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只是这六个回合你便知晓了何为不赌之术?”
石进三指按住骰盅笑着反问百里踏歌道,而此时他的心里却出现了一丝慌乱。
明明眼前的这个小子刚刚还对赌术丝毫不懂,基本都是在胡乱猜测,而此刻却坦言说自己明白了赌术的最高境界,这在外人看来本是无稽之谈,但是百里踏歌话语中的自信却让石进的内心动摇了几分。
但仅仅是这一瞬,百里踏歌便敏锐地从石进的话语中所察觉到了,这更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百里踏歌望着石进,微微笑了笑,说道:“诚如师兄你所讲,这世上嗜赌之人千千万,坊间赌场亦是千千万,有人烂赌,只是凭其所想胡乱下注,往往输而又输;有人会赌,观其赌桌之上气运走向,压大而买小;亦有人千技过人,瞒天过海偷梁换柱。”
说道这里,百里踏歌曲起两根手指,用指节轻轻扣了扣置放骰子的矮桌,只是两声轻轻的闷响,却有如在石进心中鸣了几声大钟。
“无论是烂赌、会赌还是出千,那都是局中之人,”百里踏歌收起了手指,说道,“那如若去当一个局外人,又该如何?”
听了百里踏歌的话,石进心中已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可表面依旧强装镇定,只是他的微笑之中的那抹僵硬却被百里踏歌给看穿了。
“现在可以开始最后一个回合了吗?”百里踏歌将右手搁在矮桌之上,对石进说道。
石进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好,这就开始最后一个回合。”说罢石进将两枚骰子摇进骰盅之内。
可石进殊不知,从他淡然的心境之内出现了一丝波澜时,这赌局的走势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余光瞥见百里踏歌的右手食指轻轻敲着矮桌,石进的内心有如骰盅内猛烈摇晃的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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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轻响,石进将骰盅扣在矮桌之上,“石兄,你先压,”百里踏歌对石进道,“还是我先压?”
石进微微愣了愣,这前六个回合还都是由他掌控着整场赌局的走势,可现在却好像是被百里踏歌牵着鼻子走。
“我为庄,还是你先压吧。”石进强作镇定地微笑道。
百里踏歌提起一丝真气汇聚在手指上,轻轻敲在了矮桌之上,这股微弱的力量顺着矮桌蔓延至反扣的骰盅之内,笑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我压大,十一点。”
石进看见了百里踏歌手指上的动作,心中不由得一怔,莫非这小子已经察觉出了什么端倪不成,可心中虽是这般想的,但还是笑道:“那我便压小,四点。”
说罢按在骰盅之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心里好像有了第一般,正要揭开骰盅之时百里踏歌搁在矮桌之上的手指又敲了起来,慢一阵快一阵,石进细细听后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这小子分明在敲打一曲童谣。
可在百里踏歌手指敲击下,石进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手下的骰盅内发出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动静。
石进每按一次骰盅,百里踏歌便一直在敲打那曲童谣,这么多年石进第一次对自己所压的注产生了疑问,不知是因为骰盅还是因为百里踏歌脸上那抹自信的神情。
“师兄,”百里踏歌停下了敲击的手指,对石进说道,“在赌桌之上可没人会等你这么久哦,这是你的原话。”
“我这就开,这就开。”
石进应了一声,那按住骰盅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我这是在担心什么’石进按下心中的想法,稳住了手臂后正要揭开那反扣住的骰盅,去发现那木制的骰盅竟有千斤般重,是因为自己不敢确信骰盅下的答案还是害怕自己所压的注是错误的。
石进摇了摇头,心中自嘲道:“这不过是个不明赌局的毛头小子,我怎么可能会输。”
这般想到之后,石进揭开了骰盅,可骰盅下的答案却让石进心中猛的一颤,如受重击。
桥骰!
一枚骰子正面朝上的是五点,而另一枚骰子斜靠在那枚五点朝上的骰子旁,左边一面为六点,右边一面为三点。
“什么!桥骰。”石进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两枚骰子惊异道。
能让一贯镇定的石进如此失色的原因有二,第一点是本应在他掌控之内的骰子竟然出现了少有的桥骰,是因为百里踏歌的原因还是自己手法的失误。
第二点则更是让石进惊讶,因为那两枚骰子一枚五点朝上,而另一枚斜靠在五点骰子旁的,却是有一面为六点,这么看来,这一回合极有可能是百里踏歌所压的大十一点,但绝不可能是自己所压的小四点。
“噢?桥骰了,”百里踏歌笑道,“那看来我们这第七回合是做不得数了。”
石进点了点头,此时一滴汗珠竟顺着他的鬓角落在了他手背上。
抬手抹去了额角渗出的汗珠,石进回道:“是,这一局便做不得数了,第七局便重新来过吧。”
百里踏歌看着石进这副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好笑,自信道:“那便重新来过吧,我依旧是压大,十一点。”
“这.....”石进见百里踏歌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心中更加没底。
“那便开始吧。”石进强压下内心的慌张,捏住骰盅的手有些颤抖,用左手紧紧握住右手腕,许久才稳住了手臂,将两枚骰子摇进骰盅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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骰盅扣住,百里踏歌这次并不曾敲击桌面,而是双手环抱在胸前,坦然道:“师兄,这一回合你好像还不曾下注吧,不知你是压大还是压小?”
“我......”石进死死地按住骰盅,半晌做不出决定,他第一次感觉到茫然,竟不知骰盅下是大还是小,余光撇去百里踏歌并未敲击矮桌,可他脸上那副极度自信的模样却让石进内心异常不安。
汗珠顺着石进的发梢滴落,一滴又一滴,石进良久未能决定他是压大还是压小,更不提是大几点,小几点了。
“师兄,时间可不等人啊。”百里踏歌见石进慌乱无措的模样,笑着提醒道。
“我......”石进按住骰盅的手遏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顺着发丝滴落。
“我....我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