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地迈过了1741年,到了1742年的2月,“补天”计划的第一次实验成功了,成功契合者达到79名,比娲预料的成功率要好许多。不过未成功的21人中死亡7人,变成植物人者6人,失忆者8人。因为在实验前各人已签署了生死令,所以其家人也无可奈何,只是林寞以帝国名义各自给予了大笔抚恤金,并对死者赠予了烈士称号,对其家人给予了极丰厚的待遇,所以并没引起非议。
阿默并没有同意林寞开庆功会的建议,也没有同意林寞希望这些契合者进入各个领域实践的建议,他很温和但态度坚决地将成功的契合者们安排进了默教中,希望他们成为教派的骨干,成立一个专门针对“补天”计划的分支,在帝国各地宣传计划的好处,让国民更加了解“补天”计划。
阿默的这个决定令帝国高层极为不满。“补天”计划如果对人类有益,只要展示出实实在在的成绩,人们只会蜂拥而上,根本用不着宣传煽动。阿默的这个决定非常利己,任谁都要怀疑阿默是在为自己选拔优秀的下属骨干,在全星系继续拉拢收买人心,而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大家也心知肚明,不外乎权力二字。
诺亚虽然在政务上尽责尽力,但在这种事情上却极少与林寞沟通。如果是景玉还在,无论阿默的行为有什么样的含意,景玉都会将自己的推测明确地告知林寞供他参考。而诺亚的沉默也令林寞意识到诺亚与自己的疏离和异心在短期内是无法改善的。然而这也刺激了林寞,让他更注重自己的判断和理解,不完全依赖生物程序。
林寞对于阿默的决定暂时无法提出异议,毕竟“补天”计划是阿默一手带出来的,在计划显露出明显的弊端前,林寞虽然可以喊停,却没有喊停的理由,总不能拿“阿默在培养自己的势力”这种幼稚的理由当借口,所以只能听之任之,但林寞也要求军情局加强对这些契合者的监督,以免事态超出正常发展。
罗莎莉生了一个女儿,继承了母亲美貌和父亲的淡定,看起来是个美人胚子。夫妻俩一致决定让刚出生的小简宁拜林寞为干爹。林寞虽然政务缠身,但还是喜上眉梢,俗气但又很实惠地将自己名下的产业总值10%的股份送给了简宁当嫁妆。
鉴于林寞的产业在克莱尔的打理下不断发酵,这十分之一的股份已经是一个极可怕的天文数字,简长安有些受惊,不敢接受,但林寞坚持,眉宇间略带一丝惆怅:“今生我不知道是否还会有子嗣,小宁既然称我一声父亲,她就是我的孩子,我不知道是否能亲眼目睹她的成长,也不知是否能够参加未来她的婚礼,所以这份嫁妆就提前给她,作为我的祝福,祝她平安快乐成长,幸福美满生活。”
简长安还想推辞,罗莎莉却应了下来。在切断与林寞的联系后简长安埋怨罗莎莉这份礼太大不该接受,罗莎莉也略带惆怅地回答:“我们的关系曾经情同姐弟,相互关心,生死与共。如果不收下,小寞只怕会不高兴,感觉我们跟他生分了。高处不胜寒,他肯定不会希望我们之间会因为金钱利益什么的拉开彼此的距离。小武已经去了多年,我如果也跟小寞生分了,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父亲不在了,李奥不在了,乔拉不在了,景玉不在了,筱原武不在了,细数数,林寞真的快成孤家寡人了。他孤零零自己待在克洛伊,身边虽然也不缺效忠于他的官员和下属,但毕竟在情谊上不是那么回事。
到了6月,绝大多数星球都开始进入炎热的夏季,人心浮躁,社会治安事件进入高发期,在远离克洛伊的原联邦行政大星多鲁亚却发生了一件轰动星系的大事。
79名契合者们在凯撒的带领下,成立了一个隶属于默教却又相对独立的分支“契合力量”,总部由凯撒坐镇设于奇伦星爱苏城,分部则分散于帝国各处,契合者们一般都会成为分部的主持者,吸收了大量醉心于“补天”计划或是臣服于契合者能力的普通默教徒,各自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宣传”行动。
然而不知什么原因,以凯撒的策划能力,居然没有从开始扶正“契合力量”的方向,令得这个分支教派一路歪向了疑似邪教的路子,虽然分部的领导者们的确能力卓越,但他们又不是万能的,却以各种天花乱坠的利益吸引普通民众入教,并在适当的时机展露一手维系稳定,以小恩小惠以及未来的美好前景令平民痴迷,对于高阶层者则以对默星人的战争中会保全他们的财产、地位或其它利益等诱饵来吸引他们。“契合力量”因此广收教徒,而且教内凝聚力非常强,领导者因为是契合者所以受到教众的狂热追捧,各自成为当地的精神领袖,一呼百应,权势滔天。
6月22日,多鲁亚首都安阑城“契合力量”分部的部长亦是契合者千叶丽子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了一桩令她气愤的事情。中午在高级酒店吃饭时在走廊里与一对年轻的情侣发生了碰撞。
那对情侣似乎是从偏远地区来的,居然不认识千叶丽子,从争执上升到动手。平时千叶丽子出门在外总是前呼后拥,偏偏这天她要与新男友约会,只带了一个保镖。
男青年打来的一巴掌被千叶丽子的保镖及时拦住了,但男青年嘴巴太臭,骂骂咧咧说得很是难听。千叶丽子现在养尊处优,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待遇,如女王般睥睨众生,自尊心已经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现在哪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所以千叶丽子气得亲自动手,在被保镖制住的男青年脸上反扇了一巴掌,她力气不小,打得男青年口角流血并痛苦地吐出了一颗碎牙。
那打扮入时的女子顿时疯了,尖叫着伸出长指甲挠向千叶丽子,她的指甲太长,又直直戳向了千叶丽子的左眼球,与人类契合的生物程序为了自身的安全,核心都会有保护契合者的安全这一项,此时眼见千叶丽子遇到危险,生物程序毫不犹豫地接管了她的身体,猛地一拳击出,女子身子倒飞出去,撞到了身后一米多远处的墙上,颅骨破损,血溅满墙。
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一出手就直接是血溅三尺,此时的千叶丽子太过恐怖,就连她的保镖都呆了一呆。被制住的男青年眼见爱侣殒命,疯狂地挣脱开保镖的束缚,毫无章法地向千叶丽子挥出了一拳。当然,此时已被生物程序控制的千叶丽子无论是反应还是力量都暂时强大了数倍,不但避过了这一拳,也同时踢出了一脚,男青年被踹飞到更远的位置,口中吐出的鲜血里还夹杂有肉块,显然内脏也破损严重,几秒后也不再动弹了。
只是小摩擦,却转眼变成了命案,这栋高级酒店里宾客不少,现场不但有服务人员还有众多宾客都看到了这血腥的一幕,有人尖叫呕吐,有人报警,也有人发现了千叶丽子的身份而悄悄离开,现场乱成了一团。
千叶丽子又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面对眼前的两具尸体她初时有些怔忡,脸色也白了许多。她虽然飞扬跋扈,但并没有伤害过人命,骤见这样血腥的场面她也后怕起来,但生物程序在她意识中不在意地说:“你只是自卫而已,他们太脆弱了,别忘了你是尊贵的契合者,这些普通的人类低贱如蝼蚁,没必要在意。你如果流露出害怕或是畏缩的神色,以后还怎么统领你那些教徒?”
千叶丽子听到最后这句话,腰板顿时一挺,脸上也重新有了些颜色,傲慢地瞥了地上的尸体一眼,转身走了。
附近的目击者们窃窃私语已经全都知晓了千叶丽子的身份,竟无人有勇气出来拦住千叶丽子,就让她这么大摇大摆带着保镖离开了酒店。
两名死者并不是毫无身份的人,男青年是多鲁亚第三大城市首富的长子,女青年也是同城官员的女儿,几日前新婚,来安阑度蜜月,没想到飞来横祸,一起丧生于此。
警方在查出他们身份后通知了其家属,双方的父母悲痛欲绝,动用了所有力量告到了多鲁亚政府首脑——康达总理那里。
多鲁亚目前隶属于简长安治理的第二行政大区,康达是简长安的嫡系,新上任不久,正是锐意进取奋发图强的时候,听闻此事,虽知千叶丽子的身份特殊,但她当场打死两人,人证物证都证据确凿,所以下令安阑警方逮捕千叶丽子。
安阑警方自是知道千叶丽子的权势,但政府首脑的直达命令又是不可违背的,所以警察局长点了与默教无关的下属,亲自带队去逮捕千叶丽子。他知道如果当面与千叶丽子抗衡,恐怕她那些教徒就能闹出更大的乱子,所以制订了一个悄悄逮捕千叶丽子的计划,想趁她出外身边戒备少的时候一举拿下她。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安阑警察局本就不是铁板一块,自有“契合力量”收买的线人透露此事,而且千叶丽子脑中的生物程序黑进警察局的主机简直是小菜一碟,把警方的计划摸得一清二楚。当局长带着武装警察在某度假村包围千叶丽子时,却没想到反被更多的教徒包围。
多鲁亚是个比较和平的行政星,以人口多而闻名于原联邦,并不以武力见长。多鲁亚的警察在和平时代待久了,在遇到不知多久才能一次的暴乱时也不会采取很极端的手段,更何况此时包围他们的都是安阑的居民,其中不乏有警察们熟悉的面孔,或是朋友或是邻居,甚至还有亲戚,这让警察们如何能下得了狠手?
尽管教徒们并没有动用太过暴力的工具,但棍棒和拳脚什么的齐下,警察们在不动用枪械的前提下被数倍于己方的教徒们修理得狼狈不堪,个个身上挂彩,身上枪械都被抢走,制订计划的局长因为是罪魁祸首被打得最狠,脑震荡、全身多处骨折,下属们拼命把昏迷过去的局长抬出了包围圈,局长在医院里直到50多小时后才苏醒。
警察以正当理由出击捉拿杀人凶手反受攻击,丢盔卸甲狼狈逃脱,就连带队领导都受了重伤躺在医院昏迷不醒,这个消息令多鲁亚政府高层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