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他乡遇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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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散了,辛白果然当众对林寞说:“一会跟我一起走吧,许久未见,今晚我们秉烛夜谈。”

林寞顿时收到了许多暧昧不明的目光,有些哭笑不得,辛白的好意表达多了,虽然热烈,但在某些居心叵测的人心里,就会想歪了。

你想,一个艳丽、一个俊秀,两个气质出众的年轻男性关系这么密切……

显然辛白并不在乎别人想些什么,林寞苦笑,跟他并肩离开了总统府。

教皇国在爱苏城建有数座教堂,其中最大的一座名为爱苏大教堂,这座教堂和附近圈起来的园区,号称“沉默园”,辛白就住在“沉默园”最深处的一栋独立别墅里。

别墅三层,虽然有几处房间亮着灯,但林寞在辛白陪伴下走进别墅,却发现屋里冷冷清清,毫无人气,似乎并没有仆役侍从。

辛白喝了点酒,脸色略有些红润,进了别墅后,随手摘下帽子扔到了一边的沙发里,但手劲有些不对,帽子滚到了地上,辛白也懒得理会。

一个青年从二楼走了下来,白色的罗马式长袍,草鞋,严肃的灰眸,卷曲的灰发,身材健美,容貌如刀刻斧琢极为深刻。对林寞深深一鞠躬:“欢迎你,林先生。”

林寞大吃一惊:“宙斯……你……你怎么来联邦了?”

宙斯走过来,捡起地上的帽子,轻轻掸了掸,将之轻轻放到木柜上的帽架,然后才说道:“教宗派我来协助辛白大人的工作。其实估计是教宗怕你自己对付诺森和诺曼吃力,所以让我帮帮手吧。”

“有你帮忙真是再好不过了,宙斯,谢谢你。”林寞很客气地道谢。

辛白在一边冷笑:“你倒是很入宙斯的法眼呢。他平时对我都没这么恭敬。”

林寞莞尔,走过去给了辛白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个人再强大,也强不过一个国家、一个世界。在这个充满了无数变故的陌生国度里,林寞一直是孤军奋战着的,辛白突然出现,高调给予林寞支持,不啻于雪中送炭,给予联邦中对于林寞居心叵测的一些人震慑和警告。而教皇国拥有的强大人脉资源和宙斯这个超级人工智能的出现,更是实质上的帮助,对林寞未来的行动不无裨益。

辛白有些不太习惯林寞的沉默和热情,轻轻挣了一下,在林寞松开手后,辛白转身去沙发坐下,又甩出一句:“别掉金豆哈,都这么大的人了。”

林寞呵呵一笑,有点孩子气地揉了揉眼睛。“古人说的好,人生有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这是他乡遇故知了,又怎么能不感动呢?”

他拉了把椅子,倒坐在辛白面前,双臂放在椅背顶,托着下巴,有点滑稽地说:“这是我来到联邦后,碰到的最大的善意和支持。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可怜,然而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

辛白轻叹一口气:“实在佩服你,居然从帝国到联邦,一直都是处于这种应酬的状态,每天要见那么多人,处理那么多事,你累不累啊?”

林寞呵呵一笑:“累啊。”

辛白正色道:“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不信李奥会舍得放逐你。”

林寞点头:“嗯,这事不瞒你,这世上除了李奥和我,你是第三个知道真相的人了。没错,李奥只是应我请求,陪我演了一场戏而已。”

林寞的思绪又回到了三个多月前……

“他怎么样了?”李奥疲倦地捏着鼻梁,松泛枯涩的眼睛。

林寞叹了一口气:“还好吧,先前很是绝望,在我劝说下开始回心转意,甚至有振作的样子了,希望他能够自己想开了。等天亮了乔拉回来后,你最好跟乔拉好好谈谈。他们是亲兄妹,乔拉再劝说一下,他或许会更容易接受。”

李奥缓缓地说:“我这个做哥哥的简直是失败透了。一直没有打开他的心结,竟然真让他走到了谋反这个地步。”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神色痛苦之极。

林寞劝解了菲恩半天,口干舌躁,所以端起咖啡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放凉的咖啡,一口饮尽,这才说道:“这事你也不必自责。菲恩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固然有乌列推波助澜的作用,但也还是他咎由自取。先帝已经为了继承权这事提醒过他,你继位后关于此事又再三安抚,他仍然是心有不甘。乌列谋杀公爵夫人此事不是没有漏洞,可菲恩却一叶障目,坚持要向你我讨还公道,如此一意孤行任意妄为,就算今日他不谋反,将来总会有一天因为心中的不甘情绪发酵到极点而起谋逆之心。”

李奥摇头:“不管怎么说,手足相残都是被人垢病的,尤其关于皇位继承原先闹得沸沸扬扬。先帝一直不肯公开继承权的归属,固然是为了保护我,并激励菲恩上进,但兄弟相争必会引起民间众说纷纭,有争斗就会有黑暗、阴谋、邪恶等负面传闻相伴,这何尝不是造成了我如今立场尴尬的局面所在?”

林寞知道李奥是个很高傲的人,非常爱惜羽毛,现在遇到这种事也颇为烦恼,然而这也不是林寞几句话就能开导通的,所以林寞对他说:“夜也深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召见大臣处理菲恩此事,有得你忙呢。”

李奥低声道:“我睡不着,先前我有好几次困得想合合眼,然而一闭上眼就看到祖父叹着气地看我,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我一惶恐,就睁开了眼睛……”

林寞虽然也又累又困,但看到李奥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也很同情他,所以留了下来,让景玉打开智脑,放几首轻柔安神的音乐。

两人就在静静流淌的轻音乐中各自闭目养神,等待天亮。

音乐突然停了,景玉突兀地打断林寞的浅眠:“主人,菲恩死了!”

林寞脑子尚还有些浑沌,然而两三秒后他突然打了个机灵清醒过来,一个高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他因为震惊,是在现实世界中用语言喊出来的,顿时把半睡半醒的李奥也惊醒了。

景玉控制了李奥的智脑,将二人面前的屏墙打开,景玉也不废话,直接将画面显示给他们看。

囚禁菲恩的密室里并没有监控设备,但外面的走廊有。此时那个单间的门是打开的,一个机器守卫站在门口,它侧对着监控摄像头,正通过通讯设备汇报:“他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通过打开的门,可以看到菲恩颈间系着白色的细碎布带,另一端系在床头,他下半身垂在地上,上半身靠着这条布带的力量不自然地悬在床边。就算不用机器守卫报告,正常人都能看出菲恩已经死了。

李奥猛地站了起来,带倒了椅子,他声音刺耳地叫道:“菲恩!”

林寞惊得心脏停跳了一下,他才刚离开菲恩不到一个小时,怎就出现这样的变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寞在意识中询问景玉,“我走时他还好好的,怎么会……他怎么会……他不可能是自杀吧?”

景玉点头:“菲恩不是自杀,根据视频上他的颈部上呈现出的细微痕迹可以猜测出他是先被人勒杀,然后伪装成自缢的。”

林寞怒气勃发:“是谁?谁敢谋害菲恩?”

景玉叹了一口气:“你走后直到现在,走廊里的视频录像我全看过了,一无所获,就像是你是最后一个接触到菲恩的人,居然是你的嫌疑最大……”

林寞顿时缄默了。

能蒙蔽景玉眼睛的只有乌列。景玉一语双关,先是说明了此事只有乌列能干得出来,乌列既有这能力又有动机,最后一句又在提示林寞,如果拿不出证据证明是乌列所为,那么林寞必会遭到怀疑。

二人的思绪万千不过弹指时间,李奥终于醒过神来,立刻冲向门口,马上被林寞拦住。

林寞拦腰抱住李奥,紧紧锢住,不让他冲出去。李奥失去了理智,怒吼道:“林寞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要去见菲恩!”

林寞悲伤地说:“李奥,你冷静一下。你现在不能出宫,现在局势刚定,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千百双眼睛的关注中……”

李奥猛地一拳砸向林寞的肩膀:“放开我!你说的什么浑话,别人关注我与我去见菲恩有什么关系?他是我弟弟!”李奥因为惊吓和激动,有些情绪失控。

林寞抿了抿唇,沉住气,肩膀接住了李奥悲愤之下用尽全力的这一拳,身子重重晃了一下,他借势将李奥猛地一把推离了门口。

“是乌列干的。对于菲恩的死,我们已经无力回天了……”林寞声音晦涩。

李奥踉跄着站稳,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寞,蓝眸中流露出的悲恸之色,竟让林寞无法承受只能仓惶地扭头看向窗外。

李奥慢慢走了过来,在林寞面前站定,尖锐地问道:“菲恩都已死了,那么还有什么是值得我们扭转回天的?”

林寞心中酸楚,声音低沉了下来:“对不起……尽管我再三防范,但还是防不住乌列,沃尔特的防火墙还在修改,没能及时安装,以至菲恩遇害……”

“不要说这些!我不想听!”李奥悲痛欲绝地大吼,打断林寞的话,他用力抓住林寞的肩膀,用力摇晃林寞,吼道:“你说!菲恩都死了,还需要回天什么?”

林寞抬头,痛苦地凝视着李奥:“菲恩遇害,我无法拿出任何他被乌列谋害的证据……从现在视频来看……我就是最后一个见到菲恩的人……”

李奥呼吸非常沉重,然后几秒后他突然屏息了一下,反应迟缓的他这才明白林寞这句话的含意:“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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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能沉得住气,又是大动土木,又是去乡下聘请厨师,看来是真打算把这里当成家安顿下来了。”

崔东林只点了点头没说话。

海登不屑:“随他去吧,监视却也不必放松,照旧盯着。他要么就此沉寂下去,只要有所打算肯定就会有行动,我们拭目以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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