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误会,还没到小说之结尾部分。如果写网络小说就这么一点点,未免太不像话太对不起读者了。两万字左右在“纯文学”作品中可以算是中篇,但在网络小说中短篇都算不上。网络小说之中篇少说也要几十万字,长篇就更吓人了,动辄几百万字,也许有一天某人会整出一千万字的长篇来,那时就不叫“小说”该叫“大说”了……本书作者也想写得越长越好,当然一长又怕变成了懒婆娘的裹脚又臭又长。不是有人说如今是“碎片化阅读”时代吗?说很少人阅读“大部头”作品,网络小说中那些“超大部头”作品咋那么火,不要低估读者的胃口、胃口好着呢!只要你写得足够好,一千万字不嫌多一百万字还嫌少。
说老实话,把文学作品一分为二即网络文学作品和纯文学作品两大类,是不科学的甚至是可笑的,所谓的“网络”仅仅是传播的手段而已,什么样的文学作品都是可以在网上传播的不是?“纯文学作品”……网络文学作品就不“纯”了吗?也是可以很“纯”的,也可以做到纯洁无瑕。手段不能和内容混为一谈……网络只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平台而已,或者说“舞台”,至于在这“舞台”上跳什么舞、唱什么歌、演什么戏那也是因人而异。
“……同一句话,看是从什么人嘴里说出来的,是放屁还是金玉良言因人而异!”在神树包山脚下放牛羊的老人说。
孙宏平给老人竖起了两根大拇指:“您家说的太有道理了!”
“什么叫做‘太有道理了’?是不是说过了,过犹不及?”
“不是不是,简直就是至理名言!”
“什么叫做‘简直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是是是……是至理名言!”孙宏平甘拜下风,不想跟老人咬文嚼字了,姜还是老的辣啊!
“……我问你一个问题?”
“啥问题?”
“你每天那样跑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没每天跑啊,每两天才跑一次……”
“不管你一天跑两次还是一天跑一次,我问的是你那样跑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一天跑一次还一天跑两次?”
“不管你一天跑两次还是两天跑一次,我问的是你那样跑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那样跑啊?”
“嗯……”
“……没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也没有……”
“你说的‘什么意思也没有、没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孙宏平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大,有如一个正被不断吹气的气球,快爆炸了,他赶忙闭了嘴……老人找不到吹气的地方也住了口。
“唉……”孙宏平莫明其妙地叹了声长气。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长气啊?”
“我已经不年轻了呢!”
“你才好点点年纪?我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蹦得起八丈高!”
“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蹦得起八丈高?”
“是啊!”
孙宏平笑道:“蹦得起八丈高?那不成了跳蚤?”
“什么啊?”
“您家本事大!大得吓死人!”孙宏平说,“您家贵姓?”
“免贵姓谭……”
“谭什么?”
“谈天说地、谈古论今……”
“您家说姓谭,我问您家谭什么?”
“哦……我叫谭品吾,三口品的品……”
“怪不得您家能说会道,原来您家一张嘴巴相当于一般人三张嘴巴啊……哦……还不止,‘吾’字下面还有一个口,总共就是四个口,原来您家一张嘴巴相当于普通人四张嘴巴……”
老人呵呵笑道:“你是说我吃饭咯?一张嘴巴相当于一般人四张嘴巴?我饭量也是大呢!”
“唉……”孙宏平又叹气道,“世上好多好多事是说不清楚的……”
“这我相信!”老人说,“……讲一位老人也是在山上放牛羊,唉声叹气的……一个当兵的遇见了问他:老大爷啊,咋唉声叹气的呢?老人说世上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当兵的说咋说不清楚呢?道理越辩越明、没有说不清楚的事情。当兵的手里提着一件军大衣,老人说我看看你那件军大衣!当兵的把军大衣给了老人……老人就不还给他了,说军大衣是他当兵的儿子给他的,几个人路过,他们就找那几个人评理,当兵的那个说是他的、老人说是他当兵的儿子给他的……那几个过路人拿过军大衣问当兵的,你说是你的有没有记号?当兵的说没作什么记号。又问老人您家呢?老人说我吸烟不注意把衣领上烧了一个眼的,他们一看果然如此,原来老人拿过军大衣时趁当兵的不注意用未熄灭的烟头在衣领上摁了一下……结果军大衣判给了老人!当兵的垂头丧气正要走的时候,老人喊住了他说:你的军大衣还是拿走呢!我只是提醒你世界上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孙宏平说:“确实如此,世上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你不简单咯,还年轻就懂得这个道理……”
孙宏平拾起地上一截小木棒说:“就是这一截小小的木棒,里面所隐藏的物质之奥秘……整个人类永远永远也研究不完的,因为一切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绝对也是相对的绝对,绝对的绝对是不存在的……”
“小黄……不简单,到底是知识分子!”老人给孙宏平竖起了两根大拇指说,“是那个道理,常言道话不能说尽事不能做绝!你到底是知识分子……”
“屁的个知识分子?我是文不像个秀才武不像个兵的农二哥……”
“小黄啊……”老人又问,“你那样整天跑,到底是什么意思?”
孙宏平说:“哪个整天跑了的?整天跑哪个受得了?”
“哦……我说错了,你没有整天跑,两天跑一次,那样跑……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前我有失眠症,经常半夜时候醒过来了,一醒过来就睡不着了,一睡不着就胡思乱想,一胡思乱想就更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地痛不欲生;还盗汗,那也是身体虚弱的表现;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喜欢做恶梦,比如梦见自己抓住悬崖峭壁上的凸起的岩石或者是长在岩石缝里的小树,脚下有时悬了空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去,就那样吊着像蝙蝠一样可是又没有可以当翅膀飞的那种翼膜……;最恼火的就是便秘了,感觉要屙了,到屁股门上来了,情况紧急,赶紧往厕所里跑,可是你一蹲下那感觉又没有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把裤子搂起来,离开厕所,一会儿感觉又来了,你又跑去厕所,一蹲下又没感觉了……有时感觉还在,但就是不出来,像在跟你怄气说不出来就不出来,直蹲得你双腿发麻发软还是不出来,你就求啊求……快出来吧!有时求也有点效果,会给你一点面子,屙出来了一颗黄豆那么大一点……我坚持跑步锻炼一段时间后,慢慢好转了,也就是说跟便秘还有盗汗、失眠等等不良症状拜拜了!真的拜拜了!虽然有时候还做梦,也梦见自己抓住悬崖峭壁上的一块凸起的岩石或者是长在岩石缝里的小树,脚下也悬着下头就是万长深渊,但是我一点儿也不怕了,像武侠电视剧或电影里那些侠客甚至比他们还要厉害得多,简直就像神仙一样能够腾云驾雾……”
叫谭品吾的老人听得津津有味:“……照你那么说,跑步还真有好处!”
“那当然咯!您家知道吗?两千多年以前刻在古希腊埃拉多斯山岩石上的三句名言到现在都还在,说的是:‘如果你想强壮,你就跑步吧;如果你想健美,你就跑步吧;如果你想聪明,你就跑步吧。’还有……跑步能给人带来快乐、甩掉烦恼……这一点我也深有体会,有时心情非常糟糕,一跑心情就雨过天晴了,就像一首诗里描写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照你那么说,跑步还是有不少好处……明儿也学你那样去跑一跑……”
“……锻炼身体也不一定要跑步,步行,走路也能锻炼身体嘛,您家放牲口一天到处走对身体也是一种锻炼……”
“我放牲口一天是要走蛮多路呢……”
“走路对身体有好处,不是有人说二十一世纪对人类健康威胁最大的不是癌症、而是以车代步吗?现在的年轻人到哪里都是车,以前有人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现在是有钱走遍天下、无车寸步难行!”孙宏平说,“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很多很多人确实缺乏锻炼……锻炼肯定比不锻炼要好,锻炼身体的方法很多,关键是要找到自己喜欢又适合自己的锻炼身体的方法……”
老人放的有二三十只羊和三头牛,一母牛一牯牛一牛犊,小牛儿、母牛都是黄色的,牯牛是黑色的。羊都是白色的,从远处看,羊群有如飘落于地上的一片云。
“现在的年轻人,确实缺少锻炼,走几步路就说腰也酸啦腿也痛啊又不怕丑,我们年轻时不是吹牛走路和飞一样……”
老人说的话,孙宏平相信,他们那一辈人,孙宏平记得小时候赶路的时候,大人们背着几十斤上百斤东西他们小娃子要一路小跑着才能跟得上他们,他们个个都是力大王和飞毛腿,他们是生活所迫、条件所致、长期锻炼的结果。
“您们那时候,经常走路去河梁去培石有时还要去巫山县城里啊?”
“是啊,去河梁、培石随便一天一个来回,还背一百多斤呢!”
“去河梁一个来回也是六七十里路,山路,又不好走。现在的年轻人,空手两天一个来回,我估计没几个人能走下来……去培石一个来回就更远了。”孙宏平说,“还是您们那个时候的人厉害,说有人去巫山城里一天一个来回的?”
“是有啊,那个人是白鹤溪的,已过世多年了,他也是有急事,天麻麻亮从屋里走,经笃坪下培石……原来从培石上巫山长江南岸有一条旱路,现在水淹了……他到巫山城里办事后又原路返回,拢屋太阳还没落呢!”
“那得了!白鹤溪去巫山城里经过笃坪、培石少说也有五十公里,一个来回就是一百公里以上,就是两百里路以上……我的个天!山路又难走不是上坡就是下坡……”
老人说:“不日白(撒谎),一天走拢巫山我走过,当天回来没搞过……”
“您家一天走拢巫山城里那也不简单!空手?”
“那还挑几十斤重的东西呢……”
“那也厉害!”孙宏平说,“到目前为止,我一天走过的最长路程也只有七八十里路。”
“你那样跑步,不停地跑一天也要跑蛮长的路程呢!
“跑一天肯定要跑蛮长的路程,跑一天受不了嘛!我连马拉松都没跑过……”
“啥叫马拉松?”
“马拉松就是一项长跑运动,全程是42.195公里,就是八十四里多路,您家没在电视里看到过?经常有这个城市那个城市举办马拉松赛事,参赛人数多的有好几万人参加,少的也有好几千人……”
“没注意过……”
这时,老人手机唱起歌来,还是一首流行歌曲,老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孙宏平仔细一看,不是老人机还是智能手机,他接听道:
“喂……是啊……哪有你好玩嘛……你命运八字好享福嘛……我是苦命八字……好嘛……”
老人接完电话望望孙宏平,孙宏平没问他,他说:“死老头子……进城享福去了……他姑娘屋里!”
“哪个?”孙宏平问。
“就是以往跟我一起放牛羊的那个……”
孙宏平想起来了,去年跟他一起放牛羊的那位老人,比他瘦些,还会吼几句山歌呢,只是吼的什么孙宏平多半听不懂。
“您家还会玩智能手机,不简单!”
“哪里会玩,就是好多不会呢,要慢慢学,活到老学到老嘛!”
孙宏平起身向老人告辞,挥挥手,老人也挥挥手笑道:
“Bye-bye!”
孙宏平翻过一座小山,看不见老人和牛羊了,边跑边大声喊一二一,忽然他见路边草丛二面分,那是一条菜花蛇。