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使馆后,林寞给邓普斯打了个电话,邓普斯没有接,过了半个小时才回了电话。
“现在方便说话了?”林寞并没有不耐烦,知道邓普斯肯定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能跟他这个联邦不得不防的人物进行暗中通话。
邓普斯点头:“你是为白天我去你公司的事找我吧?”
林寞知道邓普斯不会无缘无故去找事,跟聪明人说话林寞也不必绕圈子,所以直截了当地说:“怎么,是联邦有人盯上我了,还是你们中调局的例行公事?”
邓普斯说:“你的公司是民间能源开放以来第一个向帝国出售能源的公司,中调局肯定要调查交易过程中是否有违规行为。再加上你这个股东的身份又暴露了,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你的公司呢。中调局有规定,一个案件只允许第一个申请调查的科去处理,所以我抢先去处理了,别人就不能再插手此事。我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反正你的公司也没太大问题,我的手下也拿到了足够的好处。有我挡在前面,不怕别人捣鬼。”
林寞也约莫着邓普斯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一听没有特别针对自己的就放心了,于是笑道:“谢谢了,你出面撒泼也不容易。”
邓普斯脸顿时黑了:“我那叫照章办事,怎么叫撒泼啊?你也不用谢,还让你那位合伙人破费了,这事两清了。”
林寞摇头:“清不了,以后需要你帮忙照顾的地方多了去呢,所以为了表示感谢,送你一个功劳吧。”
邓普斯好奇道:“什么功劳?”
林寞玩弄着手指头,漫不经心地说:“我原来在军情局时,把赫伦星系的海盗收拾了一顿,把他们赶到联邦这边来了。”
邓普斯哼了一声:“我知道。他们在天牛座附近神出鬼没,想起来了一天打劫好几次,有时候边境军真要去剿他们了,他们反而几个月都不露一下面,把边境军折腾了两三次后就烦了,再也不管他们,把这破事推给我们了。那么远,又没什么大动静,局长懒得管,就放任他们折腾去了。”
林寞坏笑:“我把他们招安了,洗白了身份,一部分人退休享福去了,大部分进了我的公司给我的贸易船队当保镖。”
邓普斯怪叫:“好家伙,原来你真的跟他们早有勾结。说的好听是把他们赶过来,没准是你授意让他们离开帝国故意来联邦骚扰我们的吧。”
林寞继续坏笑,不肯承认:“不过怎么说,反正我现在是帮你们处理了一个隐患。我招安了海盗,以后你们的边境就安定了。这个功劳我就让给你了,至于你怎么弄到自己头上,你这聪明人自己想主意吧。”
邓普斯激动了:“等等,让我想一下,你别挂断电话。”
他想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主意我想,但你总得协助一下吧。”
“没问题,需要我怎么配合,你想好章程了再找我。”林寞嘿嘿笑着,了结一段人情,切断了电话。
过了两天,崔东林把邓普斯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崔东林并不喜欢邓普斯,邓普斯太过阴险狡猾,深藏自己的野心,崔东林也是偶然间发现了隐藏在邓普斯那张冰冷面孔下对权力如火山熔岩般炽热的渴望。当时,崔东林甚至内心有些战栗和恐惧,但当他醒过神后,愤怒却油然而生,任何上位者都不会喜欢这样一只永远都在窥探他的毒蛇。
可崔东林只是深深地警惕着邓普斯,上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将他重重发落了,可没想到邓普斯竟然又东山再起,又很得海登欣赏,所以现在崔东林对待邓普斯就更加谨慎了,在公事上向来是公事公办的样子,绝不肯授邓普斯以话柄,并伺机寻找邓普斯的死穴。
每次见到邓普斯,崔东林那张脸就得阴沉几分,今天尤其阴沉得更加厉害。
“局长!”邓普斯又不知什么情况,向崔东林敬礼后就闭上嘴老实站在办公桌前,等候崔东林的指示。
崔东林点了下头表示回礼,然后说道:“长林公司的简长安向我投诉,你去他公司进行检查时,他向你反应他们的船队曾经在天牛座附近遭遇到海盗的袭击,财产受到一些损失,请求你出面调查,但遭到了你的拒绝,确有此事吗?”
邓普斯冷着脸,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确有其事。因为我是去调查他们公司与帝国交易能源的,所以一事一办。我没申请清剿海盗的任务,所以不能越俎代庖。”
“什么时候我们中调局的工作这么僵化了?难道因为你没有接办清剿海盗的任务,看到海盗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转悠你就不管了吗?既然你已经负责了长林公司的事情,那就应该对他们在此次贸易过程中发生的事情负责到底。他们是受到联邦法律保护的守法公民,当他们受到海盗袭击,财产受到损失向你诉求时,你就应该接受这个任务。你的拒绝,只会让简长安投诉我们尸位素餐,花着合法公民的血汗钱却不作为。”崔东林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邓普斯撇了撇嘴:“就拿了他10万元茶水费,至于说这么可怜吗?”
中调官在进行检查时,如果被检查者有小过小失,介于处理和不处理的中间地带,中调官得到一些美其名曰“茶水费”、“车马费”的灰色收入也就放人一马了。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但只限于对方的确有小过失而且中调官收取的灰色收入也不能过高。所以邓普斯拿了10万元其实不算过分。
崔东林一拍桌子:“是,你拿了10万元不算多,可你从长林公司的贸易过程中到底有没有挑出毛病来?如果你挑出了毛病,简长安敢理直气壮跑来找我投诉你?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既然没挑出他什么毛病,又拿了钱,还拒绝办事,你难道不过分?”
邓普斯嘴唇蠕动了一下,但没说出什么。崔东林立刻趁胜追击:“不管怎么说,简长安背后的简家还是很有势力的,简家老头在议会和两委还有些能说上话的朋友,而且简长安又跟林寞勾结到了一起,有林寞在,任何事情都会从简单变得复杂。所以这事既然简长安投诉了,你就得负责到底。你给我立刻、马上去天牛座,无论是剿灭还是扫荡,反正要有个结果,能拿出来给简长安交待的结果!”
邓普斯冰冷的外壳终于破裂了,他有些惊讶地说:“那群海盗为数不少,只靠我自己一个科的力量……”
崔东林只求打击邓普斯,所以故作慷慨:“我会发出手令让边境军配合你的任务,出多少人马都随你,我只要结果!记住,要么带着海盗的尸体回来,要么你就递上辞职信吧!”
被崔东林这么冷漠地一激,邓普斯的脸终于微微变了点颜色。邓普斯脖子一梗,像下军令状一样声音响亮地回道:“好!”说完无礼地转身就走了。
崔东林对着邓普斯的背影无声地冷笑。他正愁没有邓普斯的把柄,简长安就像及时雨一样送来了一个。天牛座海盗又岂是那么好清理的?否则联邦早就把这些牛皮癣一样的垃圾清理掉了。
这些海盗在帝国强大的第二舰队的追堵围剿之下还活得悠闲自在,虽然被帝国加大打击力度修理得待不下去了,但海盗们能够全须全尾地跑到联邦来,那是怎样凶悍的实力?又岂是联邦那孱弱的军力能够打击的?
所以崔东林非常不看好邓普斯的这次任务。他并不打算给邓普斯的这次剿匪任务下绊子,甚至还会光明正大给邓普斯必要的助力,这样,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失败后,所有的压力都必将由邓普斯背负,然后就终于能够赶走邓普斯这条毒蛇了……
然而崔东林并不知道,去年林寞挟持邓普斯那次事件对于邓普斯的打击非常大。他被开除后受到了无尽蔑视,尝尽了人情冷暖。先前他被黑暗同化,感觉不出中调局的阴暗有多么可怕,一朝自己被黑暗边缘化敌对化,尝到了那种腐朽的、恶毒的、充满冷暴力的滋味,得到了双倍的打击。
如果说先前邓普斯对于权力有多渴望,那么现在邓普斯对于以崔东林为首的中调局上上下下这群官员就有多痛恨。现在邓普斯仍然渴望权力,然而如果说一年多前他渴望得到权力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自尊心和欲望,那么现在他渴望得到权力却是要推翻这个苛待过他的中调局,建立一个新的中调局,一个能够对外真正起到调查作用对内团结无比的新机构。
所以邓普斯宁愿跟林寞这个昔日的敌人合作,因为他现在和林寞没有利益冲突,而且他相信林寞的能力。崔东林在他背后的冷笑,他没有看到,但能猜到。崔东林的这个命令看似突兀不令人情,却正中他的下怀。
崔东林以为是一道断头台,但在邓普斯看来却是自己飞黄腾达的踏脚石。
?体"》林寞笑着摇头,目光投向了游行队伍。
虽然已经是智能化时代了,但游行队伍还是手持各种纸板纸牌的居多,估计还是因为成本低廉,可以就地取材,而且一旦起了冲突被损坏也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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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体;mso-bidi-font-family:宋体"》简长安笑着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