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饭后，林寞收到了东瑞的呼叫，“现在来一趟我办公室。”他颇感意外。

东瑞在林寞坐定后，开门见山地说：“你这次月考成绩非常优秀，相信你也有数。不过可能你不知道，在你入学时还遇到过一个隐藏的分院测试，就是你离开教务处的途中发生的那些‘意外’，中央主机根据你的反应打出了一个初级的能力值分数，因为当时中央主机出了故障，所以将你的分数打低，误将你划进了陆军学院。昨天学院召开过紧急会议讨论你的情况，经我据理力争，院长同意把你重新分进舰队学院。”

林寞默然。

东瑞有些惊讶，本以为听到这个好消息，林寞起码会有些高兴的表现，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景玉在林寞意识中小声说：“其实，可以考虑一下。”

林寞一哂：“景玉，问你个问题，你说如果想在帝国内部干一番事业，或者说想搞个鬼闹个事什么的，是远在外星系的舰队军官方便，还是驻守在帝都的卫戍部队军官更方便？”

景玉立刻懂了他的意思，点头：“收到。”隐身不见了。以林寞的能力，就算是在升迁慢的陆军，她相信也必会大放光彩。

林寞说服了景玉，这才正色回答东瑞：“教官，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还是在给我下达正式通知？”

东瑞一听，好家伙，听这口气他居然不想去舰队学院？

“当然是征求意见，院长说只要经过你的同意，立刻就可以将你调入舰队学院。机会难得啊，林寞，要知道在我教职十来年期间，没有一个一年级新生能换院，这就不算是独一无二也算是够特殊的待遇了。”

林寞又问：“三大分院名额都是固定的二百人，因为调动我，舰队学院岂不是超额？”

“这个你放心，在目前因为还没分院学习，舰队学院多你一人不算多，而且这届学员的素质比较普通，年级考必定会淘汰一定数量的学员，所以到二年级不会超额。”

林寞下定决心，站起身，恭谨地对东瑞鞠躬：“谢谢教官的提携和提醒，不过我打算仍然留在陆军学院。我对加入舰队并没有强烈的愿望。而且院长在入学仪式上也说过，只要努力，凭借自己的实力，毕业后的工作不是问题。实际上我倒是对脚踏实地的陆军颇有好感。”

东瑞没想到林寞在这样提醒下仍然不动心，不死心地劝道：“林寞你要想清楚，舰队升迁比较快，要为自己的未来多想想啊。”

林寞腼腆地笑了笑（景玉翻了个白眼，一遇到他抗拒的事情就会装出这副小绵羊的笑容，真是够了！），“教官，知道你为我好，不过我也是真心想留在陆军学院的，我用不着跟你矫情对不？”

东瑞最终用遗憾的目光送走了林寞。随后他向院长汇报了这个结果。

奥尼尔呵呵地笑着，记起从梵天的核心里死里逃生归来重见天日时，林寞那平静从容的表情以及接饮料时无声的审时度势，过了一会才说：“有意思的孩子。随他吧。”

关于院长的这个评价，东瑞揣摩了很久，到底是怎么个“有意思”法。对于院长某些时候的话或者表情动作，东瑞感觉就算有十个自己都不够揣摩透。

关于周日上午公布月考成绩这回事，其实许多人心里都有数。毕竟虽然东瑞说中央主机会根据各人应对考验的程度来评分，但登顶速度才是最关键的，而第一名，大家都知道是谁了，哪怕对能力值排行消息不灵通者也知道林寞的成绩必将非常高，但当比平时上课时间迟到了半个多小时的东瑞公布成绩时，还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惊叹。

新生们并不知道99。37分是二百多年来学院新生取得的最高记录，但凡事都有个比较，第2名的曾少荆能力值骤降到90。18分，第3名是86。99分，第4名到第356名在80分以上，第357名到第589名在70分以上，有11个倒霉蛋在60分及格线到70分之间。

东瑞紧接着又公布了学员干部的名单，林寞当之无愧为陆军学院一年级生大队长，曾少荆为舰队学院一年级生大队长，第3名因为是舰队学院的，所以只能屈居舰队学院的中队长，直到第7名才是空军学院的，所以荣幸成为空军学院的大队长。

东瑞只公布了大队长和中队人的名单，“剩下小队长级别的学员干部名单都由中央主机发送到你们智能机上了。恭喜以上69名同学成为学员干部，希望各位在今后的学业中更加努力，更上层楼。”

知道因此而兴奋的新生们不会有什么注意力去听讲普通的文化课，所以上午剩下的时间里，东瑞放了几段录像，全是摘取了这次月考中一些考生应对考验的严重失误或是不应该犯下的错误，对其进行点评指导，这才没有让大家一直兴奋散漫到午饭时间。

这么悬殊的分值差让林寞猜到自己在月考中的表现怕是保密不住，早就被学院摸透了。怪不得学院会召开紧急会议，估计还是因为他的能力值太高了吧。在先前景玉提醒他他的能力值是历年来最高，甚至超越了99。04的李佑时，他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中央主机居然会给自己打这么高的分。

在下课前，东瑞提到：“明天上午课程只上到十点，之后普通学员自习，中队长级别以上的学员干部到学院学生会办公室集合，成立学院新一届学生会并与高年级学员干部进行沟通。明天下午课程只上到三点半，之后是各级学员干部与普通学员的见面交流，同时具体划分各小队、中队范围。对于普通学员和学员干部之间的交流，学院有明确规定，每个学员都必须知道自己分院的中队长以上级别的所有干部姓名并能与其本人对上号，每个小队内的队员都必须熟悉自己的小队长，每个小队长都必须熟悉自己的中队长，每个中队长也必须非常熟悉自己唯一的顶头上司——大队长的脾性。学员干部对于普通学员的了解不做硬性要求，但对自己的队员多熟悉些有利无弊。”

第二天早上，林寞在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口碰到了曾少荆，二人站在办公室门口你看我，我看你，那门还没宽到可以同时进去两个人。在他们身边新任的空军大队长看不过去了，一把把曾少荆拉退了一步，对林寞礼貌地说：“你先进吧。”

曾少荆一脸不豫地甩开了空军大队长的手，不过鉴于周围的各位中队长们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他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实际上他开始是一时冲动，但明摆着他不可能抢过林寞先进去，所以借着空军大队长的拉扯后退，否则凭空军大队长那两下子，怎么可能把他拉退一步。

林寞礼貌地对空军大队长点头，走进了学生会办公室。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无法客气，军队森严的等级制度自从东瑞公布出干部名单后就开始体现了。学员们似乎被瞬间洗脑，毫无异议地立刻执行。这让林寞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莫非这就是军人治国的特点？在这个摆脱了穷困的世界里，帝国上下似乎都有着不成文的阶级观念，哪怕并不摆在明面，但每个人内心深处都知道自己的社会地位。看各位中队长的表情，如果他这个第一名非要谦让，排在后面的干部只会为难，甚至可能会认为他假仁假义吧。

二、三年级的学生会成员们都端坐在椭圆长桌的一端默默注视着这一幕。

根据学生会记录，上次有陆军学院的学员夺得月考第一还是十七年前的事。面对着这个能力值爆表的新生干部，这些高年级干部们虽然脸上装出师兄应有的平静表情，实际上内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吧。

在林寞之后剩下的新生干部也陆续进来，在长桌的这一端坐下，开始了新一届学生会的第一次会议。

学院的学生会一年选举一次，上一届的学生会主席是目前三年级的舰队学院大队长，因为在整个学生会拥有超过三分之二的熟人优势，轻松蝉联，不过关于副会长的职务，在会前经过几个主要的学生会干部的私下商议，决定让给林寞。

毕竟这还是在学生时代，没有背景或是人脉之类的参考，就只能靠实力来说话。林寞虽然看着纤瘦沉静，貌似不能服众，但既然能力值成绩在此，无论是学院高层还是毕业后所属队伍长官都必将会高看一眼，前途无量，犯不着这时候得罪他。而且在学生会高级干部中，总得有个新生作为一年级的总代表，否则新生也不会罢休。

当新选的会长当众提出让林寞当副会长时，林寞迟疑了一下，因为先前粗浅了解过学生会的职责，毕竟是军事学校，学生会的自主能力有限，也用不着做什么大事或是琐事，所以本来对当副会长毫无兴趣的林寞还是点头答应了。他要不做，可能就会让曾少荆做，难道会让那个白痴站在自己头顶上拉屎吗？

之后众人忙于选出各部门干事，林寞基本处于表面认真听讲，实际神游太虚的状态，反正别人举手他就举，别人说话他就微点头。

于是一个半小时后，新一届学生会第一次会议圆满完成，在和谐友好的氛围中，高年级与低年级干部们相互握手道贺，相互通过智能机记下联络方式，然后在午饭时间各自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