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缘腓作为搞破坏的专业户,这样振奋人心的好事儿,当然是首当其冲。
“我用剑从右,你火攻从左,大猫从中间,我们各自进攻,务必别让这藤花根跑了,开始!”
两人一鼠迅速从不同方向藤花根部袭去,从后追来的花藤明知不好,尖叫一声,有些发狂地追来。
那根有许多触角,章鱼一样灵活扭动乱舞,虽看着可怕,但却是其最核心的地方,就像人类的心脏一样,此时见有人拿着家伙要捅它的心脏,能不慌张吗?
留佛使出承影剑,先试着那么一削,果然削掉了几根摇晃的触角,比砍它的花茎轻松多了,藤花全身颤抖了一下,张着大嘴有些发狂,俯冲下来就要向她咬去。
她飞身躲开,这花头可比花根难缠多了,牙尖嘴利,又凶又猛,承影剑与其碰撞不断迸发出火花,震地虎口隐隐发疼。
她眉目凌厉,没有半分退却,与那藤花纠缠的同时,眼角瞥见缘腓正在放火烧灼,而大猫则用牙齿啃,但是效果可以忽略不计。
底下热浪翻腾,她在空中就觉得烤得厉害,缘腓这火放的也太大了!这样下去如果火势蔓延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山林一旦发生大面积失火,几乎是走投无路,他们都会被活生生烧死的!
“缘腓!别烧了!它是不怕火的,再烧下去我们都会死!”她抽出余空冲缘腓喊道。
缘腓已经被烟熏得一脸乌漆麻黑,只留下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绿色的袍子堪堪挂在身上,狼狈不已,闻言立刻收手,飞上空中与她并肩作战。
“大猫呢?”她一边抵挡一边问道。
“还在啃树根。”
缘腓答,随后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冲着底下叫道:“呆头鼠!你就不会变身啃啊!那颗千年的蛤蟆精内丹白喂你了啊!这么小口你是在给它挠痒痒吗?!”
话落,只听“噗”地一声,平地而起一只大如帆船的雪白耗子。
第一次变身,大猫还有些迷迷糊糊,抬眼看着天空中打斗正酣的留佛和缘腓,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大猫,咬它的树根,我们给你挡住花头!”留佛提醒道。
缘腓鄙视:“傻逼鼠!真不知道你养它做什么!”后一句是冲着留佛说的。
大猫有些委屈,可还是一头冲向那乱窜的花根,张开大嘴咔嚓咔嚓啃地木屑翻飞!似乎要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到这藤花精身上了。
藤花精不断发出尖叫,极其刺耳,它再也不顾留佛和缘腓的夹击,转头向大猫攻去,留佛和缘腓对视一眼,默契地一左一右拦截。
在打法上,缘腓保存了大半的实力,因为容非渊的警告,他只能将压力都转给留佛,容非渊有意培养她,缘腓虽心疼,可是也很顺从,他明白,任何的成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大猫,速度再快点,我们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不知这藤花是否还有同类,如果被我们引来就麻烦了,务必要速战速决!”
留佛向埋头狂啃的大猫道,手上速度却不落下,她已经生生砍掉了那藤花好几个花瓣,打落了许多牙齿。
“都是你爪子太贱招惹祸害,你这呆逼鼠若是啃不死这藤花精,回头小爷非把你那两颗大门牙给凿下来!”
大猫没有回答,木屑更加翻飞,那树根被大猫庞大的身躯压住,奋力扭动,却挣扎不开,发出阵阵尖叫声。
某种时候,大猫还是很凶悍的!
过了约一刻钟,藤花精终于重重地垂下脑袋,砸在地面上,只剩下零星几片花瓣,奄奄一息,树根在大猫锋利牙齿的狂啃下,七零八落。
留佛松了口气,从空中落下,拿剑的手还在轻轻颤抖,她伸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眯着眼看着地上的藤花精,微微喘着气。
见缘腓衣衫褴褛的模样,伸手也替他擦了下脸上的脏污,上下打量道:“缘腓你没事儿吧?受伤了吗?”
缘腓一愣,只觉被留佛擦过的地方犹如火烧,面上有些别扭,嘴角却扬起,一副自大表情:“小爷能有什么事儿,区区一个小花妖,要不是释……”
尘字还没有说出口,立马反应过来,遂改口道:“要不是小爷上次被食尸虫意外伤到,还没有完全恢复,小爷早就把这难缠的花妖当韭菜剁了!”
此刻,大猫已经恢复巴掌大小,见缘腓看它的目光不善,很识相地站在留佛肩膀上默不作声,只是一双鼠眼时不时地闪着灵动的光。
留佛点点头,只要没有人受伤就好。
“那我们走吧,天色越来越暗了,我们要尽快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息,这林子危机四伏,越是晚上越不能随意走动。”她环视着有些阴森森的林子道。
走时也不忘把藤花精的内丹取出,并且随手扔给两眼放光的大猫,缘腓满脸妒忌,却无可奈何,这内丹,他是消化不了的……
两人一鼠又继续往前行进,之前被花妖追了不知多久,因而她也不知现在是在外围还是中部,不管怎样,谨慎些总是没错。
师父一直没有说话,留佛也没好再打扰,她现在只想找个有水源的地方,先简单清洗一下,再找今晚暂时庇护的地方。
“什么东西这么臭?”鼻尖传来一股难以言语的骚臭味儿,她忍不住问道:“大猫你放屁了?”
“你才放屁!本猫的屁从来是香的!”它不客气地回嘴,见缘腓又瞪过来,它缩了缩脖子,别过头,眼珠子却瞟着缘腓的一举一动。
留佛向前走了几步,确定了臭味传来的方向。
“我们往那儿走走,看看什么情况。”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觉。
对于大猫的欺软怕硬,与她的不亲近,已经习以为常。容非渊也没有告诉她,这都是因为它体内魔性越来越明显的缘故。
越往里走,臭味越来越浓,虫叫声也越来越少。除此之外,留佛还发现有种青中带黄的植物越来越多,她随手砍下一根树枝,扔到那些植物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甩出银针测试了一下,没有变黑,证明没有毒。
这才凑近,果然闻到更加浓郁冲鼻的臭味儿,真的很难想到,这样的气味儿竟然是植物散发出来的,她有些感叹。
怪不得这里连个会跑会跳的生物都见不着,原来都是被这难闻的气味儿熏跑了啊!
“缘腓,大猫,今晚我们有着落了!”
她无比满意地拍拍手,四下观望着周围的环境,对于神出鬼没的野兽威胁,这样的气味算得了什么。有什么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
“小爷没意见,大猫你呢?”缘腓偏头问道,看似好心的询问它的意见。
大猫一惊,只觉缘腓那眼神太过犀利,快速道:“我……没意见没意见……”生怕晚了一步又要挨揍了。
两人一鼠就这样安定下来,为了应对这林中诡异的寒冷,留佛甚至燃起了火堆,听着熟悉的烧火发出的噼啪声,摸着怀中锁心玉,觉得很是窝心。
再困难的环境,只要有师父在,她就浑身充满力量。
夜,渐渐深了。
火堆越来越弱,结界虽然可以预防未知的危险,可是却没有隔绝气味和寒冷。
见缘腓和大猫睡的香甜,这木柴燃烧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她实在撑不住了,眼皮越来越重,神识越来越迷糊,不知不觉陷入沉睡。
因为冷,她无意识地蜷着身子,抱着双肩,眉头紧蹙,睡的很不安稳。
在这一片静谧中,突然白光一闪,容非渊一身白衣从锁心玉中出来。他在打坐时便时刻留意着外面的情况,今天徒弟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心里是很欣慰的。
“师父……”
草地上睡的昏沉的小身影在无意识地呢喃,火光照应下,她的脸上忽明忽暗。
“师父……不要丢下我……”她微微动了一下,手向前伸了下,想要抓住什么。
看来凉星宫爆炸一事,对她造成的阴影不小。
容非渊浅色眸光闪动了一下,慢慢走过去,很轻柔地将她抱在怀中。一股淡黄色的暖流渐渐从掌心流溢出来,将她包裹,怀中的人僵冷的身子放松下来,眉舒展开,伸手环住容非渊的腰,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埋头沉睡。
他愣了一下,有些失笑。
活了无尽岁月,他淡漠冷清向来不喜别人近身,更别提这样如此亲近地拥抱了。而打破这规则的,六界之内只有两个人,一是三千年前已故的缘缘,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另一个便是怀中数次让他心软的徒弟。
“师父……你好香,好香……”
留佛咕哝了一句,虽口齿不清,但他还是听的清楚,细如白瓷的脸上浮现一抹尴尬,可到底是心性非常,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不知为何,他越发觉得这徒弟长的很快,几乎每次短暂的别离后,他总会发现佛儿无论是相貌还是身形,都有不小的变化,与第一次初见时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简直天差地别。
他伸手将她的一只手拉过来,手腕上浅粉色的疤痕尤在,那是新长出的肉,被泄灵锁链锁住有多痛他知道,所以此刻才会那么心疼。
意念一动,手中多出一个翠玉小瓶,他将其中白色凝胶物倒出一些,在伤疤上均匀涂开。
做完这一切,方放下心。
可是周围臭气熏天,连只蚊虫都没有。容非渊心中好笑,这样的地方,也亏她想的出来。用衣袖随手一挥,将一切味道隔离在外。
树影婆娑,火光微闪,一身飘渺胜雪的容非渊静静抱着怀中熟睡的小女孩,眉目舒缓,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如梦如幻,成为这魔刹林中最美最柔情的一处风景。
缘腓鼻孔堵着棉花,脑袋虽然用胳膊挡着,但底下却目光炯炯,一眨不眨地看着火堆旁的师徒二人,眸底闪着不符合其年龄的深思。
原来高高在上的释尘上仙,竟然会有如此一面,对小丫头这么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