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失望之极,却听韩商道:“既然如此,还是安心在岛中等候吧。”又对独孤阳平说道:“独孤家武学威震江湖,博大精深,望二公子不要贪图邪门武功,若是被独孤前辈知道了,恐怕……”
独孤阳平怒从心起,暗中骂道:“臭小子,吃了几年油盐酱醋,敢对我指手画脚!我也别得罪他,中原人士向来狡诈,看他还是个冥顽不灵的主儿,可别背后捅我刀子!”
他想到此处哑然失笑,道:“好说好说。哈哈哈,我方才在和灵儿说笑,海外三岛数万之众,谁敢拦我独孤家的船!灵儿,你身上不是有‘独孤铁令’吗,我自有办法帮你们去海外岛!”
许灵笑逐颜开,却道:“铁令已被爷爷收回去了,说要等我听话了,再交给我。”
独孤阳平目光一转,道:“小叔叔这块令牌你先用着,不过令牌可不能轻易拿出去,免得给人家落下话柄,说我独孤家仗势横行!”说时从怀中取出一只巴掌大的青铜令牌,上面赫然写着“独孤”二字。
韩商本想劝止,却见许灵苦苦央求,心肠不禁软了下来,转念想到陆雪夷去了剑灵山,不知会不会被她那“妖精奶奶”欺负,心中五味杂陈,又见许灵望穿秋水般看着自己,只好说道:“好,我答应你便是。”
独孤阳平喜上眉梢,接过岛客递来的长袍穿在身上,笑道:“韩兄弟放心,我独孤阳平在三岛之中虽谈不上一言九鼎,却言出必行!眼下过了晌午,你们要去海外岛……”
许灵急道:“我和哥哥要去剑灵山!去看姐姐!”
独孤阳平眉头一皱,道:“怎么又多了个‘姐姐’?”
许灵笑道:“不告诉你!对了,你要是真敢练毒功,我一定告诉爷爷!”
独孤阳平笑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我就是闲来无事,捉虫子玩玩而已。”
三人下了悬梯,独孤阳平道:“岛南有一艘老祖的船,应该还没离岸,你和韩兄弟便上这艘船。船上都是典礼应用之物,要在海外岛停泊一夜,明日一早便去剑灵山。”
许灵道:“老祖的船,怎会让我们上去,你又骗我!”
独孤阳平笑道:“叔叔虽没本事让老祖赏面,可他老人家手下的人,谁敢说个不字,我便拿他喂鱼。”话音一顿,道:“你们换上岛客衣服,混进大船,我前后打点一番,保管万无一失!”
三人在密林中穿行。独孤阳平醉翁之意不在酒,暗想侄女情窦初开,想必对韩商心怀爱慕,不然怎会舍命为他抵挡七星琉璃的剧毒,着实喜忧参半。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看到树林尽头。日光穿过层林,五彩斑斓,色泽明艳,万物欣欣向荣,仿佛置身仙境。
韩商驻足观望,见林外海阔天空,飞鸥海上来,孤帆向天际,更觉得心旷神怡,想必蓬莱、瀛洲仙岛,景色也不过如此。
独孤阳平道:“看到那艘船了吗?”说时手指远处的海滩。
许灵极目远眺,见码头前一字排开停泊着三艘大船,居中一艘船帆上写着偌大的“祖”字,海外三岛中以“祖”字为号者,正是徐尘老祖。
韩商见渡口上人来人往,料定是岛客正在装运贡品。他这些日多次听说“开山启剑”四个字,虽不明白有什么名堂,可想到辽夏使者和各派头目都已会集剑灵山,想必这场典礼非同一般。
独孤阳平嘱咐二人在此等候,只身向码头走去。
二人在原地等候,脚下岩崖笔立,高数十丈,崖壁下面海滩宽阔,俯瞰之下,海岸线状若腾雀;是日暖风和煦,白沙如雪,海水蔚蓝,两相衬托,更显得美不胜收。
韩商想起方才八卦坪上的惊险情形,鼻尖一酸,道:“灵儿,你为何这么傻?”
许灵道:“哥哥对我好,我自然就要对你好,何况这是我家,一花一草、一虫一木我都比你熟悉,怎会让你受伤。”
韩商道:“灵儿,咱们去归去,千万别惹事,不然无法向独孤前辈交代!”
许灵颔首道:“嗯!再说惹事的又不是你和我,是小叔叔。我也不想他被爷爷砍断手脚,他再怎么不懂事,也是我叔叔。哥哥,你见到爷爷后,千万不要提起此事,不然……”
韩商道:“我一定守口如瓶,只盼他不要误入歧途。”
许灵沉吟片刻,道:“老祖崇尚佛道,岛中人大多如此,奶奶在小叔叔周岁时便皈依佛门,常年在海外岛龙源寺礼佛,若是有奶奶陪在身边,小叔叔也许就不会这样胡闹任性了!”
韩商听她声音渐趋哽咽,感同身受,伸手搭在她肩头,默默抚慰。
他来此之前,断然想不到在海外魔教还会有佛寺,更不敢相信徐尘老祖会“诵经念佛”。相比于紫花墨然这个万毒之首,徐尘诚然是万恶之首,此人叱咤江湖数十年,不知屠戮了多少人命,即便念上一百年的经书,也洗不净双手血污!
须臾过后,独孤阳平拿着两件岛客白衣来到近前。二人接过衣物,找到隐蔽处换好,独孤阳平打量一阵,嘱咐道:“韩兄弟切记,上了船你就跟在灵儿身后,少说话少走动,别露出破绽。”又对许灵说道:“你知道这艘船上主事的人是谁吗?”
许灵摇头不语,独孤阳平道:“是楚姑娘!”
许灵欣然大喜,道:“是射诗姐姐,太好了!你和姐姐说了,我们要上船吗?”
独孤阳平道:“不能说!楚姑娘是老祖心腹之人,办事向来严谨,小叔叔我虽然玉树临风,早已捕获她芳心,可……”
许灵急道:“哥哥,你别听小叔叔胡吹,射诗姐姐才懒得理他呢!”
独孤阳平尴尬一笑,道:“小丫头不懂,楚姑娘知书达理,虽对我芳心暗许,只是含蓄不说罢了。你还想不想上船了?记住,上船后要谨言慎行,切莫声张!”
独孤阳平又嘱咐一阵,说码头那边有人接应,二人不再耽搁,匆匆和他告别,向码头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