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剑楼第十五层为试剑七关的第五关，历来试剑楼第五关都是由天关城内的长老镇守。

可这一次却是和以往不同，第五关竟是由一名弟子守层———天关城首席大弟子李仁山，人法地境。

李仁山七岁拜入了天机楼门下，当时正值新江湖时代拉开帷幕，震惊江湖的山海城和天关城才刚刚建成，那后来名闻天下的试剑楼也并未着实建造，因此李仁山是真正意义上第一位进入天机楼内的弟子，师承天机楼最神秘的雪月二仙。

百里踏歌推开第十五层的大门，那印象中的白衣青年负手立于百里踏歌三丈之外。

“你可终于来了，”李仁山还是那副老好人般的笑脸，对百里踏歌道，“能到达这第五关，在试剑楼创建至今已是少有。”

百里踏歌抱了抱拳，对眼前的白衣青年施了一礼，“见过大师兄。”

李仁山的脸上又露出了那宛如大姑娘般地羞涩神情，摆了摆手道：“大师兄可不敢当，你还是叫我一声仁山兄罢。”

李仁山说罢从袖中取出一根檀香，百里踏歌见状很是不解，这好好的过招比试，怎么还掏出一根香来了。

“大师...仁山兄，”百里踏歌指着那根檀香道，“你这是何意啊？”

李仁山笑了笑，并没有立即回答百里踏歌的话，三指捏着那二寸长短的檀香踱到了身后的一个石台旁。

百里踏歌这才注意到这第十五层楼的模样，与前十四层楼清一色的红棕色杉木板不同，这第十五层反而更像一座演武台，大理石制的地板上篆刻着楷字，四根玉柱支撑着房顶，而玉柱之上则是缠绕着一条蟠龙，也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家的手笔。

而演武台后便是一座放置了一尊香炉的石台，李仁山将手中的檀香插入香炉之中后引燃。

一缕流烟自檀香上垂落，当真是好烟似流水，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地清香。

“这是我二师尊制作的月桂檀香，”李仁山安置好檀香后，转过身来走到演武台之上道，“对习武之人大有益处，同时此香亦是记时所用。”

百里踏歌也阔步走上了演武台上，与李仁山相对而站立，望着那散发着缕缕流烟的檀香疑惑道：“记时所用？”

李仁山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柱檀香自引燃后足可燃烧半个时辰，如若在这半个时辰之内你并未被我击败，那便是你的胜利了。”

说道这里李仁山向右边踱了几步，露出了那石台之后的楼梯，说道：“这第六关，你便可以去了。”

百里踏歌望着眼前的这个大师兄，二十岁出头的模样，样貌这放在大街上倒也是大姐姐小姑娘所倾心的那般，可人总不能靠样貌评定，但是这大师兄真气内敛，并未散发出一丝一毫的内力，活脱脱一个普通人的样子。

想到这里百里踏歌摇了摇头，这可是中原武林第一势力天机楼的首席大弟子，自己怎可掉以轻心，当真过起招来能否撑过半个时辰还犹未可知。

“那仁山兄，”百里踏歌取下背负着的玄铁寒梅，对李仁山说道，“现在我们可否开始过招了？”

“自然。”

李仁山依旧是那副笑脸，将双手隐藏在衣袖之内，再次从衣袖内伸出的时候，双手之上已经多出了一副丝绸般的手套。

话音刚刚落下，李仁山脸上那抹微笑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

说时迟那时快，李仁山的身形陡然间消失在了原地，而百里踏歌在同一瞬间感觉到周遭的气息突然变得冰寒。

在百里踏歌还未捕捉到李仁山的身影之时，下一秒一轮新月模样的虚影出现在百里踏歌的眼前。

一掌！

一招凌厉至极，真气冰寒的掌法！

这招便是李仁山得二位师尊传承所学得的一套掌法——月中霜，共分三重境界，新月——半月——满月。

李仁山曾在十九岁那年，与江湖上成名已久以掌法最为杰出的七掌绝命宫晟有过一场比试，那宫晟成名已久，虽不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但也是小有名气，号称七掌必取敌性命，可那一晚十九岁的李仁山不仅接下了宫晟的绝命七掌，更是以月中霜仅仅第二重境界半月便获胜，自那一夜比试后，宫晟便宣布退出了江湖，而那战胜宫晟的少年高手江湖中人也并不知晓其姓名，江湖中人也只是把这件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而此时，这招击败宫晟的掌法月中寒出现在了百里踏歌面前，李仁山却还是保有了余力，亦或者这招只是试探才使出了第一重新月。

这一掌配合李仁山独特的步法，来的极其迅速凌厉，百里踏歌横栏玄铁寒梅，以真气汇聚至剑身以抵挡李仁山这一掌。

剑与掌碰撞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好似是利剑斩开坚冰之声。

李仁山轻轻后撤了一步，双掌垂于身侧，百里踏歌惊异地发现此时李仁山那手套之上竟然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反观百里踏歌己身，接下李仁山这一掌后后退了三四步才稳住了身形，李仁山的真气仿佛透过了剑身传递到了百里踏歌的双臂，百里踏歌发现自己的双臂冰凉无比，真气流转好似都变慢了，而更可怖的是玄铁寒梅与李仁山手掌所接触的剑身，竟然也凝结出了一层薄冰。

“仁山兄，好掌法。”

百里踏歌运转全身真气，驱除出体内的那股冰寒之气，玄铁寒梅剑身之上的薄冰也缓缓融化了。

李仁山微微笑了笑，回道：“见笑。”

百里踏歌亦是回报了一个微笑，身形压低，一股肉眼可见的淡青色真气缠绕在玄铁寒梅的剑身之上，随着这股真气的出现，百里踏歌的身后竟也浮现出一丝若隐若现的飞燕虚影。

李仁山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惊讶，长于天机楼的他深谙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招式，其中万剑山庄第一任庄主江怀安赖以成名的绝技更不用提。

堂前飞燕归还巢，衔泥带的落花归。

眼前年轻人所使的正是那飞燕二式的第一招———飞燕还巢！

“有几分意思了。”李仁山不等百里踏歌出手，身形一闪，冰寒的真气汇聚至右掌之上，向百里踏歌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