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寞却听出了疑点：“为什么这事没有在档案中留下记录？接替你们的两艘护卫舰又去了哪里？”
勒内身子颤抖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声音中带着些惊惧：“我们返航后，总部却说没有给我们下过任何返航指令，自然就不会有接替我们的护卫舰了。”
林寞大惊：“难道竟然是伪造调令，方便之后的行事？这究竟是谁干的？”
勒内又说：“此事极为蹊跷。司令部不知是不是怕承担责任，居然瞒下了此事。不但事关重大的伪造调令没人调查，档案中也没有任何关于此事的说明。我们两舰没有受到处分，第二天，‘新台’号就被调去与被扫荡的诺森作战，然后被击中炸毁，全舰无人生还。我所在的‘千龙’号也在第四天因为反质子反应炉泄露而爆炸，我因为得了脑炎而在爆炸前一天下舰休养，除了我之外，舰上所有人也都牺牲了。”
勒内因为提到这让人心惊胆战的往事，声音小了许多：“当我还在疗养院里听到公布元帅遇袭案的调查结果，竟然是与‘新台’号和‘千龙’号一起遇到星际海盗袭击，而且公布了三舰的阵亡人员名单，只是其中没有我，我立刻觉察到了异常。当时我还不知道‘千龙’号的舰长一直在与总部打那个调令官司，但当后来我搜索关于此事的进展时才发现别说是网络中，就算是军情局的电子档案中都没有关于此事的记录。我立刻就害怕了，伪装成脑炎后导致大脑受损，装了三年的傻，才避开了许多暗中和明目张胆的监视。可能那些人看到我后来一直谨言慎行，绝口不再提任何1720年以前的事，监视才逐渐放松，直到10年前，监视才真正消失，我才有了有限的自由。我回到了军中，在陆军像一个透明人一样活着，直到陵园的守墓人因病辞职，没有人愿意来接替这个工作，我得到这个消息后就申请调来了。在这里我终于感到了安宁。”
林寞询问：“当年你怎么会搜索到军情局的电子档案？”他不得不怀疑，普通人是不可能进入军情局网络中搜索情报的。
勒内低头：“你知道我曾是‘千龙’号的技术士官，负责的就是人工智能和情报网络的维护。我可以用本舰的安全代码进入军情局网络的。实际上，可能就是因为我用了‘千龙’舰的安全代码进入了军情局网络，所以才会被发现的吧。”
“那些监视你的人，你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勒内摇头，略带些迷惘：“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没有明显的标志。有一部分人，我隐约能看出他们是军人，但另外一些人看起来则完全跟普通路人没什么区别。许多时间里他们监视得比较明目张胆，似乎完全不怕我发现，有的时候他们又监视得极其隐密，需要反复多次比较才能发现他们的存在。所以我一直搞不清楚他们的来历。不过现在总算清静了，可能他们认为我遗失了许多记忆，不再构成威胁了吧。”
林寞有些怜悯他，“你难道不怕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就这么随便把秘密吐露出来？”
勒内愣了一下，看了看林寞平静的表情似乎不像在开玩笑，他嗫嗫着：“能记得元帅的生日还敢冒着危险来这里祭奠他，在这个时间，还避着人，如果是他们的一伙，用得着这样吗？”
景玉卟哧一声笑了起来，林寞也挠了挠头，不知怎么接这话了。不过他同时从勒内的思维中读取到了一句话：“就冲这双与元帅一模一样的黑眼睛，我也想相信他一次啊。”
林寞正色道：“不要因为我有一双黑眼睛就相信我。不是每一双黑眼睛都与你站在同一阵列。相同的只有基因，并不是人性。”
勒内悚然。
林寞放柔了声音叮嘱：“这个秘密，你以后不要告诉任何人。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保证保守秘密却不会真正泄露秘密。”
这句话有点绕，但可能只有景玉能懂。遇到林寞这样能读心的人，只要肯花费时间，你脑子里有什么秘密也藏不住。所以哪怕发誓要保守秘密，也是保不住的。
又询问了一些关于那个伪造调令的细节后，林寞告别了勒内，在回宾馆的路上，林寞与景玉讨论起来，“勒内说两艘军舰的人工智能同时接收到总部的通知，而总部否认发出过通知。两舰的人工智能都经过自检和外检各两次，完全没有问题，调查总部的记录，也的确没有任何部门通过中央主机发出过返航指令。究竟是谁发的呢？那些监视勒内的人又是不是跟伪造指令的人是一伙的呢？”
景玉静止了一秒，回答说：“嗯，我刚搜到了‘新台’号和‘千龙’号在1719年12月31日自检及外检记录，还有三军司令部同一天的自检记录，的确没有任何异常，这些自检记录都标为常规检查，并没有提击与元帅遇袭有关。不过伪造指令这种事必定是与之后‘连城’号遇袭有紧密联系，可以基本断定是同一势力所为。那么可能就太多了。我先列举几个：
1、的确是三军司令部所发，但有人在事后用高明的手段抹掉了发指令的记录，嗯，插一句这种事我也能做到，毕竟三军司令部当时用的是独立的人工智能，也就是启智6级吧，比它高级的人工智能都能做到这一点。例如奥丁他们4个。不排除三军司令部的某人或是某一小撮势力受到想谋害元帅的人指示所为。
2、不是三军司令部所发，是外部势力伪造。这个外部势力就比较广了。当然最有手段最值得怀疑的就是诺森了，当时诺森并没有被消灭干净，为了诺亚复仇什么的，有个别幸存的高级诺森指挥官利用指挥官病毒控制了‘新台’号和‘千龙’号的人工智能也是可能的。当然也可能如我以前分析的，李代、威廉，甚至海登和阿方索也有可能，能从元帅之死中获取好处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都有可能是伪造指令之人。
3、指令是‘新台’号和‘千龙’号的人工智能自己伪造的。凡是经历过百年战争的人工智能，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它们的真正选择究竟是向着诺森还是人类的。不过这个可能比较低，因为要跟后面‘连城’号遇袭有联系，不是一个独立事件。”
林寞思考了很久，突然一脸震惊地问道：“如果人工智能暗中背叛了人类，那么不但可以自己伪造指令，也可以不经人类操纵就主动发射武器吧。这两舰返航后不久就发生了‘连城’号遇袭，如果是它们在返航前发射了导弹、鱼雷或者是启动了主炮呢？反正返航指令都是由人工智能所设，事后修改也不是难事。”
景玉皱了皱眉：“普通战舰的人工智能都是未启智智能呢，很难想象它们会有那么高的自主程度。而且如果它们发射武器，舰上的人会不知道吗？”
她转念一想，又说道：“不过按主人你这个思路来继续推测下去的话，那片区域内存在的战舰为数不少，任何具有攻击能力的战舰，无论是诺森所属还是帝国所属又或是官方所说的星际海盗所属，只要有一个诺森或是被病毒传染的人工智能在场，都有可能不受人类操纵而主动攻击‘连城’号和两艘护卫舰。尤其是帝国所属的船舰，如果发起主动攻击时，‘连城’号不会想到居然受己方攻击，反应稍慢的话，很可能就被各个击破了。”
她又缓慢地思考了片刻，摇头：“刚才我模拟了一下，以‘连城’号的性能，只要不是被重火力击中反质子反应炉，应该总有还手的余地。可是根据事后调查结果，‘连城’号是毁于剧烈的爆炸中，没有开火过的迹象，有点奇怪。那是当时最先进的战舰，反质子反应炉又是重点保护对象，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毁灭的啊。”
林寞有些郁闷：“不管怎么说，当时离‘连城’号最近的‘新台’号和‘千龙’号的确很有嫌疑。可惜两舰全毁，就剩下勒内这一个幸存者，他对于真相也一无所知。我刚才反复读取过他的思维，他的记忆很完整，也没有隐瞒什么。‘连城’号的爆炸，怎么就这么蹊跷呢？”
景玉给他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安慰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真相也不是立刻就能大白的。我们总算是在一点点向着真相前进。真相哪怕再娇羞，也总会在我们的层层剥茧后露出它美妙的胴体。”
林寞笑啐：“你好歹是个女性的形象，矜持点行不行？”
景玉笑而不语，过了一会才抬头看向窗外：“嗯……宾馆到了，折腾了一夜，主人你好好休息下吧。”
林寞刚打开房门，突然僵了一下，目光凌厉，杀气腾腾。
房间里居然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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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jHHY?为与乌列的见面而证实了白露骑士团有了乌列的加盟，如果乌列得到了神秘的骑士长的配合，骑士团此后的活动必将会更加诡异隐秘。如果说先前骑士团的行动只是反蓝瑟帝国，那么在乌列的策划下必将会更加反人类。
景玉将与乌列的会面过程告诉了奥丁，请他着意搜索和关注与白露骑士团相关的情报。对于白露骑士团的恶行，奥丁比她更在意，景玉不介意送个人情。
至于安德鲁，有奥丁24小时监视着，景玉可以放手了。反正有情况奥丁会及时通知她的。至于奥丁会不会遇到乌列，那就是奥丁的事了。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其实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