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唐志伟、徐刃锋、殷持衷和常鸣前一天晚上约好,次日早上一起去海滩玩,唐志伟还提出,中午他要请大家吃海鲜。
没料到,半夜三更他跟霜霜、唐唐的三人会议,开着开着突然出了岔,这才引得唐唐把妈妈得脑瘤的事和盘托出,让唐志伟瞬间如五雷轰顶。
整个一宿,唐志伟片刻都没睡。
黎明时分,他打开电脑,开始起草给公司领导的邮件。他想请求立即回国,照顾患病的妻子……
同一个深夜,北美的苏星儿,把电话打给了身处南美的殷持衷。
前面说到,胡安深夜正在起草开始办中文和武术培训班的方案,苏星儿打来电话叫他去她那里。
胡安看看表,实在是太晚了,他不方便过去。
他不知道苏星儿那个室友在不在屋。如果在屋,他显然连门都无法进去。假如那位室友不在屋,那他这么晚去依然不是太合适。
胡安知道,苏星儿现在是因为疾病,导致心理异常、情绪失控,任何??合理的要求都有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对此,不能不当真,也不能过于当真。
能让她恢复健康的,也只有通过治疗手段,而治疗,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胡安正在为此做准备。
他在电话中安慰了一会儿苏星儿,告诉她自己明早一定会早早去找她,让她继续睡。
苏星儿久久不愿放下电话,胡安只好陪她继续说,直到很晚。
好容易说服她挂掉了电话,胡安松了口气。
而苏星儿放下胡安的电话,又给殷持衷打过电话去。
她知道,胡安凭借自己的力量,已经独木难撑了,她甚至怀疑,胡安可能想抛下自己不管了。
担忧之下,她拨通了殷持衷的电话……
还是这夜,常鸣睡得还不错,不过一大早,他就被孙赛赛的电话叫醒了。
孙赛赛因为无法适应工作,与上司发生冲突,盛怒之下提出“不大了不干了”。
下班回到住所,她觉得心里闷,便给常鸣挂了个电话。
她把打算辞职的消息告诉了常鸣,常鸣有些吃惊,问她原因。
孙赛赛说了情况,并请常鸣春节前来趟香港,帮她收拾一下东西,她打算春节后就回内地发展,如果有可能,就留在北京工作。
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刺激了常鸣:“元旦就没约着你,害得我险些送命。春节前你不至于又回不来了吧?”
常鸣听了大窘,忙说春节前肯定能回去帮她。
其实他心里知道,依目前情况看,春节前回不去的可能性相当大。
孙赛赛是个讲究生活品味的人,在香港工作期间,把居住的“小窝”打理得非常精致,还购置了不少衣物。
常鸣见识过她的那些个“家产”,在寸土寸金的香港,她把房间的功能用到了极致,不大的居室里,有家庭影院,有全套的中西餐厨具,还有数不清的时装……都价值不菲。
要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内地,没有常鸣的帮助,单凭孙赛赛一个人,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常鸣来香港看她时,在她的小家里,两人也曾商量过,假如一天孙赛赛要离开这里时,怎样把她的这些“宝贝”搬走。
常鸣当时还觉得,那是猴年马月的事,且列入不到议事日程中呢,于是非常北京爷们儿地大包大揽:“这点事,不值一提,全包在我身上了。”
没承想,这一天突然不期而至,而他的承诺却要成为牛皮……
唐志伟、徐刃锋、常鸣、殷持衷按预定的时间,在酒店门口汇合。
让徐刃锋感到吃惊的是,这会儿,唐志伟、常鸣和殷持衷三人的气色与神情,跟头天晚上比起来,均差异巨大。
还是唐志伟先开了口:“今天去海滩,我实在是不想去了,没心思。昨晚上一宿没睡,家里的那些事搅得我根本没法睡。”
徐刃锋问:“还是你家唐唐吗?”
面色苍白的唐志伟摇摇头:“比起来,唐唐的那点毛病,还真算不了什么了。是李霜玉又发现问题了,说是挺麻烦的。唉。”
常鸣追问道:“嫂夫人什么情况?怎么呢?”
唐志伟想了想,还是没说“怎么呢”:“还在检查呢,没有定论。”
这一说,更让几个人迫切想知道究竟“怎么呢”。
“唐总,您就别闷着了,快告诉我们嫂子到底怎么了。”常鸣愈发急切。
半天,唐志伟才吐出两个字:“脑瘤。”
“啊!”这两个字惊到了大家。
“那可不是小事啊,去医院看了吗?”殷持衷问。
“只是怀疑吧?还没有确诊,对不对?”徐刃锋的语气带着安慰。
“这么大的事啊!我还说我摊上事了呢,这一比,我的事算什么呀!”
“你摊上什么事了?”唐志伟问。
“我家赛赛,把香港那边的差事给辞了,想让我春节前去帮她搬家呢。”常鸣道。
唐志伟像想起了什么:“对了,孙赛赛回来后做过心理干预吗?”
常鸣摇摇头:“除了体检外,别的都没做。”
“等她回到北京,还是去做一下心理咨询吧,受过那么大刺激,心理上一定会有阴影,必须做一做心理治疗。”唐志伟认真地说。
殷持衷接过话道:“咱们几个人都够背的呀,你们遇到事,我这儿也有麻烦了。夜里苏星儿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遇上心理问题了,而且还是好几种心理疾病,挺严重的。她已经休学,准备接受治疗。不过那边的心理治疗费用特别高,我不知道她到哪儿能筹出这笔钱来。实在不行,可能得回国来治了。跟她说了半天回国的事,她一直没松口,也不晓得心里咋想的。我在想,是不是抽时间过去看看她,究竟怎么回事,下一步该怎么办。”
唐志伟听常鸣和殷持衷说完,苦笑了一下说:“我以为就我家赶上事了哩,这么一说,谁家事都不小,都挺麻烦的。”
他扫了大家一眼,顿了顿,接着说道:“跟你们说实话吧,刚才我把请求马上回去的邮件,已经发给总经理。现在,我感到后悔了,也觉得很惭愧。这个时候,正是要劲的关口,需要顶住,而不能后退。所以,我得马上回房间,把我那封给总经理的邮件收回。”
徐刃锋忙阻止他:“霜玉总得了那么严重的病,家里肯定很需要你,你千万别硬撑着。在家你是顶梁柱,是主心骨,你在家和不在家,绝对是不一样的。业务上的事,还有大伙儿呢,再苦再难,大家一人伸把手,就能渡过去。”
唐志伟摇摇头:“如果就是我一个人,走了也就走了,你看持衷、常鸣摊上的事,一点都不比我的小。我临阵撤下来,人家持衷、常鸣怎么办?”
常鸣和殷持衷一听,都有些急了:“我们的事怎能比得了你家的事?李总的病才紧要,不能耽误,赶紧回去照顾李总吧,这边有我们顶着。”
唐志伟脸一沉,提高声音道:“咱们都别来虚的,实话实说,咱们几个摊上的事,都不是小事。眼下跟吉尔伯托铁路总公司的谈判在即,谁走我都不能走。夜里我给总经理写信,也是有点昏了头了,我马上回房间把邮件收回。国内这会儿是夜里,希望总经理没看到我那封邮件,免得又让领导分心,事没办成,净添乱了。持衷,常鸣,你们俩和刃锋碰一下,看谁能走就走。从我这儿的想法,你俩能走就都走,如果业务上实在脱不开,商量下看谁走。你俩要是都不走,我肯定不答应。”
常鸣听罢,说了句:“我们想留下,你总不能强迫我们走吧?”
唐志伟吼道:“你们就得走!全TM耗在这儿有什么意义?谁说家里的事就是小事?咱们忙活半天,不就是为了让家人能过上好日子吗?都弄到家不像家、人不像人的样子,那高铁就卖出去了?”
徐刃锋见唐志伟情绪有些激动,便劝他道:“唐总,你别这样,你千万别这样。现在咱们团队里,压力最大的就是你这里了。对外谈判迟迟约不上点,谈判结果还无法预料,这本来就够让人闹心的了,嫂子那边又赶上有情况。这样事要是落到我头上,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起来。”
唐志伟稍稍冷静下来一些:“刃锋,你不用安慰我。这些日子,我承受的压力一波接一波,几乎没断过,已经是虱子多了不咬了。再来多少压力,依然扛得住。你跟两位小兄弟商量一下,看怎么把家里的事都处理好。我还是建议,咱俩留下,他俩去忙自己的事。你们看怎么样?我马上回房间,去处理一下邮件。今天去海滩的事,不行下午再说吧。”
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发现写给总经理的那封邮件,界面上显示已经被读过了。只是对方还没有写过回信来。
唐志伟有些懊恼,内心责怪自己太情绪化,过于莽撞。
傍晚时分,应当是总经理刚刚下班到家的时间。忙了一天,到家又打开电子邮箱,继续工作。
这个时候,他读到了唐志伟发来的邮件,一封请求返回北京的邮件。
压力巨大的总经理,读到这封邮件的当时作何感想,唐志伟不得而知。
他只是遗憾,没能及早把邮件收回。总经理本不该再为这事分心了。
正想着,电脑响了一声,总经理来了回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