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
毒辣阳光让所有事物都避而不及,杂乱散澹黄毛小狗躲在阴凉处吐着舌头。
涎液随着舌头摆动四溢。
只有修行火系功法的修士站在太阳下笑呵呵直乐。
其他修士路过一句傻帽在心中吐槽。
呼哧……呼哧……
不停的奔跑令少年肺部干燥灼热,如同万千只猫爪抓绕,瘙痒难耐。
急促粗重的喘息吞吐带出火辣空气。
少年仍是拼命奔跑着。
汗水滴落,盐渍进入眼睛,痛苦掩盖不了稚嫩脸庞上的狂喜。
汗水含湖了眼睛,没看清脚下凸起。
一脚下去不知道碰到了什么。
他摔了一脚,摔了个狗吃屎。
但他没有任何犹豫,将额头汗水一把抹去。
爬起来又是狂奔而去。
他终于跑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片狭窄的巷子。
巷子杂草密布,不时可以看到堆积的生活垃圾。
以及人畜难辨的粪便。
棚户区看似不大的地方,建起了无数个房子。
在这片区域甚至不需要付出房租。
只需要缴纳些许灵碎作为管理费即可。
只是每年冬天,雪下得大些都会压塌那么一两间。
在狭窄的走道上,人来人往。
“呼哧……呼哧……”
少年双手撑着膝盖,使劲喘了几口气。
将腹肺之间的炙热空气吞吐干净。
待缓过些许,他歇斯底里大喊起来:“混液……混液……符箓院开始卖出原价混液了!”
伴随着少年歇斯底里地大喊。
原本吵闹棚户区安静了下来。
无数人看了过来。
瞬间话语传遍棚户区。
“狗娃子,你说的真的假的?”
“狗娃子,拿我们寻开心是不是?”
棚户区传来各种各样的声响。
原因自然是,身为要求最低的修行副艺,是这棚户区内许多人的谋生手段。
灵植需要灵田。
御兽、阵法需要传承。
炼丹、炼器需要雄厚财力。
“这哪里还有什么原价的混液。
符箓院里早就不出售混液了。
现在只有致远商会那里才有混液卖!”
“是啊!你没听说,是原材料没了,以后都没得卖了,这混液都是现在的存量。
现在不买以后都买不到了!”
“以后的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了。”
“这狗娃子也还有心情拿这个开玩笑。”
街坊邻里训斥起来。
“真的……我没撒谎!”
少年本就因为天气炎热奔跑涨红的脸蛋。
“我没有,这些是真的,符箓院真的有!”少年急得越发通红。
“是真的!”
少年有些着急从怀里掏出来一瓶混液。
不同于致远商会的标记。
上面正是符箓院的灵标。
这一刻,满巷子的议论嘲笑声音戛然而止!
……
破旧房屋。
一个国字脸,敦厚老实的男人家蹲在家门口。
看着抓着啾啾的孩子,笑着递过去一串糖葫芦。
“儿子,上次答应你的!”
孩子接过去,小心缓慢舔舐着,眼睛眯成月牙:“爹,好甜!”
随后想起了什么。
强忍着舍不得,将糖葫芦递出去:“爹,你也吃。”
男人笑着摇摇头,温柔摸着他的脑袋:“这小孩子吃的东西,我不喜欢吃。”
孩子听闻这才欢欢喜喜接着小口小口舔着。
男人走进去。
病榻上的女子已经看不出之前相遇时候的风华正茂模样,骨瘦如柴。
原本黑亮的头发也如同枯草。
身体时不时抽动,带出难受的闷哼。
这闷哼,是压抑在心口,生怕孩子听见,实在憋不住才发出的痛苦叫喊。
紧紧握住左手。
男人坐在床边,每次抽动,便会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背。
感受到震动,女人睁开了眼。
“真的要去吗?”
男人若无其事笑了笑:“自然是要去的,制符不成,自然是要换份事干的。
这城里以我这修为,其他能干的事情又太少了。
矿洞里有我二叔在,有人照顾。
倒是你,要辛苦些。”
女人极为艰难地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
“可是我听说矿洞里妖兽多,很危险。
你不要去好不好?
不要去好不好?”
感受着手臂的温度,一向好说话有求必应地男人坚定迟缓摇了摇头。
“都答应了别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你说是吧!”
如果不是自己这病,每月要花这多灵石。
又怎么会要到下矿地步。
如果不是自己……
女人内心痛苦,虚弱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眼角有泪溢出。
“都是我拖累了你。
都是我拖累了你啊!”
男人眼睛笑眯眯着拭去泪水,轻柔地整理女人的发丝。
“这才好看嘛!
说什么拖不拖累的,我不爱听,多见外啊!
你养好病我才能更放心嘛!
可不能没有你,你说是吧,孩他娘。
何况这下矿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危险。”
“儿啊,过来!”
外面舔着糖葫芦的孩子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男人假装正经严肃看着他:“现在有任务交给你,以后爹不在家,娘亲就要交给你照顾了哦,能不能做到?”
孩子手持着糖葫芦如同拿着飞剑,挺直腰杆,“能!”
男人嘴唇颤抖,转过头擦拭眼角。
挤出笑脸抚摸脑袋,“真厉害!”
正想着再叮嘱几句,比如该干些什么。
阵阵急促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一个微胖的男人。
是自己摆摊时候的摊友,也是做的符箓生意。
两人摊位挨得近,大抵符箓并不重叠,性格合得来,几年下来成了至交好友。
田坛走过去将这好友迎了进来。
好友灌了口水。
“好消息,好消息,田坛你不用走了!”
“田坛!田坛!符箓院又有混液了,这次还是无限量供应!”
“一切都好起来了!”
好友气还没喘匀就将这好消息告知。
“果真?”
“那还能有假,你没看符箓院门口排起来的长队。”
“那就好!那就好!”
男人发自内心露出一个微笑。
“你留下来吃个饭吧,我刚好还有一瓶珍藏的灵果酒,我们兄弟俩庆祝一二。”
好友摆了摆手。
“别了,我还是赶紧去下一家吧,这段时间大家都不好过,前不久老朱家受了那致远商会店员嘲讽穷鬼还练什么符。
都气得把符笔折断了。
早些去让大家知道这好消息,大家心里都好受些。”
男人有些吃惊:“老朱竟然如此刚烈。”
“谁说不是呢!”
男人将好友送出去。
看着好友身影逐渐消失。
压力尽去,哼着小曲。
迈着小步向着家中走去。
却想到自家床边。
孩子脸上带着促狭笑容,眨了眨眼睛,“话说。
爹,你刚才是哭了对吧!”
男人没想到自己这点动作都被捕捉得一清二楚。
脸一下通红。
我不要面子的是吧!
假装恼怒,随手抄起家伙。
“我看你是三天没打,上房揭瓦!”
孩子开始在屋内四处逃窜。
男人在后面不紧不慢追着。
你追我赶。
“娘!救命!”
“爹打人啦!”
“今天就要给你小兔崽子好好松松皮!”
良久。
躺在床上的女子侧过身子。
借助枕头抹了一下眼角,笑着看到父子两打闹。
一切又恢复到了从前的生活。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