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楼于新江湖时代由绥阳王朝在沧海湖中的一座浮岛之上建造而成。
与其说天机楼是楼,不如说它是一座城,因为其占地纵横千里有余,又因为江湖武评第二的剑仙欧阳红雪居住于此,所以江湖上的一些人将这座城又称为试剑城。
告别了老叟之后,陈青玉和百里踏歌牵着马踏上了这座湖中城的土地。
夕阳渐渐落下,此时的试剑城城门处行人不免有些稀少,不过那是对于试剑城来说。
“这....”百里踏歌望着前方足有十丈高的城门,张大了嘴惊叹道,“这也太宏伟了吧!”
“先入城吧,时候不早了。”陈青玉说道。
说罢,陈青玉牵着马就先上前一步去了,百里踏歌也赶紧握着缰绳就追了上去。
城门前的青石墩上坐着一个赤膊壮汉,望着进入试剑城中的行人们也不知在发什么呆。
壮汉抬头看了看已经沉入水中倒影大半的夕阳,对前方牵着马打量着城门的两个少年喊道:“喂!小子,要进城就给老子麻溜儿点。”
陈青玉和百里踏歌听到见面看守城门的壮汉一声催,赶紧加快了脚步。
“小子,第一次来这里吧。”壮汉问道。
陈青玉和百里踏歌应和着。
“试剑城卯时开放,戌时关闭,”壮汉说着从青石墩上站起了身,“你们可要给老子记清楚喽。”
这壮汉不起身不要紧,一起身可着实将二人吓了一跳,好大的块头,怕是有十尺了罢。
“别愣着了,快些进去。”壮汉又催道,“对了,将你们的马给我,我去帮你们拴了,试剑城中不许驾马。”
待陈青玉二人入了城,壮汉看了看远处,见艄公们也撑着船回去了,路上已没有了行人才点了点头。
然后接下来的一幕可让回头观望的陈青玉和百里踏歌惊掉了下巴。
那壮汉双臂握住两扇巨大城门上延伸而出的铁环,竟然生生地以双臂之力将这十丈高的城门给合上了。
“这.......”陈青玉咽了口唾沫,惊讶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百里踏歌则是一脸兴奋道:“这才是天机楼啊,卧虎藏龙!”
陈青玉不禁又回头望去,可是那壮汉早已牵着马不知去了哪里。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了,试剑城之中灯火通明,这试剑城所被称为天下第一武学圣地,可此时所展现出的模样却让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街道之上有如热闹的夜市,两边吆喝的小贩,还有挑着扁担卖花糕的老伯。
“天机楼,”陈青玉望着四周道,“和我想象中的有一些不一样啊。”
百里踏歌挠了挠头,讪讪道:“这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天机楼,话说回来,咱能先找个地儿吃饭么?”
陈青玉,“.........”
走走看看,这里不愧是绥阳王朝耗费了巨大精力所建造的,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最终二人驻足在一家古朴的客栈前,奇怪的是这家客栈并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个店小二趴在桌子上打着盹儿。
客栈前挂着一个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
缘客来
“就这里吧,”陈青玉背着剑匣,先踏入了客栈之内,百里踏歌愣了一下,不舍地望了一眼对面热闹非凡的酒楼,赶紧跟了上去。
“小二。”
陈青玉曲起手指轻轻扣了扣木桌,正打着盹儿的小二一下子惊醒过来。
“二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赶紧起身,拉了拉头上的头巾笑问道。
陈青玉坐下后道:“打尖,也住店。”
“你们这天机楼都有什么好吃的?”百里踏歌问道,小二得意的笑了笑,清了清嗓子回道:“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
“打住!”
店小二停了下来回问道:“客官想好吃什么了吗?”
“两碗汤面就好。”陈青玉放下背负着的剑匣说道,“再加一碟牛肉。”百里踏歌补充道。
本以为会赚上一笔的小二,脸上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下去。
“好勒,您稍等。”
............
“对了,小二哥,这不是天机楼么,”陈青玉问道,“怎么却是这幅景象?”
店小二正撑着胳膊在柜台望着远处发呆,随口回答道:“你们这都不知道么,这里是试剑城,”说着伸手指向街道尽头的一座高楼,“过了那试剑楼之后才是天机楼。”
“什么,这里不是天机楼?”陈青玉惊讶道。
店小二点点头,“一看你们就是第一次来,我们这试剑城啊,分上下二城,试剑楼之前是的就是我们这里叫山海城,过了那试剑楼之后才是天关城,那里才是真正的天机楼,剑仙欧阳红雪在的地方。”
说道剑仙欧阳红雪,店小二脸上也不经流露出一抹向往的神色,许是欧阳红雪在这试剑城内对他们来说有如一个传奇,又或许是这店小二的心中也有一个大侠梦吧。
———————
天关城内
两个老人坐在山巅的亭子里对弈着,明月高悬苍穹之上,二人面前摆着一盘残局。
“见着了?”
执黑子的老人,不紧不慢的落下一子,问道。
而另一边执白子的老人赫然就是四个月前与陈青玉二人分别后独自离去的医酒屠。
“见着了,见着了。”
医酒屠说完随意落下一子,捧起身旁的酒坛子牛饮起来。
“这几个月没碰着酒,可馋死我了,”医酒屠抹了抹嘴巴,“我说你这什么劳甚子春风醉也忒没劲儿了。”
“像你这般喝法,再好的酒你也喝不出什么滋味。”手执黑子的老人,落下一子后回道。
“你觉的他能过几层?”
医酒屠胡乱下了一子后道,“这个不好说,六层?再不济也差不多有个四五层吧。”
执黑子的老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对了,除了那小子,我还见着个小子叫百里踏歌,”医酒屠笑了笑道,“十九岁近乎人法地境,也是个好苗子,好苗子啊。”
“哦?”
执黑子的老人放佛感兴趣似的,落下一子后回问道,“这般天赋,怎么不曾听说过?”
“江湖之大,你天天窝在这天机楼里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里了,晓得个啥。”医酒屠回道。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唐门这次被除去了五世六宗的位置,江湖地位近乎一落千丈,沦为二流世家。”
医酒屠一口饮尽坛中春风醉,“我看不然,那唐家小子挺有当年唐老太太的风范,或许用不了多久四世六宗又会重新变为五世六宗了。”
“现在的江湖,可不比当年我们喽。”医酒屠感叹道。
老人捋了捋胡须道:“武林后生新秀频出,这对我们中原九州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么。”
“哈哈哈,那倒也是,”医酒屠大笑道,笑罢突然正色道,“绥阳的那些东西,近来可有什么动作?”
老人落子后,摇了摇头,“近些年,江湖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但江湖势大,尤其是我们试剑城,本是为朝廷所建可如今,”老人说着笑了笑,“绥阳的那位,早就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医酒屠啐了一口,落下一子后骂道,“无君无父的叛逆贼子。”
老人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落下最后一子,顿时医酒屠所执白子的气全部被封死,已成一盘死棋。
“你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