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湖上,不论是红事、白事亦或者擂台比武,游行观礼,所发放的请帖都共分三等,这第一等便是金泥研磨,用玉扣纸题写,这第二等银泥研磨,用檀溪纸题写,而这最次的一等也是用一流的香墨题写在八屏纸之上。
陈青玉等人看着手中唐昭从核对名单册子上随意撕下的毛边纸折成的请帖,都感受到了分明是对他们的羞辱,百里踏歌看着手中的请帖,刚要扯开嗓子,还没说出来周围人群中已经有人先嚷嚷了起来,“我说你们唐门是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了吗?用这如厕的草纸给人家作请帖?”这话一出,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了,都在纷纷议论着。
“行了,”酒老头将手中的毛边纸收进袖筒之中,对唐昭拱了拱手谢道,“多谢唐长老宽宏大量,我等感激不尽。”
百里踏歌听酒老头这话不对啊,人家如此羞辱你,还要恭恭敬敬地跟他道谢?话刚到嘴边,就被陈青玉拉住了,百里踏歌看着陈青玉摇了摇头,也只好将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酒老头又对周围的人抱了抱拳,谢道:“多谢各位义士为我们说话,小老儿在此谢过了。”
“唉!你这小老儿忒客气了,我武大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些大世家鼻子朝天看人低的样子。”还是刚刚那个第一个站出来的壮汉,对酒老头拱了拱手朗声道。
唐昭的两道白眉毛都狠狠地拧在了一起,心里怕是已经把这个宛州武家的大个儿杀了一万遍了。
“那既然已经办妥了,我们就先行一步。”姬慕双对陈青玉一行人说罢,然后便带着身后一干人踏进了唐门之中。
“多....谢。”陈青玉最后一个谢字还没有说出口,姬慕双已经进入了唐门了。
这九州劫生楼的大小姐刚一离去,唐门外一群人又开始七嘴八舌,我一句你一句的议论开了。
“这劫生楼的小姐可真他妈得劲,你看看那脸蛋,那身段,这要是....”
“这话你也敢说?不怕人家劫生楼的杀手给你抓了去,挖舌扒皮?”
“这怎么不敢.....”
“那小子和劫生楼大小姐是什么关系啊.....”
刚刚在姬慕双身旁,现在尾随在劫生楼队伍中最后一个进去把浑身裹的只剩下一双眼睛的怪人,听到人群中的糙汉们议论自家小姐的身段之类粗俗的话语,才迈入唐家堡大门门栏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转头斜视了那个糙汉一眼,冷笑了一声才跟了上去。
“呃...呃”人群中那个糙汉脸色都变得惨白了起来,双手捂着喉咙仿佛一下子喘不过气来,可着实将身旁的一些人吓了一惊。他身旁一个背着枪好像认识他的汉子顺了顺他后背问道:“你这是发的什么颠?刚背后说了人家,这么快就遭天谴了?”
那糙汉好一会才缓过气来,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后背都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了,揉了揉胸口喘气道:“去你个鸟蛋,你他妈才遭天谴,刚刚那个裹的跟死人似的你看见了没?”
负枪汉子疑惑道:“看见了啊,这又怎么了?”
“去他个鸟蛋,他刚刚只是斜了我一眼,我就感觉自己连呼气都困难,若是和他对上,我连他半招都走不了!”糙汉看着刚刚怪人离去的背影后怕道。
“你这中三品的功夫,也不至于走不了半招吧?”负枪汉子也是震惊了一下。
糙汉只是虎,倒也不至于目光短浅,当即骂道:“去你个鸟蛋!这天底下境界高超之人不知其数,中三品算个鸟蛋!刚刚那人少说也是地法天境!我们这些次三等的境界在人家眼里都不算个鸟蛋!”
“.........”负枪汉子一阵汗颜,回道,“你能不能少说几句鸟蛋?”
“老子去你个鸟蛋!”
这边陈青玉四人进入了唐门之中,又不禁被唐门庞大的格局给吃了一惊,唐门主楼十四座,剩余大大小小的亭台楼阁不计其数,这还只是放眼望去第一眼看到的。
“现在我们往哪儿走?”百里踏歌挠着头,看着偌大的唐门疑惑道。
陈青玉指着前面的人们回道:“还能往哪走,跟着人家走呗。”酒老头和苏城也是点了点头。
“你们也是来参加...”一个身着黑色练功服左臂上系着白布的唐门弟子上前问道。
“嗯。”
“由这边向前,去主殿,惊人公子在那边。”唐门弟子指着前方一座最高的楼说道。
酒老头拱手道:“多谢这位小兄弟。”
唐门弟子急忙抱拳回道:“老人家客气了,我只是个小小的外门分家弟子。”说罢便走开了。
四人走在紫檀木的地板上,不禁感叹唐门的财大气粗,“这惊人公子是唐门的嫡系吗?”陈青玉问道。
“唐门嫡系后代目前有四人,惊人、惊情、惊心和惊梦,”苏城开口道,“长子惊人二十有八武学造诣平平但领导力很好,是下一任门主钦定的人选,次女惊情小姐已经嫁给了中州盛京城某位大官儿,三子惊心公子是百十年来唐门天赋最高之人,年方十七已经掌握了唐门几乎所有的暗器,而四小姐惊梦才八岁,但已经是生的格外水灵,深得唐老太太喜爱。”
百里踏歌勾上了苏城肩膀,嬉笑道:“苏大哥,你对这唐门里大大小小的事儿挺清楚的啊。”
苏城憨笑道:“虽然是藏在暗处,但也多多少少待了十来年了,总归知道一些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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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唐门内某处宅院深处,在一个暗室之中
地面上满是凝固发臭的黑血,墙壁之上吊着一个血人,被碗口粗的大铁链紧紧束缚着,手筋脚筋已经全部被挑断了,但还依稀有着呼吸。
在他面前穿着紫色长袍的人正是唐秉,唐秉手中握着一把小刀,在血人身上割出一个个不知是哪国的怪异字体,嘴里念念道:“你啊你,要是别这么嘴硬,早点儿把那小子的行踪告诉我不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了?到时候我还是你干爹,你还是我唐秉的好儿子。”
血人挣扎了几下,抬起头来,“呸”的一声,狠狠地吐了唐秉一口血沫。
“你!”唐秉抹了抹脸,狰狞道,“哼!我不会让你死的,有的是你好果子吃!”说罢将手中的小刀丢在地上,负手离开了暗室,在出去之前,看了看暗室之中的血池,笑了笑出去了。
那血池之中还锁着一个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人,他抬起苍老的脸,血水滴滴答答的滴落下来,而他的脸竟然和刚刚负手离去的唐秉一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