鲁莽了。若是……若是影响了……”
“小佛。”菩光及时打断,显然已经猜到了她接下去要说什么,用手轻轻拭去她眼角强忍的泪,绽放出安慰的浅笑:“无碍的,佛法中,参需实参,见需实见,用需实用,证需实证,若纤毫不实则会落虚。这是事实,你并没有影响菩光,若说影响,心智不坚定才可称之为影响,菩光清修惯了,亦多有不足,你莫要自责了。”
留佛眼泪瞬间决提,又恼又无奈,嘟囔道:“你总是这样,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为留佛开脱,偏偏我还不了口,明明就是我又蠢又笨,歪的都能被你说正了。佛法还真是博大精深,可以融会贯通的,菩光你简直比薛阳哥哥还要厉害,可是你就是太善良了,还说这都是你的错,这分明就是再用你的善良来惩罚留佛,这比杀了我还要难受,我知道错了好嘛。”
这还是那个在流放之地让她倍感压力的尊贵佛坨吗,菩光此翻话又何尝不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原本以为在魔刹林的几个月,她已经成熟了不少,做事也稳重许多,这才多久,先是掉入湖中,再喝错药惹菩光自责,唉,粗心真是防不胜防啊!
菩光见这丫头突然哭成个泪人儿,有些错愕,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奈何从小都在如来大殿成长,从没接触过女子,更别提是哭成这样的女子,都说女人的眼泪是男人最大的软肋,何况是心慈悲悯的佛坨,还真是难为他了。
“菩光,我不哭了,你别擦了。”她闷声道,带着浓重的鼻音,按住菩光的手,也终于意识到问题了,这样根本就是让菩光为难。
“好,不哭就好。”他缓缓舒了口气。
“那沐浴的药,喝了没事吧?我怎么觉得浑身热热的。”想来也是没事的,要不然菩光早就催她吐出来了。这样问不过是转移话题而已。
菩光摇头:“你那是哭累了,身子发虚所以热。那药虽是外用的,但好在药性不强,发挥缓慢,就是配置过程有些繁琐,我是怕再晚些寒气会更加深入。罢,这个你先吃下,可以解毒,菩光没有释尘的医术卓绝,但也不会让你有事的,好了,你先休息,菩光去配药了。”
原来是哭累热的,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情么,留佛满脸羞報:“哦,我知道了。”
接过他递来的药丸,仰脖吞下。再看向菩光时,他已经出门了。由于哭过的原因,外面明晃晃的光线刺得她眼睛不舒服,索性闭着眼睛把头埋在被子里。
浑浑噩噩,这阴寒的湖水果然后劲十足,刚才还不觉怎样,现在整个人都烧得通红,可四肢百骸还是禁不住冷的发抖,难怪菩光那样紧张了,自己还是涉世未深小看了这湖水。
这样迷迷糊糊想着,越发觉得这水肯定有古怪,可是意识正在慢慢陷入崩塌,心里叫嚣着不要睡去,但无论如何也不能阻止,你能想象清醒着陷入昏迷的那种绝望吗?她最后还是抗争不过,彻底感知不到外界的事物了。
“哈哈哈哈,紫毛怪,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还喜欢合欢花啊,这么娇滴滴的花朵可不符合你阴险奸诈,冰冷无情的气质啊,本姑娘还以为你应该喜欢腐尸花,死人花这样的呢,毕竟那什么臭味相投啊,这真是让本姑娘大开眼界了。”
缘缘手执折天戟,笑得毫无形象可言,而对面黑云之上的魔帝暗夜祭痕绯唇微抿,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就那么淡定地看着她。缘缘见此笑声戛然而止,怒道:“该死的紫毛怪,笑什么笑!笑成这样就不怕被人先奸后杀吗,少勾引本姑娘,本姑娘可不是吃素的!”
“本帝的笑容向来就颠倒众生,缘宝宝若是不爱看就不看,本帝又没有强迫你看,当然,你若是喜欢看,本帝随时都可以笑给你看。”暗夜祭痕双手抱胸,衣袂飘飘,看起来心情颇好,并没有因合欢花的事情影响到。
留佛再次有意识时,便看到缘缘和暗夜祭痕又杠上了,这梦魇来的奇怪,她来不及多想,心思全被合欢花给吸引了,早先她迷失在妖王月如浓的宫殿中,就有看到大片大片的合欢花,如今再次回想,二者有没有关联呢?
反正她现在只是个相当于空气的幻影,既然来了,就索性看事情如何发展的。
“呸!谁要看!相公哥哥比你好看多了!而且相公哥哥的品味也比你高多了!谁稀罕看你!”
两个人打交道也不止百年了,惯例是先斗嘴一番,再打得天翻地覆,没有让暗夜祭痕气得跳脚,缘缘是不会先动手的,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哦?缘宝宝可指的是这合欢花拉低了本帝的品味?”他随手变出一朵来,反复观看,深紫色的眼睛流光溢彩,透着不解。
“不然你以为呢,那样庸俗的香味和名字,也就你喜欢,若不是发现你宫殿后方种满了这种花树,当真要错过了堂堂魔帝柔情似水的一面啊,哈哈哈哈……”她的笑声放肆又讽刺,在暗夜祭痕面前,本性完全暴露出来。
“本帝倒不觉得这花庸俗,尤其是这花名……起的好啊!缘宝宝你不觉得吗?”
见他笑的春风荡漾的样子,缘缘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咒骂了句:“果然妖魔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不包括本帝。”暗夜祭痕矢口否认。
天生阴暗的气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邪魅冰冷,美得惊心动魄,却让人欲罢不能,可有时候说出的话比缘腓还要恶毒,这点缘缘深有体会。
“说!是不是你派人毁了相公哥哥的药田,还劫持了洙凌姐姐?!哼!我未来嫂嫂你也敢觊觎,暗夜祭痕,你竟也做起这样令人不齿的下作的勾当来了,难道你魔族*的魔女还满足不了你的胃口吗。”
闻言,暗夜祭痕果然面色如霜,浑身冰冷骇人,危险地眯着眼睛道:“让本帝说多少遍,容非渊的药田不是本帝毁的,以你聪明绝顶,难道还看不出丝毫端倪么,况且本帝的合欢花树林也被你折腾的差不多了,你还想怎样。还有,水洙凌那样的女人我魔族真不敢养,你若是真心疼你哥哥,还请擦亮眼睛看看清楚,免得引狼入室。”
介于他的警告,缘缘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毁药田之人本姑娘也绝不会轻易放过。还有,你最好管住你的手下的狗,人间天界已经乌烟瘴气了,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们魔族兴风作浪,就让他们尝尝折天戟的厉害!”
“本帝知道你最近业务繁忙,却还有闲时间为容非渊的药田找本帝算账,听说你还把从本帝手中抢来的紫苏弓给他了?”
暗夜祭痕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缘缘脸一红,梗着脖子喝道:“那是本姑娘的战利品,本姑娘想送谁就送谁!你管的着吗。”
“呵呵,本帝当然管不着,能管着你的除了天帝那老东西外,就是你的宝贝容非渊了。”他嘲讽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指了指下面东倒西歪,一片凌乱的花树道:“你看,我的树都被你的白尾巴野兽拔的差不多了,你如何赔偿?”
见缘缘又要争辩,他接着用话堵住道:“别以为你装作不知道就可以骗过本帝的眼睛,容非渊的药田是谁毁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却单单找本帝的麻烦,你若是看上了本帝,本帝可以……”
“停!”
缘缘脸红着大声喝止,这紫毛家伙已经不止一次地调戏她了!世人盛传这一代魔帝冷酷无情,不近女色,假的!都是假的!暗夜祭痕比谁都猥琐!
“你当我堂堂战神殇北缘是爱占便宜的小辈吗,接着!”扔过去一枚金光闪闪的物件,见暗夜祭痕果然毫不犹豫接在手中,她眼里闪过一丝肉疼,正色道:“毁了你的合欢花树林是腓腓调皮所致,我还没来得及阻挡而已,这颗金叶菩提是我从一只万年妖兽手中夺来的,关键时候它可保你一魂不灭,就当是我的大意给你赔罪了,暗夜祭痕,我们两不相欠!希望你不要那么早死了才是!”
他诧异地看着手中的金色菩提,只听缘缘又道:“之所以来你的地方,都是因为那月如浓!本姑娘知道药田是他毁的,可他都是为了你才去我相公哥哥那里偷采药的!你说,本姑娘不找你找谁?难道要找那月如浓么,他够本姑娘一拳挥的么?”
暗夜祭痕一听到月如浓的名字,立马煞气冲天,缘缘见此,冷哼一声别过头,经常与妖魔打交道的她,还不知道那红毛怪对他的心思么,只可惜……呵呵呵!见到紫毛怪快要火山爆发的架势,她真想大笑三声!
这是不沦之恋,不沦之恋啊!哈哈哈!堂堂妖王爱上魔帝!暗夜祭痕,有你好看的!
暗夜祭痕心里窝火,眼角瞥到缘缘戏谑嘲笑的神情,火气更甚,一甩手将金叶菩提又扔回来:“这破烂东西,本帝还看不上眼,何来用它保命!既然是妖王的错,你找妖王就是了,他的生死与本帝无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