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救我们全部人,现在他自己病倒了,难道要不管吗?阿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个热心肠的人。”
看不得她这副模样,傅远本来硬气的心肠竟因为她的悲伤而迟疑起来,犹豫了良久,还是决定留下这个外村人,只是不允许水无梦和南苑过多的接触。
然而任凭他怎么阻止,还是没能看住水无梦,她还是会找机会过来和南苑说话,给他带吃的,给他熬药,两个人在山洞里这段时间,感情更是迅速升温,终于在一天夜里,俩人私定了终身。
原以为只要自己怀上南苑的孩子,父亲和村里人就会接受他,可还不等她有这个念头,便从傅远那得知南苑被人抓到祠堂去了。
她以为傅远在开玩笑,可得到再三的确定才知道傅远没有开玩笑,南苑真的被抓起来了。
心急之下她迅速赶去祠堂,路上却在想南苑为什么会被抓,是不是因为父亲知道了和自己的事情。她想了许多,跌跌撞撞来到祠堂外边,可是里面的族老们都在审讯,根本就进不去。
傅远也及时赶过来,劝她不要生气。
水无梦冲傅远一顿吼,傅远黯然神伤,看他露出受伤的表情,水无梦也很是自责。
她一直将傅远当做兄长看待,感情一直很好,从没有发过脾气,可如今却为了别人闹出矛盾。
她轻轻垂下了头,傅远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勉强笑了笑,出声安慰一番,托起她的手往里走。
可刚一触碰到她的手腕的时候,傅远便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水无梦,眼神十分受伤,某种东西在他眼中破碎,在心上开了一个洞。
水无梦没看懂这个眼神,她现在只关心南苑的安危,见傅远不肯动弹,她也实在等不及,提起裙摆就往祠堂里冲。
傅远下意识要去抓住她的衣袖,却只有一层薄纱,他回过神来,上前拉住水无梦的手臂,将她往偏殿一带,二人躲在房梁往下看。
祠堂内的几位族老坐在一起,底下一群村民也是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甚至还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水无梦明白了,这说明所有人都可以进来,唯独她不行。
到底是有什么隐瞒着她的?傅远示意她别着急,继续看。
水无梦只好收敛心思,目光落到了南苑身上,他被捆的死死的,跪在祠堂中央,神色冷清,和他人一样,正是这个气质,才吸引了水无梦。
族老面色凝重,道:“继续打!”
身边几个人便七手八脚的拿着木棍一下一下敲击在南苑身上,棍子落下去,发出闷哼声响,可南苑仍然是一动不动。
等打的差不多了,身上都是血痕,族老才罢手,道:“你为什么要破坏封印,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南苑只是冷笑,没有说话。
“继续打!”
又是一阵棍棒声此起彼伏,南苑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身边一片血迹,看的人触目惊心。
水无梦实在是忍不住了,不顾傅远阻拦从房梁上跳下去,眼见她突然冲出来,几个村民立马收了势,这才没有朝她打下去。
水父看女儿这般冒失冲出来,面色更加凝重,道:“把她拉下去!”
水无梦挣脱众人束缚,跌跌撞撞来到南苑身边,将他扶了起来,努力擦拭着嘴边鲜血,豆大的泪珠不断掉落在她的手背。
南苑迷迷糊糊的看了她一眼,随即道:“你不用管我。”
水无梦拼命摇头:“我怎么能不管你,我要是不管你你就死了,为什么大家要这么对你,南苑,你到底做了什么,我们认个错,磕个头就好了,好不好?”
南苑十分固执,不肯服软,更不肯认错。
水无梦心痛至极,怒道:“他到底做错什么,你们别忘了,当初瘟疫肆虐,是南苑救了大家,你们非但不感激还把他打伤,为什么要这样!”
水父怒道:“你...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水无梦道:“他....”
忽然想起这养伤期间,每回去看他的时候,有好几次发现南苑总是偷偷溜出去,甚至俩人相拥入眠的时候,南苑也会偷偷离开,天亮之前又回来。
现在想想有些可疑,可当时被冲昏了头脑,全然没有在意。水无梦一时语塞,族长叹了口气,让水父不要发怒,随即才缓缓道:“无梦,我们古洛村世世代代镇守冥域的人,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水无梦摇头,族长继续道:“冥域的人生性好杀,擅于蛊惑人心,若是任由其猖狂,三界必会大乱,所以我们的先祖便用七星联合之力将他们收服,镇压在封印石内,我们世世代代守护在此,就是为了看住这块鬼冥石,一旦遭受破坏,封印松动,冥域的人就会复苏,卷土重来。”
这一点父亲以前说过,水无梦也曾了解一些,但是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便也没有在意。
听完这话,她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看向了南苑。
南苑脸上没有做错事后的懊悔,只有满脸的倔强,她都很怀疑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说是,为何会如此冷漠,如果不是....那么之前的温馨种种都是骗人的吗?
族老叹了口气,“带下去!”
南苑被带走了,水无梦站在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族老们留下商议怎么修补封印,最后决定让傅远去求助天心门,也许会有办法。
商议完此事,水父回到家,将女儿叫到自己跟前,“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娘是怎么去世的吗?”
水无梦心中咯噔一下,隐隐觉得和这件事有关。
水父叹了口气:“并非因为巫族血统而长寿的,几百年过去,血脉都会发生改变,久而久之我们便像是普通人一样,会经常生病,会死,会老,活到百岁都是困难。”
“可如果不能活的久一点,传承的太快,就没法尽职尽责的守护封印,所以我们求来一个法子。”
“与鬼界联姻,一位鬼娘娘的灵力可够我们撑够三百年,而你娘亲便是其中一位人选。”
水无梦道:“所以祠堂里立着的便是娘亲?”
水父道:“为了这份使命,我们牺牲太多,无梦,这一次你真的错了,你也不该把人带回来。”
水无梦内疚极了,没想过背后竟是这样的真相。
水父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只怕族老们会牵连你,无梦,你走吧。”
水无梦摇头:“不,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他们一定会追究你的。”
水父道:“我一把年纪了倒也无所谓了,就让我自私一次,你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只是你离开之后就忘掉古洛村,以平凡人的生活好好生存。”
水无梦道:“那南苑呢,他是不是会死?”
水父没有答话,但答案已经很明显。
水无梦深吸了口气,她不明白为何南苑要这么做,但也许是有苦衷,现在她不想为南苑辩解,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来证明这些日子的浓情蜜意不是假的。
她深吸了口气,默默出了院子,想了许久,冷静了许久,不管怎么样,都要留住南苑的性命,于是连夜去找了族长,在族长院子外磕头,请求饶恕南苑,哪怕只留一条命。
听着她在院子外不断传来的磕头声,里头的人也很是动容,但如果不知道是谁派南苑来的,只会更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傅远出发前过来拜别,便看到水无梦在那磕头,额头都是猩红一片,他立马走了过去,将水无梦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值得吗?”
水无梦道:“你不懂,我虽然恨他怨他,可我没办法看着他死,傅远,你帮帮我,去求求情好不好。”
傅远道:“求情,你以为求情族长就会放过他吗?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什么?”
————
当夜,祠堂忽然起了一场大火,所有人都慌着逃命,可说来也奇怪,这大火不是指着人烧的,反而是指着那些个房子烧的,但当时所有人都忙着救火,没有细加思索。
趁乱之际傅远拎着包袱,带着水无梦出了村,他狠狠瞪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南苑,道:“如果将来你敢负心,我必定取你性命!”
南苑伤的很重,全凭一丝意志力支撑,接过包袱,看了水无梦一眼,“你不跟我走吗?”
水无梦原本也是这么打算,可如今傅远放走了南苑,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傅远不会有好果子吃,她已经连累了父亲,不能再连累旁人,于是摇了摇头,从发间取下一支簪子交付给了南苑。
目送他离去后,水无梦才拉着傅远准备往回走,可走到一半,傅远停住了脚步,道:“你不走的话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孩子?”水无梦愕然。
傅远道:“你已经有身孕了....”
“我有身孕了....”水无梦垂下头,眼泪争先恐后地流出眼眶,苦笑:“这孩子不能要,不能要....”
说到这,傅远深深吸了口气,道:“你是不是想知道后来如何?”
江宁抱着手,摇了摇头道:“不是特别想。”
傅远冷笑一声,“你果然是有你师父当年的风范,不过这样好,既然不想啰嗦,那就且看看你是不是能破我这地煞十二阵!”
江宁道:“地煞十二阵,不管是什么,我都能给你打的稀巴烂,哦对了,有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就是江宁。”
她微微一笑,丝毫不惧,傅远退后半步,手腕一抖,从袖子中飞出十几道灵符朝着江宁袭来,与此同时,他口中念起晦涩难懂的咒语:“地煞十二阵,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