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点林寞准时醒来，虽然与邓普斯夜谈，他几乎2点才睡，但毕竟年轻人底子好，洗了把凉水脸，出去在云墨军的保护下围着宾馆跑了几圈，回房间后又打了一套太极拳，就精神抖擞起来。
7点，他正在冲澡，景玉汇报：“李奥进来了，似乎有事的样子。”林寞匆匆洗完，围了条浴巾就出来了。
李奥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见林寞出来，有点急促地询问：“林寞，这几天联邦有什么突然事件吗？景玉有没有发现些什么端倪？真是奇怪，先前早就谈好的出口军工产品的数量，他们刚才居然派来一名高级代表来找我们的人协商，要求增加。”
林寞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接过景玉递来的毛巾胡乱擦着头发，含糊地说：“怎么，增加的数量太多？你做不了主？”
李奥点头：“是的。居然比我们先前所报的数额增加了289%，开什么玩笑，虽然他们给出了更高份额的能源输出和其它优惠条件，但我觉得太诡异了，所以说要考虑一下，8点半的会议上再谈，先来问问你，联邦肯定出什么事了，否则不敢这么狮子大开口。”
林寞嘴角抽了一下，增加了289%，联邦人也太沉不住气了吧。他记得以前每年帝国出售给联邦的军工贸易额约在15亿帝国币，包括军舰、战机、大型机械、新式单兵武器等以及各种辅助设备。
今年因为这是刚过完年没多久，新的交易刚开始。威廉为了让李奥出访面上光彩，特许李奥给予联邦增加5亿帝国币的军工贸易上限。而且这个限额在李奥出访前就由帝国贸易部报给联邦了。现在在这个基础上再增加289%，那就意味着联邦要求帝国今年出售的军工贸易额达到……他心算了一下，居然是77.8亿，联邦人疯了！
林寞叹了一口气，把手巾扔到了一边，招呼李奥坐下，“正好，借这机会跟你说件事。你知道我昨天下午跑去中调局了吧？”
李奥点头：“怎么，去把他们狠狠羞辱了一顿？”
林寞摇头：“不，我去跟他们做了个交易，赚了崔东林一个人情。”
景玉递过来一件浴袍，林寞只好穿上，把带子系好，这才继续坐下来跟李奥谈话。
他把前天晚上景玉在网络上遇到的诺森聚会的事讲了一遍，不过没提到自己也去了。然后把这份聚会的录像给了中调局，就是希望联邦能够重视此事。
“所以，应该是他们昨天彻底研究了这份录像感觉太过棘手，所以才会突然要求增加军火，希望武装自己对抗诺森吧。”林寞摇着头，显然不太赞成。
李奥听闻诺森卷土重来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声道：“这么重大的事，你怎么昨天没告诉我啊？”
林寞轻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别紧张。诺森死灰复燃这是不争的事实，也不是必然的，只是谁也没想到它们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林寞声音也低沉了许多：“但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抵抗诺森的最重要力量。如果你一听到诺森就这么紧张，下面的人，无论是官员、军官还是平民，他们岂不是更紧张？你身为皇储，应当起到表率作用。所以你紧张不得，哪怕你害怕，也要将害怕深藏在心中。要知道人类世界最后的战线必然是要在帝国的，你要早点做好准备。在战略上要藐视诺森，战术上重视它们。”
李奥垂目沉吟，许久方才说道：“你是准备拿联邦当成抵抗诺森的最前线，但也绝不放松警惕，预备将帝国当成人类抵抗诺森的最后防线了吗？”
林寞苦笑：“就目前的局势来看，不就只能这样了吗？诺森在帝国至今没什么异动，却在联邦落地开花，分明就是看中这里的管理松散。有朝一日爆发战争，教皇国那点力量不够看的。诺森必须会先攻下联邦和教皇国，最后积蓄力量进攻帝国。”
李奥身子微颤，虽然林寞要他别紧张，但毕竟诺森是人类死敌，如果要与联邦为敌李奥倒是不惧，但与诺森对抗，人类的胜算……
“说实话，人类对于诺森毫无胜算，但也不会一败涂地。百年战争之所以前中期会打成一面倒，纯粹是因为指挥官病毒。”林寞沉声道，见李奥有些惘然，他又细细解释。
“我也是从景玉这里才了解到，普通人工智能并不具备能够控制其它人工智能、网络和各种终端的能力，就算是四大超级人工智能也只有有限的能力，但生物程序却是例外的。
也就是说，诺亚、景玉和乌列是这世上目前仅有的能够任意控制虚拟世界的至高者。百年战争中还没有景玉和乌列，诺亚为了扩大诺森的力量，制造出了指挥官病毒。这是一种低端的生物程序病毒，可以由高级的诺森指挥官传播出去，对方没有达到智能级就会被直接感染，如果是智能级，只要接收了指挥官病毒也会被立刻传染，范围大，力度强，所以才会为祸人类世界。
但现在我们不怕，因为沃尔特已经制造出了防御并隔离生物程序的技术，只要我们在全国上下都安装上这种程序，会减轻巨量的负担，避免我们的武器临阵倒戈，避免我们的后勤后院起火。可以用上我们全部的力量对抗诺森而不必有所怀疑。”
李奥听了心安了一些，他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拳，手心里全是汗，而且指甲印在掌心掐下了几个红得发紫的印子，他苦笑道：“我还是沉不住气，离陛下还差远了。”
林寞轻笑：“说真的，陛下还不知道这事，如果他知道了，反应不会比你好到哪里去。毕竟诺森是人类的死敌，对异族的防备是人类根深蒂固的本能，尤其是诺森这种曾经差点就毁灭了人类的敌人。”
李奥看着掌心，皱眉道：“一会就要去参加会谈了，要怎么处理他们的新要求呢？”
林寞也皱眉：“说实话，以联邦的能力，给他们再多的武器装备，也会最后拱手送给诺森。”
李奥抬头看他：“既然你打算让联邦成为抵抗诺森的最前沿，那沃尔特的研究发明，你要不要也送给联邦？”
林寞也很是发愁：“说实话，如果从利害关系上来讲，我们既然要利用联邦，那么沃尔特的技术应该给联邦全面安装。但如果联邦全面安装了，景玉就再也不能在联邦网络内探听到任何消息了，她将寸步难行。在这一点上，我有些自私了。”
景玉此时将林寞今天外出要穿的全套军装拿来，站在林寞身边，平静地说：“主人，对抗诺森才是最重要的。就算联邦全部使用了防御技术，我仍然是虚拟世界的一员，最多就是对有些重要部门的访问权限受阻。你要以大局为重。如果联邦沦陷了，我就算能获得再多情报又有什么用处呢？”
林寞还在沉思，李奥看向景玉：“景玉你真是深明大义。真是奇怪了，你和乌列用人类说法，也算是一母同胞，怎么性格相差这么大？你是全心全意为林寞考虑着想，对人类也很友善，为什么乌列就那么坏呢？”
景玉微笑：“因为我们俩是同时从诺森母体中分裂出来的子程序，正如阴与阳、光明与黑暗、善良与邪恶的关系，是完全对立的。我继承了诺亚程序中对人类友善的一面，乌列继承了诺亚程序中对人类仇恨的一面，所以就会形成这样的局面。”
李奥点头：“我明白你们俩性格不同的原理，我就是想不明白，诺亚是默星人留给人类的超级人工智能，是人类最好的帮手，为什么他的程序中竟然会有对人类仇恨的一面呢？他就算不喜欢人类，但起码也应该是善良的吧？”
“这也不算奇怪。就像我先前说过的，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有粒子就有反粒子。你真以为诺亚在人类世界生活了1700多年，不断接触到人类世界的黑暗面，会对他的心性没有任何影响吗？”
李奥好奇道：“既然他分裂出了你和乌列，那是不是意味着分裂出你们后的诺亚是个中性的超级人工智能，对人类既不仇恨也不友善？那岂不是跟冷冰冰的机器人一样，没有感情了？”
景玉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诺亚是神。就算我们是从他体内分裂出来的，但他的心思仍然不是我们能够了解到的。夏虫不可语冰，诺亚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们无从得知，但绝不会是那么简单的非黑即白。”
林寞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这项技术可以转让给联邦，但要在合适的机会。不过目前军火限额不要增加太多了，李奥你可以与军方、贸易部和军工企业商量一下，适当增加一点上限就好了。目前不宜让联邦力量膨胀太过。”
李奥点头，立刻站了起来：“离会谈还有一个小时时间，我立刻召集他们讨论，我走了！”他风风火火地离去了。
林寞呆坐在沙发上，好看的眉拧着，似乎在考虑什么。
景玉将制服扔在他身上，冷哼一声：“快穿衣服，时间不早了。”她与林寞心意相通，自然知道林寞在想些什么，所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思考。
林寞苦笑，抱起制服走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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