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惜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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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奥忙于追求永生和无尽的力量时,惜已经逃入了神界龙族。他从混沌之门出来便拼了命的向前跑,什么都不顾,无论前面是什么都向前奔跑。似乎都不知疲倦了,整整跑了两天,没有喝水和吃东西,却仍然固执地跑,玩命似的。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惜慢慢地感到脑子不听使唤,倒下了,再也未能爬起来。路人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一个把他扶起来。

无边的黑暗中阵阵呼吸声,浓浓地黑暗使得惜分不清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黑色的上空飘下点点洁白的雪花,惜伸手接住了一片,很奇怪,雪落在手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寒冷。远远地传来风铃的轻响,一片树林在月光的照耀下白的发光。在其中一个大树上,一个女孩儿坐在树梢上晃动着垂下的双腿,她的脚踝上系着风铃,风铃随着腿的晃动有节奏的传来响声。惜看着周围所有的一切,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他的脸上浮出笑容,死了能到这样的地方也是种幸福啊!可能这就是天堂吧?惜的目光落在那个女孩的身上。

她很惬意的望着天空,穿着很漂亮的衣服,悠扬的长发披散在后面,左手扶着树干,右手支着树枝,眼睛好奇而天真的仰望天空。她的脸悠悠转向了惜。顿时,惜感到自己身体动不了了,那双眼睛,眼球是裂开的!惜清清楚楚看到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中,眼球之间的白色曲线!他呆住了,张着嘴巴,灵魂与肉体分离一般的木讷。她冲着惜笑了,很天真的笑了,“我予你取名为惜就是希望你能珍惜这美好的时刻,相信吧,在这个世界上有无尽的美好需要你去珍惜。”

惜猛的坐起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上阵阵冷汗。

“你醒了。”一个声音从左前方传来。惜试着抬头去看,刚抬起头便感到一阵眩晕,一大股血液涌入脑袋里。他用手抚着头,低下去让自己舒服点,然后慢慢的移动目光,环视四周。

看样子他在一个破庙里,破损的门外传来蛐蛐的叫声。空荡荡的庙里落满灰尘,惜最终注意到了他。

他衣衫褴褛,破补烂丁很多却很干净,蓬松着头发眼神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虽然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面前的篝火是他燃起的,他坐在旁边很有兴致的添加着柴火。

“是你救了我?”

“这里还有别的人吗?”他反问。

惜低下了头,“你为什么要救我?”他感觉自己还没有脱离危险,有些惶恐的问。

“因为你倒在了那里。”他放下手中的柴火,很认真的看着惜,“而我看到你倒在那里,所以我就把你背了回来。”

他苦笑的仰看屋顶,自言自语:“明明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能力去救,可还是去做了。可能我真的有点傻。”

惜低下头不做声,他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但至少可以确定这里是安全的,他已经完全脱离魔界,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谢谢。”惜说出了这个似乎迟了的词语。

他正要往篝火中掷柴火的手停住了,“难道我救你就为了这句话?”他很认真的说,“我只不过是在让我的良心安宁,你能活下去便是给我最大的安慰了。”他很幸福的看着惜。

惜看着他,嘴巴微微张开,没有言语。

他继续向篝火中扔着柴火,破庙里只有蟋蟀的叫声和火柴燃烧崩裂的声音。

“你有什么打算?”他打破了沉寂,“我把你从天堂拉回这个可憎的世界,现在你打算去哪?”

惜抬头看着他,朦胧的眼睛在火光的映射下显得光亮。惜想到自己的命运,是啊!还能去哪里呢?爸爸死了,自己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有个温饱,前途渺茫啊!

“你是从魔界逃亡到这里的?”

“恩。”惜开始跟他聊天。

“看你的样子一定走了不少路,满身灰尘的,你一定经受了很多苦吧?”

“恩……”惜回忆起他的爸爸,眼泪落下来。

“你如果没有什么前途打算就留下来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惜看着他,温和的笑容带着些许孤独。

“我在这里没有朋友,如果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好吗?”

惜也笑了,他笑着点点头,“恩!”惜从此不再是一个王子了。

将近一个月的相处,两人彼此之间都有一些了解。这个少年名字叫帕鲁斯,惜从他那里知道很多本地的事,他们生活在龙界的水龙族部落的一个小城里,至少惜清楚暂时是安全的,而他也只能过一天是一天了。帕鲁斯是这里小有名气的小偷,也可以说是乞丐。而其他小偷都恨他要死,一直破坏其他同行的生意,因此结下不少仇家。自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与他交朋友。惜也就成了他仅有的朋友,帕鲁斯就更像大哥了,而惜跟着他就像个跟班的。惜从他那里学了不少东西,无论是爬墙上树还是小偷小摸都是能帮帕鲁斯一把手的。但他学了好久都不见长进,帕鲁斯教他更是无奈:“不要说你身体不好!这不是理由!”他抱怨过,但从没有骂过惜笨,因为他讨厌这个词。

帕鲁斯在孤独的时候也会向惜说自己曾经拥有的快乐时光,他是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是一个人界乞丐把他抚养长大的……而当帕鲁斯问及惜的家庭时,他只是说自己是从魔界躲避战争逃难到这里的。惜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的危险。帕鲁斯见他不愿提起往事也就不多问起了。

小城古典的建筑起起落落,面朝大海的坐落着。明亮的月光撒在大海上,风带着海的清凉吹在两人的脸上。

惜和帕鲁斯两人坐在居民的房顶上面,吃着丰盛的水果大餐。凝望宁静的海面,惜感觉自己心中生出一种满足地快乐。

“你有家人吗?”帕鲁斯问。

“曾今有过,现在已经没有了。在我出生时我就没有见过妈妈,是爸爸一直陪着我,但他也在不久前因为我而死了。”提到爸爸,惜感到很幸福,很快乐的笑了。“你呢?”

帕鲁斯望着大海,远远地望着。“看到海边沙滩上那些巨大的像鹅卵石一样的东西了吗?”

“恩。”

“那些其实是龙蛋,是被人们遗弃的龙蛋。”帕鲁斯拿个苹果咬了口,“你是魔界逃亡到这里来的,可能不大清楚这里的人们的习俗。人们最崇尚的是天才,憎恶那些资质愚笨的人。那些遗弃的蛋也就是因为天赋不高,资质不完美才被抛弃的。人们从来都没有认为那些从他们基因中提出来的垃圾组合基因是他们的孩子。在他们眼里只有那一个最完美基因才配成为子女,他们追求的只有最好,恨不得把历史圣贤的完美基因毫不保留的复制下来!只有最好的才配得到他们的爱,才配做他们的后代。人们厌恶笨的人,那些天赋愚钝的,像我这样的只能做一个乞丐,如果你想融入这个社会,你会遭到他们毫不留情的拒绝,理由便是'笨!'”

帕鲁斯狠狠地咬了大口苹果,“人们从不会怜惜那些遗弃的蛋,这些被视作天经地义。大家都这样做,没人觉得有什么错。每个龙族在出生时都会接受天赋测试,那些基因不完美的,资质愚笨的便会被抛弃,扔在那个海滩上。虽然现在有基因组合一系列的高端技术,但只有富豪家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而那些普通的平民只能一次次的尝试,靠运气组合出相对完美的基因。所以那里的大多数都是穷人家的弃蛋。它们也只有十五天在这世上留恋,十五天过后它们的灵魂便随着阳光一起蒸发了。而我,曾经也是它们之中的一个。是一个等待着阳光痛苦洗礼,接受轮回的弃蛋。”

怪不得爸爸总说龙族多么多么天才,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种族歧视。天才是建立在淘汰笨蛋的基础上的。原来那些所谓的龙界荣光也有如此肮脏的地方啊。

帕鲁斯双手温柔的抚摸着手中的苹果,“是一个人界的乞丐将我开封的。他就是李龙,我的这身本事就是他教授我的。我才能在这世界上苟活下来。”帕鲁斯嘴角显出微笑,想起李龙他感到很幸福。

“你真幸运,不过李龙选中你一定有什么原因吧?比如说你的天赋在那时的蛋之中最高或者说你有什么特殊之处?”惜也替他感到这一切如此幸运,但幸运的似乎有些不正常。

“我也曾经问过他,他告诉我说仅仅因为他觉得我蛋上的花纹他很喜欢。就像一个孩子在玫瑰园里选中自己最中意一朵花。并没有其他的客观原因。他不会像其他人去渴望聪明。他说过'这个世界没有规定笨蛋不能追求幸福。'他告诉我说这个世上有个没有天赋歧视的地方——净土,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前往净土,他死的时候把这个美好的梦想托付给了我。我也在为了去那里而努力着,到现在也积累不少财富。每每梦想着有一天我能买一艘小船,驶过那片大海,去木系龙族的森林里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净土。”

“那个地方一定会很美。”惜望着大海说。

又是一个明媚的上午,和煦的阳光撒遍大地的每个角落,热闹的街市里熙熙攘攘,在一个苹果店的屋顶上慢慢垂下一束像钓丝一般的东西伸向苹果堆里。顺着向上看,一个瘦骨的男人在“垂钓”,他皮肤偏黄,像是患了重病,脸上凹陷很深,像是很久没吃饭一样,衣服破破烂烂,标准的乞丐,眼皮不时往下垂,明显是没睡好的疲劳现象。纵然如此,他脸上仍充满了高兴,满心欢喜的接住一个又一个苹果,放入身旁的篮子中,他始终不舍得吃一个。

忽然,有人从后面猛推他,把他推下了街上,正在招呼客人的店老板看到这从天而降的“瘦骨头”,顿时大怒,“好啊!又是你这笨蛋!这次说什么也不能饶了你!”店老板拿起棍子就朝他抡过去,刚从屋顶摔下来的他本就已经在地上打滚,嚎叫。又来了这棍子的重击,听到的不是打在肉上的声音,而是骨头的!旁边的路人也上来凑热闹,对着他拳打脚踢,热闹的街道变得更热闹了。

推那人下去的人正是帕鲁斯,他提着篮子拿出来一个苹果吃起来,惜站在他旁边,看到了刚刚所有发生的一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惜向帕鲁斯吼道。

刚要送入嘴里的苹果放了下来,帕鲁斯依旧很冷静地神情,“他的苹果本就是要给别人吃的,只不过我抢了别人的到嘴的罢了。而且,你知道吗,他可能已经很久没吃一丁点儿东西了,可他偷这些苹果却是给他的头儿的,他自己从中不会有一丝好处。为了头儿他一直在偷,乞讨,而自己连个温饱都没有!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头儿心安理得地享受像他这样的苦命人的辛苦成果,而他们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应该,因为他们的头儿天赋较高,而他们比较笨而已。”

帕鲁斯声音颤抖了,“为了那个聪明的头儿,他们不知疲倦的工作!自己干到底却落了个皮包骨头!这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笨!他们比较笨!”惜眼睛抖动着,谁能相信这被认为完美世界的龙族世界又这样的音符!

两人从屋顶上跳下来,走在闹市的后街,帕鲁斯啃着苹果津津有味,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人来拦住了后街的出口,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向后看也又人围了上来,帕鲁斯感觉不对劲,眼神变得异常认真,准备应对各种可能突发的情况。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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